159 決斷

?6恆川,中京6家的掌門人,也是6凌西上一世的祖父。

事關上一輩的往事,王淑秀知道的也不是太多。她只知道6一水的母親當年是6家的幫傭,後來不知道怎麼有了6一水。當時6恆川已經娶妻生子,王淑秀的婆婆黯然離開了6家,一個人回了鳳城。她說的這些肖峰和顏越都已經知道了,也就是6凌西是第一次聽說。

他有些茫然地看着王淑秀,重來一世,他以爲可以擺脫上一世的生活,沒想到繞來繞去還是和6家扯到了一起。6凌西說不清楚心裡什麼滋味,抿着嘴一直沒有說話。

他的表情落在顏越眼裡,顏越心中一跳,顧不得管王淑秀會怎麼想,伸手虛攬着6凌西,低聲道:“小西,我和你在一起。”

6凌西回神,輕輕點了點頭。

王淑秀看出了6凌西反應有點不對,緊張地問:“小西?”

6凌西勉強地笑笑,“媽媽我沒事,後來呢?”

“後來?”說到這裡王淑秀就生氣,她用力的拍拍桌子,“後來6家的一個孩子得了白血病,也不知道你奶奶怎麼想的,6家那麼多人沒一個願意出來做配型,就你奶奶非要抱着你去救人。6恆川那個老王八……”她還沒說完,肖峰無奈地悄悄戳了戳她,提醒她注意點語氣。

王淑秀有點不樂意,但還是頓了頓繼續道:“6恆川平時對你奶奶不聞不問,這個時候居然也厚着臉皮答應了。你媽我一路追到中京才把你搶了回來。我跟你說,6家人沒一個好東西,全都是一幫自私鬼。你媽我是堅決不同意什麼認祖歸宗,就6恆川那個老王……就6恆川想做你爺爺,不可能。有他沒我,有我沒他!”

肖峰:“……”

他就知道依着小花的脾氣肯定忍不住這口氣。小西還在昆南時,小花擔心地晚上睡不着,生怕6凌西被中京6家忽悠了回去。畢竟做了半輩子平頭老百姓,6家和他們真是兩個世界的人。說白了,任何一個普通人,突然有一天像6家這樣的大財團跳出來說是你親戚,想把你認回去,金錢名利什麼都補償給你,能忍不住不動心的還真沒幾個。就算小西聽話又懂事,對錢看的也不重,可難保6家一忽悠,再打點感情牌,小西就心軟了。

王淑秀擔心這些,信誓旦旦地和肖峰表示,6家會打感情牌她也會。這麼多年她養小西不容易,到時她就抱着小西哭,小西肯定不捨得她難過。結果,小花的眼淚他沒見着,暴脾氣先見着了。

肖峰心裡哂然,這邊王淑秀回過神來也覺得有些太沖動了。可她一看到6凌西,想着自己辛辛苦苦生下來養大的孩子,6家人不要臉搶了一次還想搶第二次,就憋不住心裡這口氣。

“有他沒我,有我沒他。”她恨恨地又重複了一遍,“小混蛋你記住了?”

王淑秀說的雖然簡單又粗暴,可6凌西只是單純並不蠢,他能想象王淑秀當年的艱難還有現在的生氣。他看着王淑秀抿着脣點了點頭,想了想又小聲地保證道:“媽媽放心,我不會認回6家去的。我的家人只有你和爸爸,顏大哥,大伯,大伯母還有大黑,小黑。”

聽到了自己的名字,一直蹲在6凌西腳邊的大黑立刻直起了身子,依賴地在6凌西的腿上蹭了蹭。

6凌西摸了摸大黑的腦袋,心裡一下子輕鬆起來。好像他說完這句話之後,和6家的牽連就全部斷了。不僅僅是身體上,更多的還是精神上的,和上一世6凌西的牽連。

從去年七月到現在,6凌西醒來已經有快一年的時間了。他雖然儘量不去想上一世的事,可偶爾網上還是會看到6家的消息。每每這個時候他都會想起6家的生活,上一世的父母,還有……哥哥。曾經活着的時候,他能感覺到的只有累,並不僅僅是身體,而是心靈上的無邊無際的疲憊。他知道自己的生活不正常,卻默認了這種不正常。父母的教育,哥哥的期待,讓他習慣了那種生活,從不懂去反抗……直到死過一次。

重生以來,他的生活和過去完全不同,他什麼都不懂,一點點摸索着學習和生活。他很慶幸,有王淑秀、有顏越、有大黑,有肖峰在他身邊。他們告訴了他什麼是家人,什麼是父母,什麼是愛一個人的感覺。雖然這具身體和6家又一次扯上關係讓他有些心情複雜,但這一次他不是一個人,他的身邊有父母,有顏越,還有大黑。他是6凌西,但已經不是過去的那個6凌西了。他學會了,並且有了勇氣對過去的生活,對6家說不。

這些念頭只是一瞬,王淑秀已經滿意地笑了起來,“就知道我沒白養你。”

“……”肖峰,“行了,小西回來就是收拾着吃飯,還沒顧上休息,現在沒事了,小西你和顏越先回去睡會,有什麼咱們晚上再說。”

王淑秀解決了一樁心事,連帶着看顏越也順眼了不少,主動道:“顏越你帶小西去隔壁休息會,晚上記得過來吃飯。”她琢磨着有些話小西估計更願意和顏越說。別看小西現在表了態,但乍一知道這麼大的消息,小西肯定也有點自個的想法。反正她已經和顏越打過了招呼,正好再讓顏越幫着敲敲邊鼓,她也能徹底安了心。

王淑秀和肖峰放了話,顏越從善如流地拉着6凌西站了起來,“那我先和小西回隔壁了。”

“去吧。”王淑秀異常爽快道。

顏越笑笑,大黑已經跑過去用爪子扒開了陽臺的門。

6凌西沒有再說什麼,跟着顏越回了隔壁。洗過澡換了一身衣服,他一時也不困,抱着大黑擠在沙發上看起了書。不一會顏越收拾好浴室出來,同樣試圖擠到沙發上。

大黑和顏越對視半晌,委屈地騰開了位置,趴在了沙發下面的地毯上,把腦袋搭在了6凌西的跟前。

6凌西捧着書笑了起來,安撫地伸手撓了撓大黑的下巴。顏越伸出胳膊把6凌西整個抱在了懷裡,親了親他帶着溼氣的頭髮,又親了親他的臉,柔聲道:“小西你有沒有想跟顏大哥說的?”

6凌西下意識地要搖頭,心底卻突然涌出了一股衝動。他猶豫了幾秒,清澈的眸子看向顏越,遲疑道:“顏大哥我有一個秘密想要告訴你。”

顏越心中一動,越發地放緩了語氣,“什麼?”

6凌西深吸一口氣,認真道:“我其實是6凌西,是中京6家的6凌西。”

他過去聽葉康和顏越談論過6家,知道顏越清楚6家的事。他一直在猶豫要不要告訴顏越自己的來歷,以前是逃避,現在則是有了坦然面對的勇氣。他以爲顏越會覺得奇怪,會問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誰知道顏越低頭親了親他,同樣認真道:“我知道。”

6凌西驀地睜大了眼睛,顏越的知道是他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顏越看到6凌西的反應,心中柔軟,輕笑道:“小西你還記不記得自己有一次喝醉了。”

“媽媽婚禮那次?”

顏越嗯了一聲,“那次你跟我說要告訴我一個秘密,我已經都知道了。”當然私下調查的事不算。

6凌西眨眨眼,半天反應不過來。本來是他要告訴顏越一個秘密的,結果現在有點像反過來了。“那顏大哥你不覺得奇怪嗎?死了又活過來……”6凌西慢吞吞地問。

他還沒說完,顏越已經打斷了他,“如果沒有小西你活過來,顏大哥又怎麼會遇到你。不管是什麼原因,顏大哥只會高興。”

“那我不想認回6家,我……”

“我知道。”顏越親了親6凌西的眼睛,沉聲道:“即使小西你要認回6家,顏大哥也會攔着不讓你認回去。小西你不要多想,你現在和6家沒關係了,你有自己全新的生活,6家的一切已經過去了,知道嗎?”

“嗯。”6凌西用力地點了點頭,徹底放下了心事。

6凌西的態度6恆川暫時還不知道,他現在正忙着處理月初爆出的孫立受賄後續。雖然6家毫不猶豫地犧牲了6唯安,將合普行賄孫立搭橋牽線一事按到了6唯安的頭上,可民衆畢竟不是傻子,6家的聲譽還是受到了影響。再有暗處的幾股勢力推波助瀾,這件事越演越烈,直接導致6家近一兩年新研發的幾種藥品都被暫停了資質,要等藥監局重新調查。只此一項,6家的虧損就不可計算,更不要說6家股票連續暴跌了一個月,6家的市值短期蒸發了將近2o%。

“顏世輝怎麼說?”

6氏集團,董事長辦公室,6恆川揹着手站在窗前,問身後的長子6承文。

6承文眉頭緊鎖,說:“顏世輝說他知道了,這件事他會處理。”

“處理?”6恆川冷笑一聲,“顏世輝半輩子順風順水,偏偏在顏越身上栽了一個大跟頭。他以爲一切盡在掌握,卻連顏越這一年到底在幹什麼都不知道。如今被顏越反咬一口,我們6家跟着受了牽連,他一句處理就想輕飄飄帶過去,想得美。”

孫立行賄一事爆出來的太過蹊蹺,事後這則新聞又怎麼都壓不下去,6恆川就懷疑是背後有人在算計。他循着蛛絲馬跡查了將近一個月,背後的黑手找出來不少。有6家的競爭對手,有葉家葉老頭的手筆,最讓他意外的是裡面居然還有顏越的算計,而且第一個出手的就是顏越。

6恆川震驚之餘,立刻想到了顏世輝。顏世輝的心思圈內的人都看的清楚,無非是被身邊的女人籠絡住了,想着財產都留給顏越,對不住後來的子女,試圖在他們之間搞平衡。他也不看看顏海是不是那個料?只是一味地打壓顏越,逼着顏越給顏海讓路。現在好了,顏越敢做這件事就是意味着要和顏世輝撕破臉了,顏世輝還以爲他能拿捏住顏越?處理,他倒要看看顏世輝怎麼處理。

6恆川沒把顏世輝的話放在心上,他6家的虧損都是因着合普而來,顏世輝怎麼都要給他一個交代。他現在想的是另一件事,顏越是怎麼和6凌西攪合到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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