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園無小事
大妞這麼說,也是故意說給大倉聽。 ~大倉對她有意思,她怎麼能看不出來?她也不想這麼不明不白的扯下去,可是她能怎麼辦,跑到大倉面前說我沒看上你,你別再來幫我忙
了?那以後兩人是不是就遇見當沒看見,是陌生人了?現在正好藉着這話頭兒委婉地說一下,先瞧瞧大倉的反應。
只見大倉扯了扯嘴脣,露出個難看的笑:“噯,噯,就是的。”
邱嬸見自已的好主意卻弄得大妞跟大倉都不太高興,也不再說什麼,晾好了衣服,就拿着木盆進屋去了。
瞧見大倉的反應,大妞心裡嘆了一聲,看來大倉對這事是挺在意的,暫時還是不提了吧。或許,拖得時間長了,他就急了,再加上孫嬸一催子,也許就願意找媒婆幫着娶妻了呢?
從邱嬸家磨完了玉米麪兒,三人就相伴着回家了。路上大倉臉上掛着免強的笑,跟姐弟兩個若無其事的聊着天。
轉過彎兒,沿着溪剛走了一段路,就老遠的看見衛淑美坐在坡下的地上,好像是在等人。她見到了走來的三人,‘騰’的站起來,眼神骨碌碌的轉過大妞跟大倉,然後停在大倉身上,怒氣騰騰的歪頭盯着他,只是不出聲。
大倉先是一怔,隨即皺了皺眉,上前對衛淑美道:“不是我嫌,只是我這渾身汗臭味兒的窮家漢子,使不起那麼嬌貴的玩藝兒,你,你快回吧。”
衛淑美依然不說話,只是歪頭氣勢騰騰頗有女王氣勢的盯着衛大莊,胸口起伏,像是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要把孫大倉用眼神殺死一般,又眼色犀利的轉望了大妞幾眼,那眼神,彷彿大妞搶了她的寶貝一樣。
大妞納悶,被衛淑美這眼神掃得也很是鬱悶,正要開口問,孫大倉已拉她離開了:“走吧,沒啥子事的。”
大妞其實也真沒時間浪費在衛淑美身上,又聽大倉這麼說,只好帶着有根跟孫大倉一同上了坡,各自進了各自家的院子。 ~拿出鑰匙解開了屋門,將帶
回的玉米麪兒都歸整好。又緊着叫有根燒上火,自已則洗了手開始動手做起白麪饅頭來。
這次翻院子,她跟柳一水仔細的商量打算過,估摸着這六個人做個兩
天半就差不多可以完工。吃食上大妞準備了五個菜,主食有白麪饅頭和窩頭,買來的五斤肉是個重頭菜,大妞打算頭天用一斤,第二天用一斤,都炒在菜裡面,到了第三天,吃完工飯的時候再把最後三斤肉都用上,專做一盤燉肉。大妞
的打算深遠着,這幾個漢子都是些做工好,手裡頭出活的,這次給他們吃好了,下次自家要翻主屋的時候,還請他們,做起活兒來會更精心。
也因爲主食上準備了白麪饅頭跟窩頭,怕到時候忙不過來,所以大妞今晚就得把白麪饅頭做出來,然後明天再做窩頭。只是就算是提前把
主食都做好了,到了翻院子那天,大妞也記忙不過來。因爲她還要看着翻院子,跟在柳一水旁邊說明她的設計。所以那天做飯本來跟孫嬸說好了她要過來幫忙
的,可是嫁在王屯的孫家大姐孫香那邊家裡有點事,那天要叫她過去幫着照看一下兩個孩子。大妞沒辦法,只好又去找了孫永武的老婆,柳美芸。
用平時洗瓜果的木盆盛上面,又和上水,大妞正染上手開始和麪,外面傳來尖利的衛淑美的叫罵聲:“死窮鬼,裝熊樣兒,你個窮死的孫大倉,你那兩
個眼珠子長了是做什麼用的,要麼說你窮,就你這樣兒的,一輩子窮死,酸死”
“你個不上臺面的東西,你個沒眼力介兒的玩藝兒,呸不識擡舉,怨不得這麼大年紀了還是光棍一條,活該窮死你一輩子光棍兒就你這樣兒的也想當屯長?做夢叫人給擠下來就對了”
聽見衛淑美叫罵,大妞跟有根互看一眼,忙都出了屋門查看。 ~只見衛淑美站在坡下,掐腰指着孫家的院子,嘴裡不停口的罵,見大妞出來了,只是剜了她一眼,便沒再塔理她,回身繼續罵。
大妞心裡更納悶了,這是個什麼事哩?大倉跟衛淑美這是咋了,衛淑美能這樣找上門,跳着腳的罵?她正想上前止住衛淑美的罵聲,隔壁孫大倉出來了,他望了大妞一眼,搖搖頭示意她別管,又上前跟衛淑美道:“你罵哩?有啥意思的,趕緊回吧”
大妞本想替大倉把衛淑美趕走,可見孫大倉不叫自已管,那自已說什麼也不太好,只好靜望着兩人,不知是什麼事情。
“臭不要臉,死相的花花玩藝兒,你那能叫兩
顆眼珠子?就你這眼力介兒,你不如把眼摳出來當水泡踩了,你個死腦筋的東西,你……”衛淑美連理都沒理大倉的話,在那兒繼續罵着。
大妞實在看不過去了,道:“衛淑美,你這是做甚呢,大倉哪得罪你了,你這麼開口破罵?”
“呸關你家的屁事衛淑慧,你給我滾一邊兒去,管哪門子的閒事哩?你當你現在是孫家的媳婦兒啊,我罵他,你緊張個啥哩?我瞧着,莫不是這破柵欄也攔不住你倆,早就暗胎珠結了吧?”
站在屋門口的有根生氣地:“你說啥哩,她可是你姐呀,你咋能這樣說呢。”
“呸屁的姐,都斷關係了還有臉有腚的跑來做我姐?你做夢去吧”
“你張賤嘴皮子,不揍你不行。”大妞上前幾步就想要出院子下坡去收拾
衛淑美,被孫大倉隔着矮柵欄攔下:“大妞。別理她,這事兒我處理就行了。你別生氣上火,一會兒我再跟你說說是個什麼事。”說着,轉身走到院門口,對着坡下的衛淑美道:“你罵有啥用?這事兒是個自覺自願的事情,我自覺我也沒甚對不住你的,只是這幾句你罵了也就罵了,你要是還不走,在這兒滿口亂罵,我可不客氣了。”
衛淑美不管不顧,依然一口氣兒的在那亂罵。孫大倉正要下坡,從遠處跑過來一個人,喊着:“淑美~~淑美~~”那人長得很是膀實,又高又壯,模樣也算是個不錯的,只是大倉跟大妞都不認得,應該不是孫家屯的。
衛淑美見着來人,頓時止住了罵,眨了眨眼,又恢復一副賢淑的模樣,道:“三郎,你咋來了?有啥事哩?”
被稱作三郎的朝衛淑美一笑:“我來找你,想跟你一塊去溪上游網魚去。”說着,又擡頭掃了坡上的大妞跟大倉一眼,道:“你在這做啥哩?”
衛淑美的眼珠子一轉,有些委屈的癟了癟嘴:“五郎,坡上這個女子是我的伯家姐,可是她老欺負我,前兒還叫這個叫孫大倉的,把我攔在無人的小路上,想要欺負我來着,我……”
“啥?還有這事”三郎擡眼望向坡了的大妞跟大倉,眼裡帶了怒火。
坡下離坡上也有一段距離,衛淑美跟三郎很小聲的說話,坡上的兩人根本聽不見,只是看見衛淑美不知跟三郎說了什麼,三郎看兩人的眼神兒就不一樣了。
“三郎。”衛淑美朝三郎眨了眨帶着霧水的大眼睛:“你這回要是替我教訓了他們二人,以後咱的事,就好說。”
“真的?”三郎眼裡一亮,瞧了瞧坡上二人,挽了挽袖子,就要往坡上走。
這時,從南面晃悠着走來一人,正好與挽着袖子要上坡的三郎相遇,朝他露了露垢發下的白牙齒,‘嘿嘿’的傻笑了兩聲,與三郎錯肩而過。
這人正是屯裡的癡漢,孫二寶。也不知衛淑美哪裡不對,他與三郎錯肩而過之後,經過站在坡下的衛淑美身邊時,突然毫無預兆的揪住衛淑美打了起來。
孫二寶下手極狠,又是拳頭又是指甲,下下都照着衛淑美的臉上來。這時三郎正走到半坡,待到他回身再跑過來
,衛淑美已經猝不及防地被孫二寶結實的按在地上,狠狠的招呼了兩下子,已經見了血。
衛淑美淒厲的叫了起來,可她那點小力氣,根本掙脫不了孫二寶。孫二寶論起身形,個頭得有一米七八,體形雖不胖不瘦不顯健碩,但見他打起衛淑美來力氣也是十足的不小。
三郎跑過去想要拉開孫二
寶,可孫二寶的力氣也不是個小的,又死揪着衛淑美不放,根本就拉不開。見衛淑美的臉上都見了血,三郎也急了,伸手就照着衛孫寶打了起來,一邊嚷着:“你給我鬆手,快鬆手”
可是對於三郎的拳腳,孫二寶卻跟感覺不到一樣,繼續照着衛淑美的臉上禍禍。不是三郎的拳腳不夠硬,而是孫二寶跟瘋了一樣,根本就不管不顧了。
而坡上的兩人,這時卻都站在那兒,一動也沒動,絲毫沒有要上去拉架的意思。
孫大倉往前走了幾步出了院子,卻一轉彎兒又進了大妞家的院子。這個衛淑美簡直是無理取鬧,她一個女人家又不好上手揍,自已剛纔都差點忍不住要動手了,這回這孫二寶不知發了什麼瘋,那就叫他好好的發一回瘋吧。
大妞則冷眼望着坡下,心道,好好個孫二寶上天有眼,大倉不叫咱動手,那肯定是裡面有什麼道道彎兒,不方便動手。孫二寶就替咱動了。狠狠的揍吧,把她揍死了,也沒人來追你的責任的。
姐?呸,誰是你姐。
我……說一下,大倉現在沒有機會,不代表以後沒有,所以親們暫時先別激動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