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龍山,巍峨洞府前,汪嘉欣遁光落下,手中一翻,遞了張符籙入內,候不多時,內裡一男子迎出,向她稽首道:“不知您有何事?”
汪嘉欣道:“請轉告孟元德前輩,晚輩汪嘉欣有十分要緊事拜見。”
“請您稍候。”男子應聲而去,很快又復回到她跟前:“孟前輩請您入內。”
兩人一前一後入了裡間,來到一間寬敞明亮的廳室內,等了一會兒,只聽外間腳步聲響起,一名身形魁梧中年男子推門而入,汪嘉欣連忙起身行禮:“晚輩拜見孟前輩。”
“你來了,是關於姜老弟的事兒吧!有什麼消息?”孟元德徑至作爲落座,開口問道。
“據消息,幽冥海組織已定罪南宮緋月,想來很快就要押解其往臨淄郡去了。”
“那姜老弟呢?”
“姜師叔目今仍被扣押在幽冥海組織分部,暫無消息。”
“我聽說本部主事姜承祿前輩前些日親自去了幽冥海組織,不知談的怎麼樣?”
“具體情況晚輩並不知曉,但可以確定的是,南宮緋月已命在旦夕,幽冥海組織已定罪她爲奸細,姜師叔此次受難也是爲了她,孟前輩,您…”
汪嘉欣話還未說完,孟元德便擺手打斷了她:“我知道你的意思,姜老弟和我情如手足,他出了事,我當然不能不管。就如當初我答應你的一樣,如果幽冥海組織敢對姜老弟不利,我肯定不會袖手旁觀。”
“但現在幽冥海組織要處置南宮緋月,我若插手,那就是名不正言不順了,這是他們內部的事情,我們外人怎好乾涉?”
“如幽冥海組織定罪的是姜老弟,豁出我這條老命,也得把他救下。可是南宮緋月,我和她無親無故,甚至連面都沒見過,而且她又是幽冥海組織的人。此事恕我無能爲力。”
聽他如此,汪嘉欣也不再廢話,起身道:“既如此,晚輩就不打擾孟前輩了。”
“若有姜老弟的消息,你隨時來告知我,需要我出力的地方,儘管吱聲。至於幽冥海組織內部的事,我實在插不了手。”
“晚輩理解,晚輩告辭了。”
………
暴雨傾盆,烏雲蔽月,荒僻的山野間,一道遁光激射而下,現出張堯身形,他快步走入前方洞穴中,內裡唐寧正閉目盤坐修行。
“弟子拜見唐師叔。”張堯躬身行禮。
“你來了,說吧!是不是有姜師兄的消息?”
“是,弟子得知,本部主事姜承祿親自去了幽冥海組織,專程談了姜師叔的事情,具體細節還不知曉,但有他出面,想來姜師叔性命無憂。然而南宮緋月卻危在旦夕,據悉幽冥海組織已將她定爲牧北妖魔的奸細,將要押往濟南郡,一旦幽冥海組織青州分部認可了臨淄郡分部的罪案,以奸細罪裁決,是要處死的。”
“可知曉它們什麼時候出發?走那條路線?負責押運的都有什麼人?”
“弟子與姜家內部一名負責情報事務的人員相識,他是姜師叔好友,得他相助,已知悉幽冥海組織押赴南宮緋月的確切時間,就在本月十七日,不過…”
“不過什麼?事到如今還有什麼遮遮掩掩,直說吧!”唐寧見他面露難色,知曉事情必有變故。
“這次押運人員可能有一點變動,傳言孫杰英可能親自押解這批定罪的幽冥海組織成員。”
“孫杰英親自押運?消息可靠嗎?”聽聞此言,唐寧眉頭微皺,他之所以答應那麼爽快,從樂安郡趕來,除了念及舊情,欣賞敬佩姜羽桓單刀赴會行爲外,重要的一點,他認爲此行危險不大,只對付幾名煉虛修士的話,那還不是手到擒來嗎?
可如今,事到臨頭,對象卻換成了合體修士,這性質完全變了啊!
面對一個成名多年的合體修士,他心中並無太大把握,如若失手,後果必然很嚴重。
“目前只是幽冥海組織的內部傳言,不能完全確定孫杰英是否會親自押運。”
“這種情況以前出現過嗎?由分部副主事押運人員?”
張堯道:“從來沒有過此類先例,弟子分析,可能是姜承祿親自出面給幽冥海組織壓力,使得孫杰英有了警惕,擔心姜家會在中途劫人,所以纔有傳言他會親自押運。無論到時他是否真的執行押運過程,只要這個消息傳出,就會震懾住有此想法的人,這大概就是他的目的。”
“姜師叔攪了孫幹婚禮後,孫杰英對二人恨之入骨,又迫於姜家壓力,不敢對姜師叔下死手,只能把怒火撒在南宮緋月身上,他是一定要整死南宮緋月的,爲防意外,或許真的可能親自押運人員。”
唐寧沉吟了一會兒:“除了我之外,你們不是還找了其他人嗎?他們都是什麼態度?到時會去劫人嗎?”
“不敢瞞師叔,汪師妹和寧師兄找了所有與姜師叔交好之人,一共五名煉虛修士,都是姜家內部人員,一開始他們都做出了承諾,如果幽冥海組織敢對姜師叔不利,他們肯定會出手相助。直到知曉姜師叔性命無恙,請求他們搭救南宮緋月時,皆一口回絕了此事。”
“除了你,還有人知道我來了臨淄郡嗎?”“沒有,照您的吩咐,弟子連汪師妹和寧師兄也沒說。”
“你還能再見到姜師兄嗎?”
“不能,自從姜師叔被幽冥海組織羈押後,弟子只跟隨姜家去談判的人員見過他一次。”
唐寧沉默不語,張堯矗立他跟前,低着腦袋沒有出聲,良久,他開口道:“這個孫杰英什麼修爲?”
“其修爲已至合體中期。”
“合體中期嗎?”唐寧口中喃喃着重複了一遍:“能否在其出發前,確定他有無親自押運?”
“弟子盡力而爲。”
“你去吧!有消息再告訴我。”
“是,弟子告辭。”張堯轉身離去,出了山洞後又回頭看了一眼,目光中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他原以爲唐寧聽說了孫杰英親自押運的消息,會向其他人一樣一口回絕,畢竟其和南宮緋月並無很深交情,又非當事人,根本沒必要爲此冒這麼大險。
沒想唐寧竟然讓他繼續去打聽消息,似有劫囚之意,給他的感覺,似乎眼前之人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但至於哪裡不一樣,他又說不上來。
……
天光晴朗,萬里無雲,幽冥海組織分部,巍峨雄闊的洞府內,一名男子推門而入,向盤坐的孫杰英躬身行禮:“稟孫副主事,今年所有查審定罪的人員已經押解到了天靈船,一應檔案卷宗也已交付,請您下達指示。”
“那就出發吧!”孫杰英起身道。
“您真的要隨同前去嗎?”
“你以爲我只是說說嗎?”
“我只是覺得區區小事,沒有必要勞煩您的大駕。”
“爲防萬一,我還是親自跑一趟吧!”
“難道您認爲會有人劫囚?”
“不僅爲此,我親自去青州分部,可以見機行事,確保落實這些人罪行,以免節外生枝。”
兩人一前一後,離了洞府,來到偏側的一間大殿前,躍上停落的天靈船甲板。
“出發。”孫杰英一聲令下,天靈船騰空而起,向南面駛去。
“南宮緋月關押在哪裡?誰在負責?”
“在艙室的第三層,由江昌意道友負責看守那一層押解的人員,您是否要前去查看?”
“不用了,我不想見她。叫江昌意嚴密守衛。”
天靈船穿梭在雲間,駛出了臨淄郡城,一路晝夜兼行,穿過嵩山峻嶺,大山大河,這一日正行之間,忽然一聲巨大的震動聲響傳來。孫杰英正在室內閉目修行,聽見響動,霍然睜開雙目,人一閃便到了甲板上。
只見外間一名披袍帶鬥修士出現在戰船前方,只普普通通的一拳便將天靈船防衛光幕擊碎。
“哼!還真敢來劫人。”孫杰英口中冷哼,未等對方第二拳落下,他雙掌一推,延伸出兩道金光閃閃的巨大掌印,向着來人拍去。
劫囚之人不是別人,正是唐寧,
見孫杰英出手,兩隻金色掌印拍來,他渾然不懼,雙拳擊出,隨着嘭的一聲巨響,霎時間,整個空間宛如掀起了驚濤駭浪一般,層層疊疊震盪。
天靈船的防禦光幕由於此前已擊碎,扭曲震動的空間直接掀翻了船頭一角,空間漣漪一層層穿透天靈船。
孫杰英雙掌輕輕一拍,周身凝成了一個金色光幕,光幕越擴越大,眨眼便將整艘風靈船籠罩,抵擋住了空間漣漪的衝擊。
金色巨掌在唐寧疾風驟雨的拳頭攻擊下,很快便崩碎,此時的天靈船因空間震盪,船頭掀翻,正急速下墜,其上諸多遁光騰起,往後方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