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 再也不吵架了
每天他都在蕭冀陌內心的陰暗處冷冷地看着蕭冀陌和米豆豆相處,看着他吃醋,看着他因爲在乎而被逼的步步後退。
終於,他不在滿足於繼續躲在陰暗的地方,他要出來,做原本那個老實可欺不敢讓米豆豆受半點委屈的蕭冀陌不敢做的事。
每一次都在凝聚氣力,每一次都在蕭冀陌耳邊催眠,終於,趁着他因不安而心力脆弱的時候,一舉霸佔他的心智,重新面對這個世界。他很不贊同原來愛着米豆豆到毫無底線和原則的蕭冀陌。如果換做是自己,一定不是那樣的,只有他可以把人掌握在手心裡,任何人都別想執掌他。可是,他好像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米豆豆在心裡的分量……
蕭冀陌垂眸思,除了關到米豆豆向他服軟,保證以後再也不說,要跟他分這樣的話才肯放她出來,沒想到別的辦法。
在那之前,恐怕是不能對她表現出半點溫情了……
可是事實好像不是這樣的。米豆豆大爺似的坐在牀上,翹着二郎腿嗑着瓜。對蕭冀陌頤指氣使“喂,天天就是喝粥喝粥,你雖然是另一重人格,不會來最基本的廚藝都忘了吧。我不喝粥,我要吃肉!”
蕭冀陌抿着脣商議:“你高燒剛退,又來了,喝點熱粥對身體好。”
米豆忍住罵人的衝動。擦,大姨媽來了,你一個大男人敢不敢不要說得這麼直接,我跟你不熟啊喂。磨了磨牙,她衝蕭冀陌勾了勾手指,明媚一笑。
蕭冀陌只覺得眼前的人一雙美眸波光流轉,顧盼生輝。眼底瀲灩的光輝似要把他吸進去,沒忍住就上前一步。
米豆豆一把拉過他的腰帶,狠狠地說:“我不喝粥,我要吃肉!紅燒肉,醬豬蹄,糖醋排骨,都給我可勁兒上!”
蕭冀陌看着她故作兇狠的臉,端着粥碗商議:“你先把粥喝了,中午給你做土豆燉排骨。”
米豆豆彎着眉眼甜美一笑,衝蕭冀陌點點頭。後者下意識地就把碗朝前送,米豆豆卻彷彿早等好了般,手一揮就把粥碗揮落在地。粥濺在蕭冀陌的褲上,半掩在陰影下的臉晦暗不明。
米豆豆卻好像絲毫沒有受到影響,大爺似的繼續翹着二郎腿嗑着瓜:“少廢話,我要吃肉,麻溜的!”彷彿是吃準了蕭冀陌捨不得她着,靈動的大眼裡滿滿的都是趾高氣揚和倍受嬌寵的得意。雖總是惡狠狠地瞪着蕭冀陌,勾起的脣角卻泄露了絲絲甜蜜。
蕭冀陌抿了抿脣,垂着眼看了看褲腿上的污漬,轉身,出門,做土豆燉排骨。的確捨不得她餓着,但是米豆豆剛來那陣突然發了場高燒,足足一天一夜才退。玄機告訴他飲食宜清淡,蕭冀陌點點頭,立刻貫徹落實。
米豆豆皺着眉看着無比純潔的土豆燉排骨,的確是純潔啊,這娃估摸着除了鹽什麼都沒放啊。然後無比糾結地夾起一塊放在嘴裡,艱難地咀嚼着,高燒剛退臉上滿是嫌棄。
蕭冀陌看着她渾身都叫囂着不滿的樣,淡淡道:“放了醬油。”
米豆豆心裡一堵差點嗆着,在心裡好笑地暗罵,白癡,放點醋也是好的啊!
日一天天過去,米豆豆是何種人,雖然醫術高明,做出過不少成績來,但也是從小被嬌慣到大的。給她點好臉色就能順杆上,自從摸清了這個第二重人格的性,其實就是個紙老虎,嘴上說着讓她乖乖聽話,否則不客氣。可是到頭來到底是誰對誰不客氣。
皺着眉咬着無比純潔的排骨,看着蕭冀陌在那清理地上被粥弄出來的一片狼藉。寬厚的背影讓她突然有種想擁抱的衝動。這個奇怪的第二重人格,好像對她也不錯。
不行,米豆豆搖搖頭,心底一陣空落落的。蕭冀陌,你個笨蛋,怎麼幾句話就把你嚇成這樣了!我騙你的,你快變回來,我喜歡那個疼着我寵着我的蕭冀陌。
想着看了看身旁的男人又沒了好臉色。一個月過去了,被囚禁者整天在“毆打”和“辱罵”囚禁者的日裡愉快地消磨時光。
只是米豆豆眼底得落寞越來越深,原來的蕭冀陌到底哪去了?這個蕭冀陌對她也不是不好,只是陌生了,彷彿完全換了個人,讓她突然有種換了個相公的感覺。
這天米豆豆撐着腦袋歪頭看着在一旁給他剝瓜的男人,不滿道“喂,第二重,你把我相公藏哪去了?”
蕭冀陌擡眼看她,遞上瓜:“我就是你相公,不是第二重。”
米豆豆抽了抽眼角,擦,你就是我相公,人格分裂敢不敢不要這麼理直氣壯啊哥哥!鼓着臉把剝好的瓜往嘴裡塞:“蕭冀陌,你還能變回來麼?”
蕭冀陌垂眸:“你這麼希望他會來麼?”
米豆豆突然覺得被一陣悲涼籠罩,心裡一陣空落落的疼,可是的確是思念以前的蕭冀陌了。疼着她,寵着她護着她……好想他,好想他。米豆豆皺了皺眉,很誠實地說:“我想他了。”
說着又突然覺得有些可笑,什麼想他不想他。這兩個種人格,分明就是同一個蕭冀陌。還是說,她只愛上了蕭冀陌陽光溫和的一面,而刻意去忽視他那個陰暗偏執的性格。
蕭冀陌給她剝瓜的手一頓,苦澀一笑:“我不好麼?”你若是真那麼喜歡他我不介意徹底隱藏自己的本性,把兩種性格融合在一起,變成同一個人,至少……
米豆豆苦惱地抓了抓頭,好混亂,真的好混亂。明明是同一個人,人格分裂界限也不用這麼明顯吧!
唉,重重地嘆了口氣,米豆豆和蕭冀陌打着商量:“喂,第二重,我都被你關了一個月了,悶壞了。帶我出去看看好不好?”
蕭冀陌擡眼,淡淡地打量着米豆豆,不說話。
米豆豆不滿地打開他遞過來的瓜,軟軟的聲音竟有些撒嬌的意味:“反正我相公在你這,不對,你就是我相公。啊呸,這都什麼跟什麼!總之我不會跑的啦。要求放風,再悶下去我就發毛了,強烈要求防風!”
蕭冀陌看着她鼓着腮幫氣呼呼的可愛樣,柔柔一笑,點了點頭。
此時已是天氣已經漸暖,山上的泉水涓涓流着,泉水打在石壁上發出陣陣清脆的聲音。一簇一簇藍色的小花盛開在陰暗的草地上,漂亮的很。
蕭冀陌看米豆豆盯着那些藍色小花眼睛發亮的樣,垂眸一笑,柔聲囑咐:“你先在這待着,別亂跑,我去給你摘花。”
米豆豆點點頭,眼中閃過瞬間的迷茫,總感覺剛剛跟她說話的那個,也好溫柔。
搖了搖頭,不願再廢腦袋,這麼些天她也有些想通了。老實憨厚也好,偏執霸道也罷,看似爲相反,其實有一個最大的共同點,都是他對她好。
因爲在乎,所以放任她使小性他,因爲在乎,所以害怕她說出分開的話。看似兩種端的性格,卻讓米豆豆突然覺得無比和諧。是啊,誰規定一個人只能有單一的一種性格,偶爾出格一點,有何不可?
看着山上的美景,米豆豆只覺得心情都變好了。忽然看見一隻野兔,眼睛一亮 ...
就緩步追了過去。多漂亮的兔啊,抓住它,然後當晚餐!
沒走了幾步,米豆豆便覺得腰上一緊,脖一疼。一把鋥亮的大刀就架在她脖上,一旁傳來陰森的笑。
米豆豆驚恐的瞪大雙眼,孫瘸……天,聽沈寒說孫瘸被做成了人彘,她只是覺得有些震撼。如今親眼所見,只忍不住作嘔。雙腿雙腳全被砍掉,只被一個大漢抱着,在那衝着她猥瑣地笑。
米豆豆儘量冷靜地打量了四周,連上孫瘸,他們總共有四個人,自己又被他們挾持。孫瘸的傷是蕭冀陌害的,若是讓他們發現蕭冀陌在這……
剛想着就見孫瘸被人抱着淫笑着靠近,他沒手沒腳,只朝米豆豆吐了口吐沫:“呸,你個小賤人,也有落在我手裡的一天。”
米豆豆皺眉,腦中各種思着各種脫身的可能,卻發現孫瘸對她和蕭冀陌恨之入骨,恐怕很難。
“他媽的,被人抓住了也不知道叫救命,快叫,把那姓蕭的引過來。”孫瘸咬牙切齒,兇狠的臉配上詭異的身體顯得有些嚇人。
米豆豆皺眉,抿緊雙脣愣是不出聲。
孫瘸又朝米豆豆啐了一口,發出陣陣猥瑣的笑:“哈哈,不叫是吧,老就在這辦了你。老雙腿雙手雖然被姓蕭的廢了,但是老那玩意可還精神的很。來人,給老扒了她!”
米豆豆在心中低咒,只覺得不能再忍,正要開口求救,便聽一陣怒吼:“你們幹什麼!”
“哈哈哈,姓蕭的,冤家窄啊。你別過來,過來我就殺了這賤人。”
米豆豆立刻覺得脖上一緊,好像已經流出血來。
蕭冀陌皺眉,一雙深邃的眼危險地眯起。“你們想怎麼樣?”
孫瘸嘿嘿一笑,笑聲如厲鬼般淒厲:“怎麼樣,老不過是摸了那賤人幾把,你他們就把老禍害成這樣!雜種,賤貨,老要你死,要你死!”說到後來已是雙眼通紅,激動地渾身發抖。
蕭冀陌沉下臉,沒有半分害怕:“你們放了她,我任憑你們處置。”
米豆豆咬着脣,看着面前這個全然陌生的蕭冀陌,冷靜,強悍,不怒自威的壓迫感。又突然覺得很熟悉,蕭冀陌或許本來就是這樣的,只是因爲在乎她,所以在她面前收起了利爪和獠牙,顯得溫順而可欺。
“哼,少廢話。你殺了你自己老就考慮放了這小賤人。”
孫瘸刻骨的恨意讓米豆豆不寒而慄,她皺着眉緊張地看着蕭冀陌,忍不住喊道:“蕭冀陌,你別聽他的話,你即便是死了他也不會放過我的!”
蕭冀陌眯起眼,冷冷地看着孫瘸:“此話當真?”
孫瘸又朝蕭冀陌吐了口唾沫:“呸,你當老說話是在放屁啊。老他媽和你們這些雜種不一樣,說到做到!”
蕭冀陌點點頭,沉沉的聲音帶着陣陣寒意:“你敢動她一根汗毛,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米豆豆着急地瞪大雙眼:“蕭冀陌,你瘋了,你要是死了,我就改嫁,你聽到沒有,我就改嫁!”
蕭冀陌抿了抿脣,眉眼間彷彿帶着股執拗:“我不會給你機會的。”
“二當家的,那姓蕭的在拖延時間!”壓着米豆豆的漢說道,給孫瘸提了個醒。
孫瘸猛地一瞪眼:“媽的,你他媽到底死不死。黑眼,給那娘們割下一塊肉來!一片一片的割,老倒要看看那姓蕭的能拖到幾時?”
“住手!”蕭冀陌眼看着泛着白光的刀刃就要落在米豆豆身上,立刻折斷了身旁的一根竹。尖尖的竹直插腹部,立刻就血流不止。
孫瘸等人也被這場面驚呆了,沒想到他能用竹自殺。一時解氣又興奮地瞪着他,好一會兒才發出囂張變態的笑。那笑聲穿梭在樹林裡,驚起了了一陣陣飛鳥。
米豆豆瞪大雙眼,眼眶紅紅的生生忍住淚水。冷靜,冷靜,這種時候必須要冷靜。蕭冀陌,你……
蕭冀陌看着米豆豆,柔柔一笑,彷彿此刻血流不止的人跟他沒有任何關係。突然他出手如電,踢起腳邊的石頭就正中那黑眼的腦門,身形一轉米豆豆已被換了個位置,安然地落在自己懷裡。
米豆豆着急地看着他被竹刺穿的腹部,只覺得眼前一陣模糊。作爲一個大夫,給病人開膛破肚,醫心換腎是常有的事。可是米豆豆看着蕭冀陌的傷口,卻突然覺得,她暈血。
孫瘸等人見米豆豆被救了出來,皆是心下一驚,難掩害怕的神色。可是又見蕭冀陌血流不止,紛紛獰笑起來。孫瘸朝一幫屬下看了一眼:“你們,上。誰殺了他。我稟告大當家的重重有賞。”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更何況蕭冀陌再厲害,現如今也只是一隻受了重傷的猛獸,不足爲懼。
那人拿着武器就獰笑着靠近,一雙雙渾濁的眼睛也因爲即將來的殺戮燒的通紅。
蕭冀陌溫柔地對米豆豆道“別怕。”就立刻把她藏到身後。
人仗着人多勢衆,立刻就把蕭冀陌圍了起來。前方一刀砍來,蕭冀陌立刻一閃,卻見身後一道白光,黑眼正卯足了勁想要攻擊米豆豆。
蕭冀陌眼疾手快,立刻就把米豆豆拉到身後,手臂上卻生生捱了一刀,又流出血來。
人見蕭冀陌這般,彷彿蛇見了肉,猙獰一笑不知誰看了口:“別管姓蕭的,專殺他懷裡的女人。”
此話一出果然有用,蕭冀陌哪裡見得米豆豆受半點傷害,再加上被個人圍了起來,防的了前胸防不了後背。沒一會兒身上就多處掛彩。
米豆豆急得直跺腳。突然眼中一亮,該死,怎麼把這事忘了。蕭冀陌對她越來越放縱,到最後連防身的藥粉也還給了她。今天出來,習慣性地就裝在了身上。
藥粉一撒,一幫土匪紛紛倒地,蕭冀陌卻也疼的滿臉冷汗。米豆豆吃力地扶着他不願多做糾纏,卻見蕭冀陌安撫性地拍了拍她的手,然後向孫瘸走去。
米豆豆本以爲蕭冀陌要爲他身上的傷報仇,卻見他擡起腳狠狠地朝孫瘸身上踹去:“你說誰是賤人,說誰是賤人。”
米豆豆驚愕地瞪大雙眼,心裡化出濃濃的甜,這個人,竟連她受的半點侮辱都無法忍受。咬了咬脣,心裡一陣感動。卻見蕭冀陌已全身是血,肚上的血甚至沿着衣服流到大腿上,顯得格外嚇人。
米豆豆忙急得大喊:“相公,夠了,我們回去吧,你傷的很重。”
蕭冀陌朝她安撫性地看了一眼,彷彿受到了認可似的滿足一笑:“別急,他竟然敢罵你,等我教訓一下他。”
米豆豆急得直跺腳,怎麼可能不急,就因爲她被罵了,他就不要命了嗎?想着米豆豆眉頭皺,突然虛弱地喊道:“相公,我,我頭好暈。”
果然就見蕭冀陌飛速地跑了過來,一把扶住她着急地問:“怎麼樣,哪裡暈。是不是剛剛被傷到了?還是嚇到你了?”
米豆豆眼裡滑過淡淡的暖,佯作虛弱地搖了搖頭:“沒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