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帥來到了省委別墅一號小樓,孟云云聽到門鈴聲跑了出來,一看是金帥就急忙打開了大門。如果說其他的人,她還要向朱銘安稟報一下,但金帥來就沒有這個麻煩了,這就是領導秘書的特權。
“包書記和廉部長都來了。”孟云云跟在金帥的後面小聲提醒着。
金帥點了點頭,動力機械廠的工人到省政府上訪,雖然事態不是很嚴重,但畢竟也是從來沒有過的情況,這三個人自然是要湊在一起交換一下意見了。
看到金帥走了進來,包景輝笑了:“呵呵,這可真是說曹、曹到,敘啊,聽說你今天下午去省政府那邊了?情況怎麼樣?”
“羣衆還是通情達理的,我到工人當中瞭解了一下情況,發現他們是受矇蔽了,確切的說是被一些人用每天五十塊錢收買纔去上訪的。”
“看看,被我猜中了吧,”廉軍宣笑道:“這就說明,那幾個人已經慌了手腳,連這種辦法都使出來了。”
接下來金帥把今天下午瞭解到的情況詳詳細細的作了彙報,當聽到工人要組織起來去動力機械集團的幾個頭頭家裡鬧的時候,朱銘安的臉色頓時嚴峻起來。
“這是一個新情況,要及時和中和同志打個招呼,千萬不能讓事態失控。工人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但要防止一些別有用心的人挑唆羣衆,做出一些過激的行爲。”
朱銘安的話音剛落,金帥就掏出手機走了出去,向政法委書記紀中和傳達了朱銘安的指示。他很清楚,朱銘安的擔心是有道理的,工人們現在已經識破了那幾個人的伎倆,一旦做出過什麼激行爲來,再被一些人捅到網絡上,那可就糟糕了。
“朱書記,我已經向紀書記傳達了你的指示,他表示馬上命令公安局做好應急準備,保證不會發生任何意外。”
朱銘安點了點頭:“雷利集團客人的情況怎麼樣?”
“來之前我代表您去看過他們,總體來看,他們的情緒還是比較穩定的。雷利集團總部已經知道今天下午省政府大門口羣衆上訪的事情,爲了避免事態的進一步發展,他們決定暫時終止收購動力機械集團的談判,明天上午他們的談判代表將返回澳洲。”
廉軍宣驚訝的看着金帥:“他們要走?難道他們不收購動力機械集團了?這下子可麻煩了。”
金帥看出來了,廉軍宣目前還不知道這裡邊的內幕,也就是說,朱銘安還沒有告訴他這是用一招以退爲進。從這一方面來看,金帥與廉軍宣相比,顯然還是更能得到朱銘安信任的。
“他們只是說暫時終止,並沒有完全關上談判的大門,如果我們及時處理好動力機械集團的問題,安撫了羣衆的情緒,我想他們還會再回來的,只不過,時間可就不好確定了。”
包景輝好像看出了點什麼:“這件事情是動力機械集團那幾個人搞出來的,如果動力機械集團改制不能成功的話,將由他們幾個負全部的責任,我的意見是,不能任由他們胡來了,動手的時機已經成熟了。”
聽到這裡金帥又躲了出去,領導談話,如果他再待在這裡,那就很不合適了,一旦走漏了風聲,首先就會懷疑到金帥的頭上。
半個小時後,包景輝和廉軍宣才離開,金帥回到客廳時,朱銘安一個人正在那裡琢磨什麼,看到金帥走了進來,朱銘安指了指對面的沙發:“你坐下,有些事情我要和你聊一聊。”
看到金帥規規矩矩的樣子,朱銘安笑了:“你小子能不能不在我面前裝這個樣子?”
“書記威嚴,讓人不敢仰止,正因爲心有所動纔會有這種表現。”
“好了,反正說歪理我也說不過你,就隨你的便吧。你剛纔沒有把話說完,現在他們都走了,你就再說說吧。”
金帥瞅了瞅朱銘安,不愧是當省委書記的,看問題就是尖銳:“從目前情況來看,形勢正在向我們預料的方向發展,朱慶勇調查來的情況和我掌握到的情況基本是一致的。如果不出什麼意外的話,明天動力機械集團的工人就會到他們的總部去上訪,面對這強大的壓力,我想總部那些頭頭們會屈服的。”
朱銘安點了點頭:“你估計他們會採取那一種應對措施呢?”
這個問題可是不好回答,回答好了,是給領導一個正確的建議,答錯了,就是干擾了領導正確的思維,可是朱銘安既然問了,金帥也不能不回答,琢磨了一下,金帥笑了:“這種事情恐怕說不好。”
“叫你說就說,說錯了難道我會打你的屁股不成?”說到這裡朱銘安自己也忍不住的笑了。
“既然書記大人開恩,我就大膽的猜測一下,我估計他們會採取兩種辦法。”
看到金帥說半句又留了半句,朱銘安有些不耐煩了,這小子怎麼是這麼個德行啊:“敘啊,以後和我講話,不要說半句留半句好不好?”
“這就像考試一樣,在做題之前你總得給我留一個思考的時間吧?更何況這不是簡單的考試。萬一說錯了,即便你不打我的屁股,我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
當秘書的在領導面前都是規規矩矩的,還從來沒有像金帥這樣,私下裡敢和省委書記嬉皮笑臉的。由此可見,金帥和朱銘安之間已經不僅僅是一種亦師亦友的關係了,甚至還會再深一層,不僅金帥有這種感覺,朱銘安也隱隱約約的察覺到了。
給朱銘安的杯子裡添滿了水,金帥重新坐回沙發上,一本正經的說道:“第一個可能,那夥人會因爲承受不住巨大的壓力,主動要求省委和省政府對動力機械集團進行改制,而在目前這種情況下,唯一的辦法就是把雷利集團再請回來。第二種可能就是,有些人會慌了手腳,做出誰都不想看到的事情。”
朱銘安點了點頭,他覺得金帥的分析是正確的,以前動力機械集團那幾個人因爲沒有受到壓力,所以他們纔會反對省委和省政府的改制方案,如果工人給他們的壓力大了,就得他們不得不按照省委和省政府制定的方案執行,這樣一來,事情就好辦多了。至於能不能把雷利集團再請回來,朱銘安倒是一點沒有擔心,有金帥在還怕什麼呀?況且這是雙方共同實施的一個計謀。
現在的問題是,金帥所說的第二個可能,如果工人給他們的壓力太大,而省政府又表示不可能把雷利集團再請回來,那麼他們唯一的辦法就是出逃。
如果爲了照顧影響,顯然第一個可能是大家最希望看到的,但要達到這個目的,就必須控制住工人對那幾個人的壓力程度,顯然這是很難做到的。工人的情緒一旦調動起來了,發揮出的能量是巨大的,要想控制,實在是太難了。
作爲一個省委書記,朱銘安也不得不擔心河西省的影響問題,如果因爲企業的改制,再導致幾個貪官倉皇出逃,一旦被人捅到網絡上,影響可就太壞了。
朱銘安覺得有些爲難,擡起頭看了看坐在對面,一言不發的金帥,忽然想到,這傢伙一貫不按常理出牌,想出來的主意雖然不是那麼光明正大,但還是很管用的。
“我現在考一考你,你認爲我們應該採取哪種應對措施最合適呢?”
“雙管齊下。”
雙管齊下?金帥說的這四個字正好和朱銘安剛纔想到的不謀而合,而這也是解決問題的最好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