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至深夜,整個怒海城被濃密的黑雲所籠罩,看不到一點星光和月色。在暗不見天日之下,宛如被一隻通天巨獸伸手包圍着。
怒海殿附近的一個偏僻小院,氣氛沉悶的猶如老太婆的臉色。凌琳,九頭蛇,費澤,若雪等將近二十個人擠在大堂。誰也沒有開口說話,都是低着頭,任由這沉悶的氣氛接近凝固。
略顯昏暗的光線下,依稀可見若雪,鳳清幾個人臉上的淚痕。或許嗓子都哭啞了,或許眼淚都流乾了,然而那個奇蹟一般的年輕男子,再也不會回來。
“梟越和驚風這兩個畜生,我要去找他們給將少報仇。”率先打破沉靜的是洪鈞,只見其雙目泛紅,臉上充滿着怨恨之色。
“對,去找他們。”
“給那兩個畜生拼了。”
“說什麼也不能讓將少白死。”……
四大yin俠的提議頓時引起了衆人的附和,一個個義憤填膺,展現出莫大的殺機。將夏對他們怎麼樣?他們心中全都有數。現在他被梟越和驚風坑害了,說什麼也咽不下這口氣。
“都給我安靜點,誰都別離開這裡。”凌琳冷聲把衆人喝止住,平時那溫柔如水的氣質,此刻只剩下了冷漠,一雙秋水般的眼眸,蘊含着掩飾不住的悲傷與淒涼。
衆人心頭皆是一驚,費澤回過頭來,沉聲回答,“二師姐,你別攔我們了,不管如何,將夏這個仇,是一定要報的。”
“我知道。”凌琳美目一閃寒意,紅脣輕啓,“梟越和驚風,我們自然要去找他們。但是現在必須先等月兒醒過來。”
衆人這才反應過來,在隔壁的房間,還有一個處於沉睡中的月兒。衆人互相對視一眼,洪鈞眉頭一皺,不由開口說道。
“月兒小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醒,我們總不可能就這樣一直耗下去吧?”
凌琳輕抿紅脣,玉手微握,語氣極爲堅定的說道,“那也沒辦法,我們一定要等月兒先醒過來,這是我們答應過將夏的。”……
將夏所處的密室之內,此時滄海,怒星與雷石和水冶兩人的戰鬥差不多到了無聲的狀態。怒海聯盟的兩位盟主,皆是以燃燒殘魂之力爲代價,硬是憑着現在的狀態,把神殿的兩個人壓迫的動彈不得。
雖然不知道燃燒殘魂之力是什麼樣的一種概念。但從兩人那視死如歸以及雷石二人之前的咒罵來看。將夏也能猜到,這應該是一種同歸於盡的招式。
雷石和水冶兩個人現在是盤腿坐在地上,滿頭大汗,咬牙堅持,把體內所有的力量集聚在一起進行抵抗。
“你,你們兩個給我住手,如果你們現在收手的話,還可以繼續在這世間存留幾年的。”雷石牙縫裡擠出一句話,看其樣子倒是極爲吃力。
“呵呵,幾年對我們兩個來說,又算的了什麼?”滄海談笑風生,一點也不像是在經歷大戰,擡眼看向身邊的怒星,笑容中帶着一絲無奈。“老夥計,在這個時間上,你還有什麼留戀的嗎?”
怒星陷入了沉默,像是在思索着什麼,隨即點了點頭,“留戀倒是沒有了,不過遺憾倒是有那麼一點。”
“哦?什麼遺憾?”
“就是我們到死,也沒能跨過神級那道坎。”
“哈哈哈哈,神級?老夥計,生平何復多災難,敢笑神殿不丈夫。你我二人獨霸海角數十載,即便不能成神又如何?笑傲中州,萬族誠服,試問此生還有何遺憾了?”
“嗯!”怒星臉上笑容舒展開來,點了點頭,“老夥計說的對,哈哈哈哈,不能成神又如何?至少這輩子,我們活的比那些所謂的神痛快多了,哈哈哈哈。”
聽着滄海和怒星的對話,將夏鼻子不由的一酸,從兩人那驕狂不羈的笑聲中,清晰的感受到那英雄末路,豪傑化土的悲壯淒涼之感。
生平何復多災難,敢笑神殿不丈夫。試問這世間,又有幾個人,敢問心無愧的說出這番豪言壯語。
滄海和怒星不僅沒有絲毫的收手,反而加劇了攻勢。雷石兩人暗叫不好,當下也唯有咬牙繼續堅持。
“該死的,你們兩個別太得意了,我就不信憑你們這兩道殘魂,還能殺死我們。”
“沒錯,誰笑到最後,還說不定呢!”……
雷石和水冶惡狠狠的罵道,兩人說什麼也不肯就這樣低頭。然而就在這時,不遠處的將夏,竟然慢慢的從地面上爬起來。
這一幕的出現,頓時令正在戰鬥的四人驚詫不已。之前任誰都以爲,那不過是一個死人,但現在,那是一個真真切切的大活人。
將夏雙手撐着地面,踉踉蹌蹌的站起身,跟着召出兇邪劍,劍尖拄着地面,一瘸一拐的朝着戰圈走去。清秀的臉龐略顯蒼白,清澈眼眸涌動着淡淡的殺意,而他的目光,竟是冷冷的盯着雷石水冶二人。
雷石並沒有察覺到將夏的異常,反而眼睛一亮,就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小兄弟,你醒來的還真是及時,快點幫我們把這兩道殘魂給解決了。只要用你手中的長劍對着他們輕輕一劃就行了。”
滄海和怒星見此,不禁眯起了雙目,再一次的加強了攻擊。雷石自然感覺到了他們的擔心,心頭不由的更加興奮了。
“嘿嘿,小兄弟,按照我說的去做。我們是神殿的,只要你幫了我們這一次的大忙,我們一定會好好答謝你。”
“沒錯。”水冶亦是開始進行利誘,“小兄弟,你肯定是來參加海角域大戰的吧!只要你幫我們解圍,海角域大戰的冠軍,就是你。從今以後,你也能得到我們水神殿和雷神殿的庇護,在這整個中州,你都能夠佔據一方,成就霸主。”
當水冶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將夏也差不多走到他的跟前,冰冷的目光直視那張陰柔的臉,空間輕微的一顫,一道紫色的光芒閃過。
“嘶!”
利器刺穿皮膚的聲音令人牙齒有些發酸,在場的幾人霎那間全部露出震驚的表情。水冶瞳孔急劇的放大,嘴巴張開,幾欲瞪着體外的眼珠低頭看着穿透自己心臟的血紅色長劍,尖銳的劇痛隨之蔓延全身上下。
雷石有些傻了眼,目光呆滯的看着倒在地上抽搐的水冶,他實在想不通,一個跟他們無冤無仇的小子,會在各種利誘下,還對水冶痛下殺手。
從出手的果決程度來看,很明顯,將夏從地上爬起來的那一刻,就已經打算要殺死水冶了。滄海和怒星也不由的面面相覷,面露疑惑之色。
殷紅的鮮血在青石板上蔓延,水冶臉上充滿着濃濃的恐懼,四肢在地面上掙扎一會,最後腦袋一斜,瞪着雙眼,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將夏淡淡了瞥身死的水冶一眼,繼續託着疲倦的身體,舉起兇邪劍,緩緩的靠近雷石。後者猛地打了一個激靈,眼中的呆滯瞬間轉化爲濃濃的怨毒和憤怒。
“臭小子,你好大的膽子,連我們神殿的人都敢殺,你這種愚蠢的行爲,會給你全家帶來毀滅性的災難。”
“嘿嘿。”將夏沒有任何的懼意,嘴角揚起一抹邪邪的笑意,“神殿是什麼東西?可以吃嗎?我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
“該死的。”雷石終於是有些恐慌了,真想暴跳起來,把這可惡的小子一掌擊斃了。然而被滄海的壓迫的連動都動不了,儼然就像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臭小子,你最好想清楚,你在幹什麼?我們雷神殿的怒火,是你承受不起的。”
“去見閻王吧!”
沒有任何多餘的話語,又是一道尖銳切割皮肉的聲音。溫熱的鮮血拋灑在半空中,雷石的聲音戛然而止,跟着一個圓溜溜的頭顱被拋飛出去,披頭散髮,在地上滾了幾個圈後,停了下去,憤怒而又驚恐的表情,定格在那張臉上。
“砰!”
將夏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做完的這兩件事情,幾乎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蒼白的臉色盡顯虛弱之色。
滄海,怒星兩道殘魂也隨之回過神,在那略顯虛幻的臉上,依稀可見驚訝。前者定了定神,開口詢問道,“小兄弟,你可還好?”
將夏先是一愣,倒是差點把這兩人給忘記了,跟着雙手抱拳,禮貌的回答,“小子將夏,見過滄海,怒星兩位盟主。在下不礙事的,休息片刻就好。”
“小子,你跟神殿的人也有仇嗎?”怒星的聲音彰顯粗礦,不過在其臉上卻是有着幾分賞識。
“沒有。”將夏搖了搖頭,老實的回答,“我只是看不慣他們兩個的爲人,欺軟怕硬,仗勢欺人。”
話音剛落,空間再一次發出一聲輕微的顫抖,伴隨而來的還有充滿讚賞的笑聲,“哈哈哈哈,將夏小子,我果然沒有看錯你。”
滄海和怒星臉色皆是一變,後者直接脫口而出,道,“摩雲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