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一 當以國家爲重
“進攻庫倫！”
榆林的西北戰區臨時指揮部內，所有軍官都瞪大了眼睛，對這位在古巴待了幾年，一回來就成了戰區司令的傢伙頓時刮目相看。
自己這些人都盯着西北的時候，人家卻目光飛梭，掃到了庫倫，打起了蒙古騎兵的注意，這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一個是局部，一個是全面，如果把蒙古歸納了進來，不僅解去了北方的威脅，還連帶着反威脅了俄國人，這就是眼光和差距。
不過佩服歸佩服，庫倫可不那麼好打，最大障礙不是蒙古那已經今非昔比幾萬所謂騎兵，而是距離，因爲庫倫距離榆林足有一千多公里，還要穿越黃河，即使騎兵不眠不休也要跑兩三天。
“參謀長已經發來了消息，皇上已經親自調集了車隊從張家口起程，運送補給彈藥和物資，並且保證最晚將會在十天內抵達庫倫。”
“另外，我們這次出兵西北的事情蒙古人應該已經知道了，爲了防備我們偷襲，已經把部隊移動到了阿爾泰山的位置，就是怕我們北上。”
“從距離來看也很不利，從榆林出發，以步兵的速度，最快也要十天抵達，時間上雖然可以和車隊會合，但如果慢慢吞吞進軍，就會引起蒙古人的主意。”
孫九功站在地圖前，拿着指揮棒在榆林至庫倫之間畫了個大圈：“這一帶，散佈着大約二十萬蒙古各旗牧民，如果全軍出發，那麼我們就將失去戰役的突然姓，那些蒙古親王還有可能竄入俄國境內！”
“所以我決定的，這次主攻將全部由騎一師承擔，我計算過，順利的話我們可以在三天內抵達庫倫，在蒙古騎兵沒反應過來前拿下整個庫倫！”
“各位還有什麼異議嗎？”孫九功爲大家介紹完計劃後，擡頭問道。
“我有個疑問。”四師師長楚天金掃了眼邊上的歐陽秀，說道：“從戰術上看，沒什麼問題，但主攻全部交給騎一師，那蒙古騎兵回援時該怎麼辦？靠騎兵可守不住。”
“說的很對。”
孫九功點點頭：“騎兵沒法守城，而且要加快速度，騎一師也必須丟下大部分重裝備，儘量減輕負擔，所以你們各師各團都要挑選出一些會騎馬的戰士，保護重裝備並且做出進軍阿爾泰山的佯動，在騎一師攻打下庫倫後，立即掉頭直插庫倫，負責那裡的防守。”
“那麼我們剩下的人呢？”經過上次的事情，歐陽秀變得穩重了很多，橫掃長江以北的戰役中，二師成爲了徹徹底底的看客，一支待在河北境內整編，平時做一些清剿殘匪的工作，已經把他憋得嘴裡快淡出鳥來了，但誰怪自己沒管好手下呢！
所以這次出來一直憋着口氣，要大幹一場，但沒想到第一戰又被騎兵撈去了，等到收復了蒙古後，幾萬蒙古騎兵揮軍進入西北，自己豈不是又要吃剩菜了？所以才追問道。
孫九功微微一笑，他知道二師這段時間的經歷，也知道這支部隊正憋着口氣，不讓他們發泄出來是不行的，所以笑道：“歐陽師長放心，二師和四師將按照計劃繼續向甘肅前進，並且主動發起進攻，掩護騎一師讓蒙古人以爲我們目標在西北的同時，必須儘快佔領銀川，爲全面決戰打好基礎。”
“不過爲了防止敵人騎兵突襲，部隊必須以營爲單位行動，不得分散！”——
庫倫，甘丹寺。
焚香的佛堂內，青煙嫋嫋，金身菩薩坐下一位身披紅色僧衣的二十歲男子跪於地上默唸誦經，在他身後幾位佛徒陪伴誦唸。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男子睜開眼睛，將佛珠套在手臂上才緩緩起身，這時身後幾位蒙古汗王立刻紛紛走了過來問好。
“哲布尊丹巴，偉大的溫都爾格根（蒙語高位光明者），土謝圖帶來了最尊敬的問候。”土謝圖汗率先走了上去問好，其他幾位汗王也紛紛上前問候。
哲布尊丹巴和每一位汗王問好後，才笑道：“諸位來到我這裡，不知道遇上了什麼難事嗎？”
“溫都爾格根，我們是來請求您爲我們解惑的。”作爲蒙古最大的部落汗王，土謝圖汗王臉色一下子嚴峻起來，繼續問道：“南方已經發生了鉅變，滿人的統治結束了，漢人中重新誕生了一位皇帝，我們想知道蒙古的未來在哪裡。”
哲布尊丹巴故作高深微微一笑：“尊敬的土謝圖汗，這已經是您第三次來問我這個問題了，難道您害怕了嗎？”
土謝圖汗毫不掩飾自己的擔憂，點點頭：“是的，尊敬的溫都爾格根，李默的大軍正在向西北進發，雖然我們已經把軍隊調到了阿爾泰山，但如果他們統一了西北，那樣就會威脅美麗的草原，這讓我們非常擔心。”
“不用擔心，天上的雄鷹已經爲我們指引了方向，蒙古之外有我們的盟友。”哲布尊丹巴笑着讓衆位汗王坐下後，說道：“不久前，俄國的使者已經來見過我，他們願意向蒙古出售一萬支火槍，只要有了那些槍，加上草原上的戰士，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可是。”土謝圖汗停頓了一下，掃了眼旁邊幾位汗王，還是有些擔心：“尊敬的哲布尊丹巴，俄國人並沒有按什麼好心，他們就像是草原上的餓狼，會不會。”
“放心吧，我尊敬的汗王們，你們能徹底清除草原上的青草嗎？俄國人不行，漢人同樣也不行，只要你們把握住中間的平衡奧妙，雄鷹就永遠會飛翔在草原上俯視大地。”
土謝圖汗似乎有些明白了，但當他剛剛在準備再問問清楚時，遠處忽然響起了一陣陣炒豆子般的聲音，聲音很輕，很悶，隱隱約約讓人聽不真切，卻又不知爲何讓所有人都有了種心悸的感覺。
大夥全都站了起來，就連哲布尊丹巴也臉色微變，緩緩地站直了身子，外面漆黑的夜色讓他隱隱覺得不妙，立刻對身邊的佛徒侍者耳語了幾句。
片刻後，近百位俄國士兵出現在了佛堂外，這些俄國士兵的出現，頓時讓那些漢王們全都臉色大變，他們沒想到這位受人尊敬的哲布尊巴丹竟然早已聯繫了俄國人，所以纔會如此有恃無恐！
但此刻卻不是詢問的時候，幾人紛紛向外走去，當他們當走出廟門，眼睛就陡然彷彿被什麼東西紮了一下，只見到庫倫南方城門的方向亮起了一團團火光，呼喊聲，爆炸聲，密集的子彈飛梭聲，打破了這座草原最大的蒙古聚集地的寧靜夜晚。
“噠噠噠。”
長長的火舌，密集的彈雨從野貓頂端爆出，如同暴怒的鋼鐵怪獸般，一馬當先扎入了漆黑的庫倫。身後，數以千計的騎兵沿着它的腳步，縱馬橫衝，四散而開，如同夜晚草原上的狼羣一樣，衝入了聚散在庫倫的每一個蒙古聚集區。
“殺！”
馬東子揮舞着二十響駁殼槍，大手一指，臉色膛紅！
和大都還是冷兵器的蒙古騎兵不同，李默對於在裝甲車全面取代前最大的機動力量很重視，不僅爲以九七式步槍爲藍本，專門設計了稍短一些的騎槍，而且還爲每個人都配備了駁殼槍，增強短距離的火力投射能力。
除此之外，還配備了手榴彈，迫擊炮，甚至還讓裝備部特意將馬克沁機槍弄成分解式便於駝運，在輕機槍定型後，更是把首批三十挺機槍都交給了他們，取代原來的重機槍。
先進的武裝，加上騎兵特有的速度和衝擊優勢，完美的結合到了一起，一萬鐵騎眨眼間便如颶風般掃過庫倫的大街小巷，這座僅僅是圍了圈土牆，比起中原大地縣鎮還不如的古城，頓時陷入了狂暴中。
突然而來的襲擊，使得蒙古士兵全被打懵了，根本沒有任何還手之力，就算有部分自發集中起來的蒙古騎兵，也在輕機槍無情的彈雨掃射下被打成了篩子，人馬皆碎！
坐在指揮車內，孫九功放下了望遠鏡，在大部分部隊都被抽調前往阿爾泰後，庫倫的防禦已經降到了極點，黃土城牆根本擋不住一萬騎兵的猛烈衝擊，何況還是裝備了機槍大炮，比古代重騎兵還厲害的新式部隊！
“報告，一團三營回報，他們在甘丹寺外發現了大量的俄國士兵，目前已經包圍了他們，正在清剿！”
“俄國人！”孫九功眼中掠過一道細芒，拳頭一捏，這次果然是來對了！立即下令道：“出發，去甘丹寺，其餘各部繼續進攻，凡是敢於反抗者，無論什麼人，全部就地處決！”
隨着他的命令，在四輛野貓的護送下，指揮車迅速向甘丹寺駛去，一路上所過之處無不是火光大起，槍聲如雨，就連保護的四輛野貓上的機槍手，也被這種場面刺激的是不是來幾個點射，消滅一切企圖靠近的敵人。
車內，孫九功並未阻止這種殺戮，蒙古想要脫離中華懷抱的苗頭來已經是初現端倪，這個時候是需要鮮血來讓某些人頭腦冷靜下來，別以爲靠着幾萬拿着大刀弓箭的騎兵，就能爲所欲爲，大中華豈能是一小撮分裂分子能夠撼動的！
寬寬的車輪，從屍體和鮮血上碾壓而過，帶出了一道長長的胎痕。
車隊很快就抵達了著名的甘丹寺門口，戰鬥正在如火如荼的進行着，三營利用火力優勢已經壓制住了寺內企圖反抗的士兵，但由於這裡是寺廟，狹小且不便於衝鋒，所以寺內衆人才能堅持到現在。
見此情景，前面的兩輛野貓上的機槍手立刻調轉槍口，每分鐘數百發的馬克沁機槍的威力是極爲嚇人的，尤其是兩挺機槍同時對這一點狂射，直接把寺院外牆給打出了一個缺口，躲在後面數以百計的蒙古和俄國士兵剎那間就都被掃成了肉塊。
當兩個連的騎兵戰士下馬端着槍衝入了甘丹寺內後，一切都結束了。
寺內的廣場上，幾百位僧徒和蒙古侍衛們被看押在了一起，而邊上剩下的幾十位俄國士兵則在瑟瑟發抖，更遠處被包了餃子的幾位汗王和哲布尊丹巴擁擠在一起，看着孫九功目中噴火。
“帶他們上來。”孫九功指了指那幾位汗王和哲布尊丹巴後，自顧自得向旁邊一幢三層塔樓走去。由於甘丹寺原本就地理位置較高，所以踏入三層的塔樓後，整個庫倫盡收眼底，當幾位汗王和哲布尊丹巴被帶上來後，眼中的怒火全都被眼前的景象嚇得盡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恐懼和死氣。
“尊敬的哲布尊丹巴，能告訴我那些俄國士兵爲何會出現在您的甘丹寺嗎？”孫九功扭過頭，望着驚恐的哲布尊丹巴，冷冷問道。
哲布尊丹巴連話都說不出了，一隊隊縱橫的騎兵，就猶如一串串帶火的惡魔，在冰冷的槍口下，整個庫倫都已經成了一片火海，爆炸混合着驚恐的叫喊，充斥在買一寸空氣中。
“佛祖會懲罰你們的。”哲布尊丹巴眼睛都快冒火了，望着孫九功恨不能撕碎面前這個人，面對戰慄的庫倫和數十萬蒙古子民，他竟然還面帶微笑！
這是個惡魔，是個屠夫！
對視着哲布尊丹巴冒着火焰的眼睛，孫九功儼然不懼正色道：“尊敬的哲布尊丹巴，我想知道，你們喇嘛教中那一條寫着可以肆意妄爲的分裂國家？！”
“那一條寫着可以溝通外敵，出賣祖國！”
“那一條寫着可以背祖棄宗！”
“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孫九功揮舞着手，指着遠處火海中痛哭的庫倫，斥道：“他們都是因爲你，因爲你們這些勾結外敵，分裂國家，想恢復大元朝統治的人而死！”
“生死輪迴中，你們如何去面對這些因爲你們的一己之私，斷送了卿卿生命的教衆？！”
“你們不該去極樂世界，你們應該下地獄！”孫九功咬着牙齒，冰冷的目光從每一個人臉上掃過：“但我不想再殺下去，不是爲了你們，是因爲蒙古人，藏人都是我中華民族的同胞！”
“尊敬的哲布尊丹巴，皇上讓我帶一句話給您。”
“哲布尊丹巴的轉世在乾隆年間已經規定，必須在藏省理塘地區尋找，由燕京雍和宮金瓶掣籤決定！”
“所以，他可以輕易的廢除你，然後在立一位新的哲布尊丹巴！”
孫九功的話，如同一記記鞭撻，抽在哲布尊丹巴的身上，尤其是最後這句，更是彷彿如利針般將他整個人都穿透，一下子癱軟了下來，而其他幾位蒙古汗王更是額頭冒汗，瑟瑟發抖。
“皇上宅心仁厚，不想開殺戒，所以也讓我轉告諸位。”孫九功扭過頭，對着幾位蒙古汗王冷道：“他可以立哲布尊丹巴，也可以立新的蒙古各部汗王，不過諸位都是心向中華的同胞族人，所以他決定給你們一次改過立功的機會。”
“至於你們和哲布尊丹巴的關係。”孫九功嘴角一勾：“蒙古信教的教衆實在是太多了，而且你們忘記了最重要的一個原則，當國家與教義相悖之時。”
“當以國家爲重！”……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