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至偉和陳勳旗跑到康劍飛的辦公室,開口就問道:“阿諾德?施瓦辛格是誰?”
康劍飛有些奇怪地問:“你們沒聽過他的名字?”
曾至偉反問道:“他很有名嗎?”
康劍飛尷尬地咳嗽一聲,說道:“施瓦辛格這個人,在美國很有名的,你們到那邊打聽一下就知道。不過他在電影圈並不紅,所以片酬應該不會太高。”
曾至偉聽了之後,頗爲高興地說:“那正好,在美國既有名氣而又片酬不高,確實是最佳的人選。”
康劍飛還要再說,外面突然響起了敲門聲,隨口道:“進來。”
進來的是林清霞,她今天的打扮頗爲爽朗,一身白色的休閒服,寬大筆直的褲筒襯得一雙**修長動人。
林清霞雙手都插在褲兜裡,衝康劍飛笑道:“阿飛,時間不早了。”
康佳飛對曾至偉和陳勳旗說:“那就這樣吧,剩下的你們看着辦。”
“那我就先走了。”曾至偉非常自覺地離開,走的時候還衝林清霞點點頭,陳勳旗自然也是跟着出去。
康劍飛取下衣架上的外套披上,走過去在林清霞額頭上親了一下,摟着她的纖腰就朝外面走去。
關芝琳的老爸關山在香港做生意賠本,演戲又賺不了多少錢,如今已經移民美國,打算跟前妻張冰清重歸於好。沒了關山在公司,康劍飛也不怕跟其他女人的緋聞在公司亂傳了,反正打死不承認就是。
兩人拖着手下樓上車,徑直往利苑而去。
在最初聽到楊登奎的名字時,康劍飛還沒反應過來,不過當他打電話向陳其禮詢問細節時。立即就記起楊登奎這個人來。
在另一個時空裡,楊登奎在臺灣影視界絕對是大名鼎鼎的人物。此君10年前砍死過人入獄,因爲老蔣去世“大赦天下”而獲保釋,出獄後便一直經營夜總會,還用毒.品、暴力等手段控制了幾個藝人幫他賺錢。
此人的投資眼光非常之準,後來不僅投資拍攝過《紅粉兵團》、《功夫皇帝方世玉》、《鼠膽龍威》等一大堆賣座商業片,而且其擔任製作人的《悲情城市》更是拿到了金獅獎。楊登奎雖然是臺灣三大幫會之一“天道盟”的創始元老,但後來卻完全洗白,不僅擔任過金馬獎主席。而且還是臺灣第一家有線電視臺的老闆。
雖然康劍飛對臺灣電影圈不熟悉,但如此重量級的人物,他多少還是有些耳聞的。現在把人對上號以後,自然就要趁機結交,日後在臺灣才更好辦事。
康劍飛一向認爲結交不等於巴結。對於楊登奎這種人,你再巴結討好他都沒用。而如果他有求於你,自然會主動送上門來。
如今楊登奎還只是臺灣南部一個比較有分量的幫會人物而已,比起勢力來還不如被康劍飛陰掉雙手雙腳的文山幫王珂,正是搞好拉攏關係的最佳時機。
康劍飛和林清霞作爲主人,自然要先到一步。
等了一會兒後,向驊強也來了。這廝最近在和王經一起搗鼓着新片。好像名字叫《花心大少》,跟去年那部《精裝追女仔》一個類型。男主演請的是陳白祥和譚詠麟,而女主演則是鍾楚虹、劉雪華和錢惠儀。
向驊強進包間後看到有林清霞,略微一愣神後。笑着和林清霞握手道:“林小姐,我可一直是你的影迷。”
林清霞知道向驊強是社團出身,握手微笑道:“不甚榮幸。”
向驊強掃了一眼桌上的碗筷,問康劍飛道:“還有人要來?”
康劍飛點頭笑道:“一個臺灣的朋友。聽說是道上的人物。我跟道上的人不熟,在這方面沒什麼見識。所以想請強哥你來鎮鎮場子。”
向驊強哭笑不得,他接到康劍飛請吃飯的電話,還以爲康劍飛要跟他合作拍電影呢,沒想到是拉他出來做擋箭牌。
“四海幫的人?”向驊強出言問道,他聽說康劍飛跟竹聯幫有合作,所以下意識地以爲今天要來的是四海幫的人。
康劍飛答道:“是西北幫的人。”
向驊強一聽就笑了,不屑地說:“西北幫?聽都沒聽過,哪來的小幫會。”
向驊強的話音剛落,包間的房門就突然被敲響,外面傳來嘈雜的吵鬧聲——向驊強留在門外的小弟跟楊登奎起了衝突。
“強哥,有幾個臺灣人要進來,說是找康先生的。”房門突然被推開,上次被康劍飛制服過的那個叫“虎頭”紅棍鑽了進來。
向驊強撮了撮牙花,說道:“遠來是客,讓他進來吧。”
楊登奎和朱彥平被向驊強的人放進來,楊登奎帶來的幾個跟班卻被攔下。
剛一進包間,楊登奎就沒好氣地用帶着臺彎口音的國語道:“康先生就是這樣請客的?”
康劍飛哈哈一笑,站起來熱情地和楊登奎握手道:“剛纔都是誤會,楊先生不要生氣,我是真心實意想好好跟你喝頓酒。”
真心實意纔怪了!
楊登奎腹誹道,卻是不敢輕易翻臉,畢竟這是香港而非臺灣。門外那幾人顯然也是道上的,有道是強龍不壓地頭蛇,在香港鬧起來吃虧的肯定是他。
康劍飛要的就是這種效果,所謂借力打力,他今天找向驊強來吃酒,就是爲了扯新義安這張大旗來充虎皮。
“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新義安向驊強向先生。”康劍飛一臉笑容地說,“向先生的父親可是民國將軍,正經地名門之後。”
楊登奎聽到新義安的名號後,身上僅有那點威風立馬就消失不見了。如今臺灣天道盟還沒成立,楊登奎只是西北幫的一個堂主,他哪裡敢跟向驊強耍橫?
70年代香港最厲害的幫會是14k,但這幾年新義安的發展卻已經超過14k,成爲香港第一社團,光手下的兄弟就有十多萬。
楊登奎瞬間像是變了個人,頗爲恭敬地與向驊強握手道:“強哥好,鄙人西北幫楊登奎。”
向驊強看出康劍飛跟楊登奎之間似乎有過節,他用手指扣着耳朵,故意用一種輕蔑的語氣問:“哪個西北幫?”
楊登奎心頭微怒,按下心中不快道:“臺灣高雄西北幫。”
“哦,高雄來的,難怪沒聽過。”向驊強呵呵一笑,說道,“請坐吧。”
楊登奎帶着火氣一屁股坐下,朱彥平見向驊強把楊登奎壓得死死的,也猜到是香港道上的大人物,大氣也不敢出的跟着入席。
一道道精美的粵菜被端上桌來,可這頓鴻門宴的氣氛卻有些不好。
康劍飛這個東道主一直在微笑,向驊強則冷着臉不說話,楊登奎受了氣也悶着不出聲,朱彥平則是被嚇得不敢發言。
見此情形,林清霞只好打起了圓場,端着酒杯說:“楊先生,朱導演,大家都是臺灣來的,我敬二位一杯。”
楊登奎也不想把場面鬧僵,更不敢在香港跟向驊強翻臉。此時林清霞敬酒,正好給了他一個臺階下,頓時端起酒杯笑呵呵地說:“林小姐有心了。其實我一直是林小姐的影迷,這次請林小姐出演電影,也是爲了圓年輕時候的追星夢。”
康劍飛等楊登奎把那杯酒喝掉,他才用酒杯敲着桌面說:“請人拍電影,有很多種辦法,不是人人都可以強請的。楊先生你說是不是?”
“康先生說得對。”楊登奎賠笑道。他哪還敢跟康劍飛橫?且不說在香港有向驊強罩着,就算是在臺灣,竹聯幫也不是西北幫惹得起的。
楊登奎是個半隻腳踏進電影圈的新人,而且他一直在南部混,對臺北的情況也不是太清楚。他準備拍電影完全是爲了賺錢,聽人說林清霞最紅,所以死活都要請林清霞出演《紅粉兵團》。在根本沒搞清楚康劍飛、林清霞和竹聯幫等等關係時,就想當然地派人來香港強請。
結果康劍飛表明了強硬態度後,楊登奎找人一打聽,才知道竹聯幫與夢工廠是合作關係,林清霞有竹聯幫罩着,根本不是他強請得了的。
西北幫與竹聯幫,一個在北一個在南,平時也沒多少交集,誰也不怕得罪誰。但臺灣的電影基地卻在臺北,臺灣所有的正規電影公司都在臺北市,楊登奎想在電影圈裡發展,就絕對不對得罪竹聯幫這樣的北方大幫派。
楊登奎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以前年輕氣盛,一句話不和就掄刀砍死人的勁頭早就不在了,現在還混幫會主要就是爲了賺錢。幾年牢獄之災讓他沉穩了不少,在想通之後,居然端起酒杯當衆向康劍飛賠罪:“康先生、林小姐,之前的事是我楊某人不對,二位大人不記小人過。”
康劍飛衝向驊強一笑,端起酒站起來道:“好說好說,其實我也很想跟楊先生這樣的英雄豪傑交朋友。”
眼見二人間的樑子已經化解,向驊強也笑呵呵地與楊登奎聊起來。兩人都是道上的人,在喝酒聊天的時候,頗有點惺惺相惜的味道,酒席上的氣氛很快就熱鬧起來。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