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水灣道1號別墅。
平時緊閉的大鐵門敞開着,不時有豪車開來,遞上請柬後駛入別墅中。
今天是何賭王的根基澳門旅遊娛樂公司成立29週年的好日子,不過何家舉行晚宴並不僅僅爲此,主要是慶祝何賭王競標拿下澳門數十年來最大的開發工程南灣人工湖發展計劃。
何朝瓊今晚打扮得很漂亮,一襲白色淑女長裙,髮髻高高挽起,項鍊綴着顆巨大的心形鑽石耀眼奪目,與她潔白無瑕的胸前雪肌相映成趣”。
與何朝瓊光豔照人的穿戴比起來,康劍飛就要隨意得多。他也不管出席的是什麼正式宴會場合,穿着一身休閒西服就出門,領帶領結什麼的都沒有。
如果說一個普通商人這麼穿着參加富豪宴會,那肯定被人笑成鄉巴佬或者沒品位的暴發戶。但康劍飛是新晉的香港首富,是好萊塢巨頭派拉蒙的第二大股東,還是從事娛樂行業的大亨,絕對不可能連穿衣服的規矩都不懂。
於是康劍飛這麼穿,就可以用性情灑脫來解釋。
康劍飛與何朝瓊到來時,宴會廳已經聚了不少人,三三兩兩各自組成小圈子閒聊着。兩人一到場,就引來不小的關注,一個是風頭正勁的香港首富,一個是賭王如花似玉的女兒,想不引起注意都難。
何賭王正在跟幾個男賓客聊天,身邊還站着四太太樑安琦。他看到康劍飛夫妻倆來了,笑着招手道:“阿飛。pansy,快過來見過幾位伯伯。”
何朝瓊挽着康劍飛走過去,點頭問候道:“爹哋好。鄭伯父好!”
何賭王沒有介紹何朝瓊口中的“鄭伯伯”,而是先介紹另外一個年過半百的男人:“阿飛,這位是南灣發展公司的陳淵國陳副總。”說完,何賭王又加了一句,“陳副總也是大陸人。”
“原來是陳副總,久仰大名,你好!”康劍飛瞬間會意過來。陳淵國是這次南灣湖工程的中方負責人。
南灣湖不僅僅是一個人工湖而已,準確地說是澳門的一個填海工程,目的是打造一個商業旅遊中心。工程計劃分三期完成。總投資高達14億美元,何賭王只佔裡面4成股份。剩下的投資方還有香港珠寶大王鄭裕彤,以及來自於葡萄牙和中國大陸的投資。
對於何賭王來說,南灣湖工程不僅僅是爲了賺錢。其政治含義更讓他看重。這是他首次直接與中資合作。
其實在三年以前,何賭王就得到中方的認可。當時中葡談判剛剛結束,何賭王主動示好向故宮捐了一尊黃楊木達摩像古董,後被中央委任爲澳門基本法起草委員會副主任、特別行政區籌備委員會副主任。這算是給何賭王吃了一顆定心丸,不過由於缺乏信任,他還是不斷地抽調資金投資加拿大,做好了隨時跑路的準備。
這次的南灣湖工程,何賭王和中方終於有了生意上的合作。這比什麼副主任的職務更讓他心裡踏實。
“我對康先生纔是久仰大名啊,在內地就聽到過關於康先生的事蹟。”陳淵國對何賭王笑道,“何先生慧如炬,招了個好女婿啊。”
“難得年輕人有闖勁。”何賭王頷首道,他明明招了個首富女婿很得意,卻擺出一副不鹹不淡的樣子。
何賭王又介紹道:“這位是珠寶大王鄭裕彤鄭先生。”
康劍飛同鄭裕彤握手道:“鄭老先生好。”
“不錯不錯,果然是青年俊才。”鄭裕彤由衷地讚道。康劍飛短短12年攢下3oo多億港幣的身家,這讓做實業和房地產致富的鄭裕彤歎爲觀止。
何賭王又介紹了兩個葡萄牙鬼佬,一個是葡澳政府的官方代表,一個是南灣公司的葡資代表。
這是康劍飛第一次以賭王女婿的身份公開亮相,何賭王帶着康劍飛和何朝瓊在宴會大廳走了一遭,鄭重地將他介紹給一些有分量的人物。
康劍飛雖然名爲香港首富,但仍舊只是香港富豪圈的新嫩,或者說他忙於自己的事業和女人,從來沒有融入過那個圈子。
康劍飛也沒興趣融入那個圈子,他從事的是娛樂行業,又不缺錢拉投資,根本沒必要和那些富豪打交道。
不過也有例外,比如何朝瓊的那位姑父、著名的花花公子葉德利。這位老先生傳說交了1oo多個女朋友,一大把年紀了身邊還圍着好多紅顏知己。他幹過最轟動的事情,不是開賭場什麼的,而是7年前在墨西哥度假的時候,邀請了52位前女友及其丈夫兒女一起共慶他的7o歲生日,每個來賓都獲贈了豐厚的禮品。
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釋。
此時此刻,已經77歲的葉老先生,身邊還摟着個2o來歲的嫩模。或許是對康劍飛的風流名聲有所耳聞,葉德利對康劍飛格外親切,若非是還有旁人在,估計這兩位都已經聊起泡妞心得了。
何賭王只是幫康劍飛引薦那些老一輩的富豪,年輕輩或者分量不足的,由何朝瓊、何朝雄兄妹幫忙介紹。
“這位是鄭老的長子鄭嘉純先生。”
“這位是新世界酒店總經理杜惠愷先生。”
“這位是包船王之女包蓓麗女士。”
“這位是……”
半個鐘頭下來,康劍飛很是認識了一些香港的富一代、富.二代、富三代和青年才俊。
這些人對康劍飛的態度雖然都很熱情,但仔細觀察還是有區別的,有的是真熱情,有的是假惺惺。他們各有各的圈子,認識之後也不過客套兩句,哪有那麼多一見如故的事情。
一直到音樂響起。康劍飛拉着何朝瓊的手去跳了一段,纔有閒工夫坐下來喝點東西。
原本只是在何賭王身邊當跟班的四太太樑安琦,這個時候成了舞場的中心。姣好的容貌加上優雅動人的物資,使得許多的男人都有意無意地往她身上瞟。
“這位四姨娘舞技不錯啊。”康劍飛品着紅酒笑道。
何朝瓊顯然對賭王四姨太很反感,冷哼一聲說:“狐狸精而已。”
四太太樑安琦以前是廣.州文工團的舞蹈演員,隻身來澳門闖蕩混得很不好。五年前,她抓住機會混進一個私人舞會,一曲舞蹈將何賭王給迷得神魂顛倒,在兩年前正式入門成爲四姨太。
自從四姨太入門以後。賭王就把精力放在了她的身上,參加舞會、宴席什麼的,身邊跟着的總是這位四太太。
此時四姨太樑安琦正在跟一個3o多歲的青年跳舞。兩人的舞技都很不錯,漸漸地旁邊其他人都停了下來,圍在邊上欣賞二人的舞姿。
一曲結束,樑安琦非常優雅地向觀衆彎腰行了個淑女禮。觀衆則報以熱烈的掌聲。
何賭王也在使勁地鼓掌。他看到自己的四太太跟別的男人跳舞,沒有半分地吃醋,反而因自己的女人成爲焦點而高興。
“寶貝兒,你跳得太棒了!”何賭王讚揚道。
片刻之後,當舞曲再度響起時,一箇中年男人走過來伸出手,說道:“何小姐,有幸能共舞一曲嗎?”
何朝瓊望向康劍飛。見他微微點頭,才站起來笑道:“請。”
那青年很有禮貌地朝康劍飛點頭致意。然後帶着何朝瓊跳舞去了。
康劍飛感覺很無聊,如果現場有合適的獵豔對象,他肯定會興致勃勃地請別人跳舞。但來參加舞會的女人就兩種,一種是富家名媛,一種是富豪的女伴,康劍飛都不好下手或者沒興趣下手主要還是何朝瓊在這裡,他不好做得太過分。
“這麼多美女,怎麼不去跳一曲?”葉德利端着紅酒走過來,他那個嫩模小女友如今正在和別的男人跳舞。
康劍飛笑道:“我跳得不好,聽說葉老先生年輕時縱橫舞場,靠舞姿都迷住了萬千靚女。”
“好漢不提當年勇,老了,老了,”葉德利得意地笑道,“你也別叫我老先生,跟着阿瓊喊我姑父吧。”
康劍飛指着舞場上那個嫩模,說道:“姑父你可是寶刀未老,英雄不減當年。”
葉德利爽朗大笑道:“哈哈哈,我要是再年輕5o歲,肯定跟你小子好好切磋一番。”
兩個鹹溼佬開玩笑的時候,四姨太樑安琦不知何時走了過來,自來熟地在康劍飛旁邊坐下,說道:“兩位在聊什麼呢,笑得這麼開心。”
葉德利不愧是從橫花叢幾十年的老手,好聽話張口就來:“我們剛纔在聊四太的舞姿,美得跟仙女下凡一樣。”
樑安琦嫵媚地白了葉德利一眼:“你又來取笑我。”
葉德利笑着站起來,說道:“你們年輕人聊,我老頭子就不礙事了。”
等葉德利離開以後,樑安琦問康劍飛:“康先生怎麼不去跳舞?”
康劍飛偏着頭看了一眼,發現賭王正在跟鄭裕彤、陳淵國坐角落裡談事情,才轉回頭說:“我跳得不好。”
“別騙我了,”樑安琦手託香腮看着康劍飛,笑道,“我看過你演的《史密斯夫婦》,裡面你跟鐘楚紅跳舞的那一段很精彩,可不是新手能跳得出來的。”
康劍飛說道:“我不跳是因爲沒有好的舞伴。”
樑安琦眨巴着眼睛問:“你看我是好舞伴嗎?”
康劍飛笑道:“我要是跟你跳舞,阿瓊恐怕會當場發飆。”
樑安琦呵呵笑着說:“你不是號稱‘港九情聖’嗎?還怕老婆?”
康劍飛無語道:“我有這個外號?”
“早就傳遍了。”樑安琦說。
康劍飛攤攤手:“其實這都是外人的誤解,我是一個非常專情的人。”
“你很幽默。”樑安琦捂着嘴巴偷笑。
說實話,以相貌和氣質而論。四姨太樑安琦能在康劍飛這裡打9o分。如果對方是自由身的話,康劍飛不介意和她交流探討一下人生理想,可樑安琦是賭王最寵愛的小老婆。康劍飛再精蟲上腦都不會去動。
但以康劍飛豐富的經驗判斷,這個樑安琦絕對是在勾引他。
樑安琦突然掩起笑容,回憶般道:“我跟你一樣,都是從廣.東出來的,比你晚出來半年。我只會跳舞,其他的什麼都不會,甚至好幾次餓得半夜睡不着。整整五年的時間。過着朝不保夕的生活。你知道當時我最大的樂趣是什麼嗎?”
康劍飛不知道這位四姨太發什麼瘋,突然對他說起這些話來,他只能順着問:“什麼樂趣?”
“就是去電影院看你的電影啊。”樑安琦格格笑道,“當時我就想,同樣是從廣.東來的,我混得那麼差。連老家都沒臉回。你卻自己開公司賺了大錢。肯定是個很厲害的男人,我可是你的粉絲呢。”
樑安琦的勾引意圖越來越明顯,康劍飛只有一句沒一句的迴應,心裡卻在琢磨這位到底想幹什麼。
康劍飛思來想去,大概也就只有一種可能,這女人貌似真對他有興趣,當然是那種炮友的興趣。樑安琦好不容易成了賭王四太,自然不可能再上演爲了真愛私奔的戲碼。不過感情和肉.體的追求還是有的。
突然之間,樑安琦臉色微變。悄悄地塞了張紙條在康劍飛手裡,然後面色從容地起身離開。
康劍飛聽腳步聲就知道是何朝瓊過來了,兩個女人錯身而過時,連一個招呼都沒打,顯然都沒有和對方交流的興趣。
“你跟她聊得挺高興啊?”何朝瓊語氣酸酸地說。
康劍飛不動聲色地收起樑安琦給他的紙條,說道:“誰知道這女人發什麼瘋,突然跑來和我攀老鄉交情。”
……
當康劍飛出席何家宴會時,梁家輝、鐘楚紅、藍潔瑛等《楚門的世界》劇組成員,已經在戛納開始了宣傳秀。
現在夢工廠家底厚,不似以前小打小鬧,直接在戛納包酒店開宴會,請來衆多的影評人和記者做宣傳。
至於康劍飛,現在怎麼說也是國際知名導演,大腕總是該最後時刻登場的。
戛納電影節開幕第四天,《楚門的世界》終於開始放映。因爲康劍飛和梁家輝在歐洲都名氣不小,慕名前來觀影的粉絲不少,所以電影節組委會給了很好的待遇,二十多個放映廳同時進行放映。
相比起香港和美國,其實《楚門的世界》更適合法國觀衆。而且,爲了迎合各地觀衆的不同喜好,《楚門的世界》歐洲版本有很多細節上的改動,剪掉了部分純爲搞笑的庸俗鏡頭,而加入了一些帶着蛋疼憂傷氣氛的情節。
放映的效果不用多做解釋,只看那場場爆滿的放映廳,就知道這部電影有多受歡迎。
戛納電影節的兩本場刊,第二天給的評分裡,《熒幕》給了2.5分,《好萊塢報道》給了3.2分。這都算是比較高的分數了,戛納場刊的評分極少超過3分的,影評人更是不吝讚美地評價道。
“一部耐人尋味的電影,與康的另一部作品《芳芳》完全不同,導演這次將他對生活的理解放入電影之中,構成了一個新奇而又令人毛骨悚然的荒誕世界……”《好萊塢報道》
“我們的生活就是一座監獄,每個人都是受刑者……”《熒幕》
場刊並不代表評委會的意見,但這次絕對跟廣大影迷相一致。《楚門的世界》拍得並不艱澀,是個人都能看懂它表達的深層含義,但同時又能給觀衆一種深刻的感覺。
能來參加戛納電影節的觀衆都是熱愛電影的,《楚門的世界》滿足了他們觀影和裝逼雙重需求,在今年夏天的戛納廣受矚目。
至於評委會的評委們怎麼看,那就只有鬼知道了,以往有好些口碑好呼聲高的電影,在戛納電影節連根毛都沒撈到。
好在《楚門的世界》沒有在其他國際性的電影節上拿過獎,否則在戛納連一點獲獎的希望都沒有。(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