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鼻子中“嗯”了一聲,然後大步流星朝自己的辦公室裡走去,初情看見安侱也進來,馬上起身。 安侱也把手裡的文件往桌上一扔,冷眼看了初情一眼,“走吧。” 初情小跑兩步跟上安侱也的腳步,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有講話,直到到了民政局,辦理離婚的是一個四五十歲的女阿姨,帶着一副眼鏡,笑起來很溫暖。 她看着初情他們兩個,語重心長地說,“你們倆想清楚了?這離婚可不是鬧着玩的。你們倆真的沒有感情了嗎?” 初情微微低下頭,沒敢看身邊的安侱也,雙手握拳,下定決心,“阿姨,我們已經決定了。您別勸我們了。” 阿姨繼續說,“你呀,還年輕,這離婚不只是你們倆的事,還是你們兩個家庭的事,你想想你們離婚,對於你們的家長還有孩子來說,是一件多麼傷害的事。” 初情聽見她這麼說,她不自覺的撫摸着自己小腹,又想起自己的爸媽。她似乎有些猶豫了。可是轉念又想到安侱也媽媽的遭遇,她不想讓自己孩子也經歷安侱也的小時候的事情,雖然沉默了一會,她還是決心要離婚。 阿姨又問旁邊的安侱也,“你的意思呢?” 安侱也沉默,“她開心就好。” 初情轉頭看着他,恰好那一秒鐘他也在看她,兩個人四目相對讓初情一時有些後悔。 阿姨搖了搖頭,“把你們的身份證和結婚證給我吧。” 初情猶猶豫豫把證件遞給她,安侱也倒是爽快,這一幕刺痛了初情的心,“他果然是不在意的。” 沒過一會,阿姨一臉抱歉地對他們倆說,“不好意思,我們的站內網斷了,我們主任說今天辦不了離婚了,你們改天再來吧。” 初情不知怎麼地,感覺鬆了一口氣。可是她卻沒注意到身邊的安侱也的笑容。 其實什麼內網斷了,這些只不過是安侱也讓張澤弄出來的小把戲,目的就是阻擾他們倆離婚。別看安侱也這麼多天一直在拖延時間,可是人家的二手準備也十分厲害,這不這麼多天,張澤終於拉攏到民政局的主任,幫忙把離婚的事情擺平了。 兩個人從民政局出來,陽光普照,冬日的陽光照在身上暖暖地,很舒服。 安侱也轉身對着她說,“我接下來幾天都要去出差,所以離婚這件事還是等過完年再說吧。” “過完年嗎?”初情怏怏道。 看着她有些失望的表情,他問,“怎麼,你很急嗎?” 初情連忙矢口否認,“不急,不急!” “那就一起好好過個年吧。”他的眸光帶着些許期盼,可是語氣卻像命令。 初情逆光看着身前的安侱也,感覺他就是像是自帶光芒一樣。在她的眼裡,他是會發光的。初情意識到,自己依舊還在愛着他,心裡暗自有點恨自己不爭氣。 初情點點頭。她想,兩個月肚子也不會太顯眼,只要自己不要吐就好,他應該不會發現自己懷孕這件事的。
她明白,自己依舊還是割捨不下他,哪怕他讓她傷痕累累。 可是還沒等到過年,她卻等到了一個她意想不到的人出現,蘇苒妃。 那天晚上,劉嬸和初情在廚房準備晚飯,安侱也在書房,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初情放下手裡的活,過去開門。 打開門她微微愣了幾秒,初情認識他,是蘇苒妃的爸爸,以前在蘇苒妃舉辦的舞會上見過一面,他一臉急切地說,“不好意思,這麼晚了,打擾你們了。侱也在嗎?我找他有點事。” 看到他,初情有些愧疚,畢竟蘇苒妃的死間接上跟自己有關,雖然這件事情安侱也沒有對其他人說過,可是這種負罪感從來不會因沒有人知道而消逝。 初情有些慌亂地說,握着門把手的手微微有些泛白,“嗯,在,您先進來,我去叫他。” 她把他請進屋,劉嬸在一旁招呼他,而她上樓去喊安侱也。 初情敲了敲書房的門,安侱也擡起頭,“有事嗎?” “那個蘇苒妃的爸爸來了。”初情有些侷促。 安侱也的眼皮微微下垂,停頓了一會,說,“嗯,我知道了,我馬上下去。” 得到他的回話,沒有片刻耽擱,初情下樓。 安侱也看着初情的背影若有所思,自從蘇苒妃去世之後,蘇家和安家基本沒怎麼來往,雖然蘇家沒說,但是安侱也知道,對於蘇苒妃的死,蘇家是怨恨他的,怨恨他跟初情結婚,拋棄了蘇苒妃。所以蘇家已經單方面和他們安家絕交了,不知爲何今天他會連夜上門。 安侱也從樓上下來,一手抄兜,一手扶着樓梯扶手,有一種蒼生盡在我腳下的高貴,他看了一眼初情,又看了眼蘇苒妃的爸爸,眼神悠地射出一道精光,他面色如常地朝蘇苒妃的爸爸打招呼,“蘇伯父,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 看到安侱也下來,初情轉身去泡茶。 蘇苒妃的爸爸一見到安侱也,激動地站起身,“侱也啊,伯父有件事求你,還望你答應我啊。” 他也有些假意的客套,“伯父先坐,有什麼事您儘管說。” 蘇苒妃的爸爸嘆了口氣轉身坐下,“妃兒沒有死,她回來了。” 安侱也也有些震驚,不過震驚的表情一閃而過,甚至沒來得及在臉上停留,“這是好事啊,怎麼伯父看起來有些愁眉不展?” 聽到蘇苒妃回來的時候,初情不小心被茶燙了下手,她看着自己紅彤彤的虎口,“原來這裡還有根刺,原來我和她之間的鴻溝竟然那麼多、這麼深、這般不可逾越!” 她把茶端過去安侱也和蘇苒妃的爸爸面前,轉身要離開,只是安侱也伸手拉住了她,“坐着休息下吧。” 初情不知道安侱也拉自己的手是什麼意思,愣在原地,期待安侱也的暗示。 蘇苒妃的爸爸看了眼他們兩個相握的手,繼續說,“本來是好事,可是自從她回來以後,整天吵着要來找你,我們不讓她來,她就自殺,醫生說她得了憂鬱症
。我知道你和沐小姐已經結婚了,可是我和妃兒的媽媽再也不能失去她了。算我求你了,你去看下她吧。沐小姐同意嗎?” 安侱也抿了口茶,有擡眼看初情的反應,兩個人的目光相接,初情說,“是應該去看下的。” 安侱也依舊盯着初情,表面上雖然很平靜,可是緊握茶杯的手出賣了他,他放下手裡的茶杯,冷冷的吐出兩個字,“走吧!” 然後再也沒說一句話就跟着蘇苒妃的爸爸離開了,初情癱坐在沙發上,心裡酸酸的,胸口也鬱結了一口氣,怎麼都疏通不了,她撫摸着安侱也喝茶的杯子,眼神迷離,幽幽的說,“她回來了,我也該走了。” 初情坐在飄窗上,看星星看月亮,等了一晚上,等得她心都涼了,可是安侱也一直沒有回來。 接下來的日子,安侱也幾乎每天都會去蘇家看望蘇苒妃,每次他離開的時候,初情總是在心裡默默地安慰自己,“他們本來就是一對,反正你和他早晚都會離婚的,你要適應,不要太傷心。” 可是總也忍不住想哭。 她不禁有些同情蘇苒妃,想必那些日子,她也是這麼過來的。 白止戈這天沒事,來公司找初情去吃飯,一出公司他就開始八卦,“初情,我聽說蘇苒妃回來了,是不是真的?” 初情的眼神黯淡了下來,“嗯,是真的,安侱也每天都去看她。” 白止戈察覺到她的失落,笑着說,“正好他們倆舊情復燃,我就可以追你了。” 初情瞪了他一眼,笑着說“別開玩笑了,我餓了,去吃飯吧。” 白止戈帶着初情去了一家意大利飯店,服務員把做好的意大利麪端上桌,初情就捂着嘴想要吐,她說了聲抱歉就一路小跑向廁所,吐完之後,初情還在想,“本來自己對意大利麪還是很感興趣的,怎麼懷孕之後會吐呢?” 初情回到座位上,看見白止戈正一臉嚴肅的看着自己,她乾笑了兩聲,“你怎麼了?怎麼這麼嚴肅。” “我還想問你爲什麼吐呢?” “可能暈車或者是腸胃炎吧。”初情依舊是用那一套說辭。只不過比以前說得更加像真的了。 “你當我傻啊,你覺得我連孕吐和腸胃炎都分不清是吧。”白止戈十分生氣的說,“我以前那麼多女人,用這個要挾我那麼多次,你以爲我真的不懂嗎?” 初情被他生氣的樣子嚇到了,她柔聲說,“你氣什麼?” 白止戈冷靜下來,“我氣你騙我,你是不是不拿我當朋友?所以連你懷孕這件事都沒打算告訴我?安侱也知道你懷孕的事嗎?” 初情搖搖頭,然後好似想起什麼,“如果你是我朋友,就千萬別告訴他,否則我們絕交。” “你呀!你以爲不告訴他他就不知道嗎?你——”白止戈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爲他看到安侱也正好帶着蘇苒妃從門口進來,他怕初情見到他們倆個會傷心。所以略微側下身子,擋住了初情的視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