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改名只是笑了笑,沒有作答,許季川也不多說什麼,他也很清楚,即使兩人關係發展到這一步,但仍舊充滿了很多的隔閡,而這種隔閡正是環境所帶來的。
“改名,我的拳師也被砍了,現在你的心情應該平衡一點了吧?”
許季川轉移了話題,扯到了職業更新上面來,改名看了他一眼,也是淡淡的一笑,拳師新機制的出臺,對現階段的拳師而言,確實是一個削弱,而能夠看清楚這一點的人很多。
縱使彗星真空投的效果很不錯,動畫也很炫酷,但這個技能的使用方式並不能帶入連段,因爲當身本身就是特殊技能,而且因爲當身需要一定的瞬間判斷力,所以掌握這個超必殺技的重點並非是對職業和技能的熟練程度,而是天賦。
說白了,格擋、當身這些技能都是確反的一種特殊形式,發動時間極短,很多格鬥遊戲玩家恐怕一輩子都難以學會,而且如今拳師的當身分割成了上下段的區別,也就是說,這個超必殺技雖然看上去很牛逼,或許在PVE這種固定模式的打怪當中熟悉了BOSS的攻擊方式之後很好用,但是PVP中能夠使用的仍舊還只有改名一個人。
最近練習格擋和當身的玩家很多,也難保不會出一兩個能夠跟改名相提並論的天賦型選手,但是這些選手代表不了主流,也因此讓技能的實用性大打折扣。
不過,所謂事情都有兩面性,因此改名並沒有發言,他相信許季川不可能想不到另外的一個反面。
此時周淺深插話了。
“我倒是不這麼認爲,新機制的出臺確實會打破現有的職業格局,但是伴隨創新發展而迸發的機遇也一併存在,未來職業圈未必不會因爲這一兩個小改動而出現新的局面。”
周淺深的話讓改名和許季川對視一眼,兩人眼神中都包含着笑而不語的神態,應該說周淺深想到了一些東西,但實際上這種套話一樣的說法毫無意義。
老玩家的優越感,不斷挑戰新區的新玩家,甚至是現在不少遊戲中出現的XX等級最強,其實都可以映射出一個現象,那就是現在很多玩家無意去改變什麼,他們永遠活在只有自己熟悉的世界中。
他們不想創新,即使要創新,也只是複製他人的成功,而不肯獨自鑽研,只要這種氛圍和風氣不變,周淺深說再多美好的未來也是空談。
不過,改名跟許季川可不會去批判周淺深的錯誤,此時許季川略微點了下頭,然後再度轉移了話題。
“改名,你對燃燒戰車怎麼看?”
這個話題很刺耳,尤其是周淺深也在場,代打事件很隱秘,沒人知道,但是作爲當時對陣的兩人而言卻毫無秘密,不過周淺深面容平靜,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但是被提問的人是改名,改名此時不好推脫,也只能說道。
“跳樑小醜罷了。”
這話說的有些太過目中無人了,燃燒戰車戰隊接替T99之後,戰績相當不錯,最近五輪三勝二負,排名到了第五,僅次於鳳鳴,而皮總等人的實力最近也得到了不少玩家的認同,其中還有相當一部分的新玩家。
改名的話讓周淺深的眉眼中稍微的流露出一絲的不忿,因爲改名的這個評價實際上是連他一起批判了一番。
“呵呵,改名你還真是一點口德都不留啊,不過……我看倒未必!”
許季川的一番話吸引了改名的注意,此時他也想要聽一聽許季川的大家之言,然而,許季川雖然頭起的很大,但落尾卻只有一句話。
“狹路相逢勇者勝。”
這句話在場兩人都聽明白了,只不過周淺深的面色顯露出幾分擔憂,而改名自然仍舊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或者說,不管燃燒戰車今年的目的爲何,跟他的關係都不大。
“皮總我瞭解,他不會做出頭鳥。”
周淺深進入職業圈的時候剛好是皮總退役的那一年,當初鳳鳴的戰績很差,跟有唐海天、皮總所在的燃燒戰車戰隊的實力差距巨大,跟DPS和奶大力所在的元素戰隊就更是天差地別了,但是作爲對手,他自認對皮總的瞭解還是比較深厚的。
皮總在比賽中表現的很沉穩,或許是因爲唐海天也很沉穩的原因,所以,當年的整個燃燒戰車戰隊在觀衆們的眼中都有一種磅礴厚重的感覺。
這種因爲環境影響倒個人的感覺,在幾年下來,很容易也會讓一個人的性格發生一些改變,甚至是對他今後爲人處世的態度也發生改變。
但是,改名和許季川的想法卻並不是這般簡單。
周淺深看到的,僅僅只是皮總表現在人前的那個假面具罷了,而這種假面具每個人都有,甚至每個人都有不同場合之下的各種假面具,就像是變臉一樣。
皮總的個人性格是什麼,除了他自己誰也難以分辨,但是改名卻是認同之前許季川的那個觀點,皮總絕不是一個可以任人拿捏的角色。
燃燒戰車戰隊最近幾輪的戰績用四個字來形容就是“衆望所歸”,贏了能贏得,而輸給了觀衆們認爲他們必須要輸的,至於這背後到底是觀衆們火眼金睛,還是另有黑幕什麼的,誰也不知道。
不過,與其說改名相信皮總,倒不如說改名更加相信唐海天。
此時,許季川手機響了,他起身去接電話,回來的時候面容上隱隱有些憂色,改名一目瞭然,淡淡的說道。
“怎麼,又有人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了?”
改名的話讓許季川的神色一滯,但很快恢復正常,此時周淺深也站起身來,看樣子他們兩人是一同來的,自然也要一同離開。
改名走後,許季川看向周淺深,笑道。
“覺得如何?”
周淺深搖了搖頭,之前臉上那隱而未現的擔憂此時一股腦的躥升了出來,而且還有一點憤然。
“需要這麼麻煩嗎?”
許季川也搖了搖頭,看向改名離開的方向說道。
“你跟他打過那麼多交道,應該明白他做事的方式是什麼。”
周淺深不再多言,在改名的手底下吃了幾次大虧,他如何不清楚改名這種邏輯自洽的處事手段,跟改名交手,真的是有種頭大如斗的感覺。
“所以說,跟他過招,首先不要被他猜到我們的目的是什麼,最好能夠先一步跟他成爲好朋友。”
許季川笑着說道,臉上絕然沒有半點陰謀的味道,一旁的周淺深眉頭又皺了起來,他承認如果真要說到耍陰謀詭計,他絕對比不過許季川跟改名這兩個人,當年許季川能夠造唐海天的反。如今改名能夠在一片謾罵聲中走到今天,兩人的心性都非自己可比。
周淺深的爲人比起他們兩來說還是太正直了,他的這種想到什麼就雷厲風行的行爲方式在一個他能夠主宰一切的環境下可以讓他發揮出全部的力量,所帶來的結果也會讓他滿意,但是放在另一個他無法左右一二的領域當中,他會感到處處受制於人。
每每當他一想到此,就會有一種對自己的未來充滿擔憂的感覺,甚至會有一種隨時都可能萬劫不復的感覺,而這種感覺在跟改名和許季川在一起的時候更加的強烈,他知道自己即使跟許季川結盟,也不可能什麼都依靠這個人,但是在面對改名的時候,無數次的教訓又讓他明白自己確實需要一個強大的盟友。
在這種兩難的混亂的心境之下,周淺深內心做出的那個堅定的決定在這一刻卻慢慢的動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