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永江被楊大力罵得一聲也不敢吭,他知道自己的問題一旦被鐵路局路風辦通報,他這個廚師就算幹到頭了,他心裡清楚餐車長楊大力上面的關係很硬,心裡幻想着楊大力能出面把這件事情給平了!
“你啞吧啦,你倒是說話啊?你個一扁擔壓不出一個屁的玩藝!”楊大力一看辛永江低着就是不說話,不由得指着他又罵了一句。
辛永江只好說:“主任,我錯了,求你幫幫我吧,花多少錢我都出!”
楊大力要的就是辛永江的這句話,找人辦事是需要花錢的,你辛永江弄出的事情你不花錢誰花錢。另一方面,辛永江出了事情也是餐車的事情,一旦出了通報,他這個餐車長一樣跟着受處理,辛永江肯出錢平事兒,他也跟着少受損失。
“這還像句人話!”想到這裡楊大力不由得說道,然後一指辛永江說:“這件事情不管能不能平了,從下個班開始,你給我推車賣盒飯去,廚師你就別想幹了!”
辛永江一聽連忙點頭應承,他心裡知道,楊大力說的他廚師別幹了去賣盒飯與路局出了通報,被段裡處理撤職是截然不同的兩回事兒,如果被段裡撤職了,他就真的幹不了廚師了。而楊大力說的只是在班組內部調整一下分工,他的職名還是廚師,賣一段一時間的盒飯如果表現好,楊大力一高興說不定又讓他回後廚幹廚師了。
副班列車長此時也在包房中數落着列車員張景豔:“張姐,你說我平時對你怎麼樣,你平時倒點小煙掙點零花錢什麼的,我說過你麼?你平時帶幾個人掙點小錢我不也是睜一眼閉一眼麼。可你倒好,越幹膽越大,竟然敢連我都不告訴一聲了,不出事兒算是怪了!”
張景豔此時心裡萬念具灰,她心裡知道私帶無票旅客是什麼性質的問題,前有車,後有轍,這種問一旦被鐵路通報,段裡想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她。給一個處分算是輕的,直接開除她都有可能。
張景豔此時是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她如果知道今天有檢查的,打死她也不敢帶人啊,心裡早已經後悔死了,可是世上是沒有後悔藥的,她就是一個最底層的小列車員,根本沒什麼關係,她只能向李欣求救了。
“李車長,你幫幫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的,孩子他爸又下了崗,如果我被段裡開除了就一切都完了,就一點活路都沒有了!”
李欣雖然恨她不爭氣,可心裡知道她家的情況,暗暗的嘆息一聲,想了想說:“張姐,鐵路局那邊是沒辦法了,只能在段這邊想辦法了,找找人爭取處理得輕一點,能把這個工作保住就行。”
張景豔立即說:“李車長,段裡我也不認識誰,全靠你幫我說話了,只要能把工作保住,花多少錢我都願意!”
“好吧,我爭取把你這事兒辦下來!”李欣幫張景豔其實也是幫她自己,做爲負直接責任的乙班列車長,張景豔被處理得越重,對她的處理也會越重,張景豔如果真被開除了,他這個列車長最低也得是撤職處分,走到列車長這一步不容易,她也想保住自己這個來之不易的位置。
坐在餐車的乘警長譚福權和檢車長石慶國是一臉的輕鬆,他們得到孫豔麗的消息後立即把自己的屁股擦乾淨了,檢查人員沒有查到他們一點問題,而餐車和客運車班的問題跟他們一毛錢的關係都沒有,他們要感謝的只有孫豔麗一個人。
孫豔麗此時心裡有點煩燥,她自己的事情處理得很好,可沒想到下面的列車員張景豔卻出了問題。她知道今天事情根本是平不了的,只能等着鐵路局的通報下來挨處理了。
鐵路上天天講路風,月月講路風,路風問題是一個十分嚴重的問題,什麼樣的路風問題怎麼處理孫豔麗心裡十分清楚,張景豔的問題如果被路局通報了,那麼處理是十分嚴重的,甚至可以直接開除路籍。
如果張景豔被開除了路籍,那麼副班列車長李欣至少是一個撤職處分,她這個正班列車長至少給一個行政警告或者記過處分,捱了這樣的處分,京城線她就走不了了,一定會被調到小線慢車去走列車長,一下子就會被耽誤幾年的時間。
如果張景豔能處理得輕一點,李欣也不能被撤職了,她也不能受到什麼處分了,她決定和李欣商量了一下,幫張景豔一把,同時也減輕她和李欣的責任。
列車到達京城,班組退乘入住乘務員公寓休息,平常這個時候,班組都是三一夥兩一串出去找地方喝酒,但今天似乎誰也沒有這個心情,在公寓食堂吃了飯後都回到自己的房間裡不出來,餐車長楊大力則是用公寓的鐵路電話一連打了幾個電話,然後回到房間裡再也沒有出來。
孫豔麗的心情煩燥,到公寓進了房間就再也沒有出去,連飯都沒有去吃。她和軟臥列車員鍾慧一個房間,鍾慧勸了她好幾次,要陪她去食堂吃飯,她也沒去。
煩悶之中孫豔麗突然想到了齊棟樑,便從牀上下來穿衣服,一邊穿一邊說:“鍾慧,穿衣服跟我出去一趟。”
兩人穿好衣服出了公寓,來到門前的小商店給齊棟樑打電話,電話響了不幾聲齊棟樑就接起了電話,孫豔麗說:“棟樑,今天車班讓路風辦檢查出了問題,心情十分不好,你有時間嗎?”
齊棟樑一聽便說:“有時間,有時間,你過來吧,我請你吃大餐放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