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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六點鐘,蕭風就睜開眼睛,醒了過來。
蕭風側着身子,低頭看了眼懷裡的林琳,忍不住露出幸福的笑容。
林琳一隻手搭在蕭風的肩膀上,另一隻手則放在自己胸口位置,彷彿怕他襲胸般。那張洋溢着青春的俏臉,嘴角上翹,勾勒出一抹甜美的笑容,睡得很是安穩。
蕭風親吻一下林琳的額頭,輕輕把她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拿下,緩緩坐了起來。打開衣櫃拿出衣服,輕手輕腳的穿上後,看了眼林琳,鬆了口氣,沒有把她吵醒。
蕭風進入洗手間,簡單的洗了個臉,又對着鏡子檢查了一下後背的傷勢,已經結痂,只要不劇烈運動,應該沒有問題了。出了洗手間,把手機鑰匙之類的扔進包裡,推開門出了房間。
來到院中,蕭風用力的抻着懶腰,稍稍活動下身體,那種僵硬感消失,恢復了靈活。坐進車裡,發動起車,緩緩駛出別墅大門。等距離遠了,確定不會吵醒她們後,猛地一踩油門,咆哮着直奔南城而去。
南城。
地獄火。
如果是在平時,這個時間段應該是最安靜的了,但今天明顯與平時不同。
後院東側,站着二百多個天門小弟,都是清一色的裝扮,隨意的聊着什麼。
現場雖然嘈雜,但如果仔細去看,就會發現這些小弟臉上都有疲憊之色。沒錯,他們正是昨晚跟隨火天征戰的人馬。這些沒受傷的小弟,昨晚就接到火天的命令,早上六點在後院集合。
“哎,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老子累得要死,現在只想摟着娘們睡覺。”
“我怎麼知道,估計有什麼大事吧。”
“嘿,不會是要發獎金吧?一人一萬,那可就爽死了。”
“哎哎,都想什麼好事呢!”
十幾個小弟一小堆,各自聊着各自的話題。有的在猜測今天是幹嘛;有的在吹噓着自己昨晚的戰績,一人砍了多少人等等。
六點半,火天和林默面無表情的從後門出來,目光掃過小弟們。
小弟一看老大來了,都趕忙站好了,打着招呼:“天哥早,默哥早…”
火天點點頭,回頭揚起手,幾個小弟擡着一口大鍋從裡面出來,鍋裡放滿了液體。
小弟們都看愣了,怎麼擡着鍋出來了?難道要改善伙食?二百多人,一口鍋?
“那是油!”有小弟認出了鍋裡的液體。
陸續的,又有四個小弟擡着一個半人高的大爐子,擺放在中央的位置。一個用鋼管焊接的三腳架,也被擡了出來,上面綁着一根拇指粗細的麻繩,很結實,卡在三腳架頂部的轉輪上。
小弟們都不說話了,他們隱隱的猜測到了什麼。
“點火!”火天沉聲說道。
幾個小弟點頭,打開一個開關,火爐被點燃,火苗躥的很高,發出‘茲茲’的聲音,彷彿能融化一切。
“架油鍋!”
幾個小弟又合力把大鍋擡起來,放到火爐上,等待着油燒開了。
“你們是不是都在奇怪,今天早晨我爲什麼讓你們來?”火天泛着冷色的目光,掃過東側的二百多小弟。
小弟們都沒有說話,也不敢說話。誰都能看得出來,兩位的老大好像心情不太好。
“兄弟們,昨晚我帶着你們去掃場子,最後去了骷髏團的總部,你們都記得吧?”
小弟們點點頭,表示記得。
“知道爲什麼風哥會被困在那裡嗎?因爲我們天門出了叛徒!他拿了敵人的錢,出賣了風哥!叛徒,該當如何?”火天大聲問道。
小弟們看了眼油鍋,大聲回答道:“下油鍋!”
“好,下油鍋!今天讓你們來,就是見證這個叛徒的死亡!”火天冷聲說着,手指指向刑房。
“下油鍋!下油鍋!下油鍋!”小弟們齊聲大喝。
一陣跑車的轟鳴,亮銀色的法拉利衝進後院,一個漂亮的甩尾,車穩穩的停下。
車門打開,蕭風從車上下來,看了油鍋一眼,臉上閃過厲色。
“風哥好!”二百多小弟站直身體,對蕭風大喊着,聲音中難以掩飾着尊敬。
蕭風對小弟們點頭笑笑,又轉頭看向火天:“阿天,可以開始了吧?”
火天把手放在油鍋上面,感受了一下炙人的熱度,點點頭:“油溫已經起來了。”擺擺手,幾個小弟推開刑房門進去,準備把小山拎出來。
幾秒鐘過後,一個小弟臉色難看的出來:“天哥,出意外了。”
“意外?難道跑了?”火天皺起眉頭,快步向刑房走去。
林默也鐵青着臉,緊跟火天身後,進刑房去看什麼情況。
唯獨蕭風,站在原地,嘴角上翹,凝聚出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盯着刑房的門口。
一分鐘左右,火天和林默出來了,他們的身後跟着一個人——九哥!
九哥的步伐很穩,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
“風哥,小山死了。”火天沉聲說道。
蕭風毫不驚訝,淡笑着點頭:“是他殺的,對嗎?”
九哥猛地擡起頭瞪着蕭風:“你怎麼知道的?”
“呵呵。”蕭風走到九哥面前,笑了笑,吐出一個讓所有人都啼笑皆非的答案:“我猜的。”
九哥想笑,但卻怎麼也笑不出來。不遠處的油鍋,已經冒起了煙,油溫也達到了極點。他知道,估計用不了多久,他就得下去滾油鍋了。
“我所說的猜測,是有根據的。”蕭風伸出手,搭在九哥的肩膀上:“小山的傷雖然重,但並不致命。僅僅四個多小時,他就死了?再者說,我臨走的時候說過,如果他死了,那你就代替他下油鍋好了!在這種情況下,一旦他發生什麼危險,你會不去告訴火天或者林默嗎?你承擔得起這個責任嗎?看,兩個理由,都證明是你殺了小山。”
火天和林默略一琢磨,也明白了過來。
九哥看着蕭風,倒也很光棍的點頭:“沒錯,小山是我殺的,我也沒打算隱瞞。他是我的好兄弟,和我一起進入天門,一起同生共死,甚至救過我的命!他叛幫叛老大,罪該受油鍋之刑。可是,他是我兄弟,我不想看他活活被油燙死,甚至炸熟了!從他的做法來說,他罪該萬死;從我的角度來看,我不忍他受罪,所以出手殺了他。”
火天等人臉色微變,都有些動容起來。
唯有蕭風,笑眯眯的看着,聲音卻異常冰冷:“那你知道殺了他的後果嗎?”
九哥點點頭:“在我動手之前,我已經想清楚了。何況,你臨走的時候說過,只要他死了,那就讓我代替他下油鍋。”
蕭風搭在九哥肩頭的手,稍用力捏了捏:“既然你想清楚了,那我成全你的義氣!”
九哥聽到蕭風的話,額頭冒出細小的汗珠。他不是聖人,也怕死的很。但他即使怕死,也依舊照自己心中的想法做了。何況,是小山懇求他動手的。
“罷了罷了,權當還了小山一條命。至於是被砍死還是被油鍋燙死,沒什麼區別了,都得死。”九哥心中暗歎,搖了搖頭。
蕭風收回手,按揉了一下太陽穴:“來人,把他吊上去,油鍋滾三滾。”
“等等。”
蕭風露出譏諷的笑容:“剛纔說的比唱的好聽,現在又怕死了?”
“不,我不怕死。我想抽支菸,可以嗎?”
蕭風想了想,點點頭:“我可以再給你五分鐘,享受最後一支菸,看最後一眼世界。”
九哥掏出香菸,是那種紅盒南京。他猶豫一下,掏出一支遞給蕭風:“風哥,煙不好,不要嫌棄。”
蕭風接過香菸,九哥幫他打火點燃了。隨後,又把香菸派給火天和林默,剛好剩下一支自己的。叼在嘴上點燃,吸了一口,對二百多個小弟歉意的笑着:“兄弟們,最後一支菸了,我就自己享受了。”
小弟們臉色異樣,目光都盯着蕭風。
九哥吐出一個菸圈,擡頭飛快的掃過蕭風,用低沉的語氣說道:“風哥,小山臨死的時候,讓我給你帶句話。”
“說。”
“他說,他對不起你。如果有下輩子,他當牛做馬也會來爲你賣力賣命!”
蕭風沒有說話,深深吸了一口煙,噴出。
“小山爲人,其實很講義氣,也很夠兄弟。哪次火拼,都會衝在最前,退在最後。這次他背叛你,是因爲妹妹得了白血病,急需用錢。他近期張羅着借錢,不知怎麼就被丁骷髏知道了。丁骷髏派人找到他,表示會給他五萬塊錢,讓他賣有價值的消息給他。如果消息真實,會適當的給他加錢。”
“當時,小山已經借遍了所有能借的人,甚至準備賣血了。如果他妹妹不是白血病,估計他連腎都會賣掉。他去做過配型,配型成功。所以,他會留着腎,換給他的妹妹。”
“醫生已經下了緊急通知,說在兩個月之內,如果再不換腎,那她妹妹就完了。小山內心掙扎一個多月,也得到過幾個有用的消息,但都沒有賣給丁骷髏。因爲他覺得,不能對不起兄弟。”
“可是在前天晚上,醫院下了一張病危通知單,說一週之內不換腎,那他妹妹就徹底沒得救了。他猶豫掙扎了許久,才做出他出賣你的決定,丁骷髏也答應給他拿手術費。這些,都是小山臨死的時候,告訴我的。”
九哥的聲音很低沉,甚至說到最後,眼睛也溼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