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被打罵,頓時再次發出聲尖叫,然後狠狠撲向了拾荒阿姨。
拾荒阿姨長期幹各種粗活,身體素質非一般的強,三兩下就把女人壓在了身下。
女生見狀,馬上衝上去報仇,對着女人一通猛扇。
“混蛋!混蛋!你孩子剛剛險些害死我知不知道!我差點就摔車了你知不知道!你居然還跑來打我們!你到底是有多混蛋啊!”女生邊打邊哭。
她大概是不太會罵人,翻來覆去就是混蛋、不要臉這幾個詞語。
女人被打,不斷的嚎叫,非常駭人。
她老公,眼鏡男聽到動靜,馬上再次從地上撿起塊石頭,瘋狂的向着拾荒阿姨還有女孩兒砸了過去。
“還敢作惡!當我不存在麼!”王逸眼中閃過絲寒芒,狠狠的一腳踹了過去。
眼鏡男再次被踹倒,重重撞到了綠化帶中的樹上。
他手中的石頭也隨之落下。
王逸一腳踢開石頭,然後拿出手機,直接報警。
報警之後,他蹲下身子,冷冷盯着小男孩兒,沉聲道:“苟不教,父之過。你沒教養,無法無天,你老子有錯,你自己也有錯。你可能還不知道,自己剛剛是在犯罪,而且是死罪。”
“知道什麼是死罪嗎?”他頓了頓,然後繼續道:“就是一槍打爆你腦袋,血流一地。然後,你再也不能動,再也不能調皮搗蛋。你喜歡的吃的沒有了,你喜歡的玩具沒有了,縱容你的爹媽沒有了,你在乎的一切都沒有了。還有,你這麼討人厭,肯定會被其他的死人討厭,排擠,折磨!”
小男孩兒不懂什麼叫死亡,可是聽王逸說到那些可怕的形容,頓時嚇得哭得更兇了。
王逸見他哭,冷笑着搖頭道:“看你這麼無法無天,還以爲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你怎麼說這種話,這小孩子才五六歲吧,這樣會讓他產生心理陰影的!”圍觀人羣中有人吭聲。
王逸擡起頭,冷冷掃了眼那位,先問道:“在張口就仁義道德之前,你確定自己知道剛纔發生了什麼麼?”
“不管發生什麼,對方也不過是個小孩子。小孩子懂什麼!”那位馬上反駁。
王逸頓時笑了。
笑過之後,他不屑道:“腦殘!”
“你這人什麼素質啊!我好生生的跟你講道理,怎麼罵人呢!”那位很生氣。
“講道理之前,請先確認一下,自己到底懂不懂什麼叫做道理可以麼?”王逸再次擡頭看了那位一眼,緩緩道:“道理,道之理也,因果邏輯也。聽得懂嗎?”
那位還想反駁,旁人已經聽不下去了,乾脆不耐煩的告訴他,那個熊孩子故意把人往馬路上推,製造了連環車禍。
那位聽完後,依然一頭聖母光環的道:“孩子確實有錯,但是也不能用這種方式教育啊,他根本什麼都不懂,你只要告訴他,以後不能這麼做就可以了。用得着這麼狠麼!”
“真不想跟你講話。”王逸頗爲不屑,“如果教育有用,那爲何會有那麼多校園暴力,爲何從學校出來後,還有這麼多犯罪和罪犯?如果教育有
用,那要法律法規做什麼,要監獄和死刑做什麼?”
那位明明無可辯駁,可還是一頭聖母光環道:“那他也是孩子!”
“孩子小,所以他就可以犯罪?所以他就可以殺人?所以他殺人就不用受懲罰?這是什麼狗屁邏輯?那以後如果誰有仇有怨,誰都不用找,直接收買幾個小孩子,讓他們去殺人,世界豈不是要亂套?”
王逸說完,迅速掃了眼周圍出事的車輛和學生,認真道:“世界不該是這樣的。犯錯了就要受懲罰,犯罪了就該判罪,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樣才叫道理!凌駕於一切的道理。”
“難道就不能講一點人情麼?他只是個孩子而已。”
王逸拍拍小男孩兒發腫的臉蛋,沉聲道:“是啊。他還是個小孩子。”
說到這裡,他眼神陡然變得冰冷,隨即話鋒一轉,語氣駭人道:“幸虧他只是個小孩子。否則,我肯定當場打斷他的手腳,然後揪住他的頭髮直接往地上撞,打得他生活不能自理,別說這輩子,就是下輩子都有心理陰影!”
那人立馬打了個冷顫,不再敢說話。
眼鏡男不敢再衝過來了,可還是相當囂張。他站起身,瞪着王逸,連連點頭道:“臭東西,你囂張是吧?我告訴你,我堂哥是附近道上混的,手下幾十號人,你就給我等着!只要你出了校門,老子找人neng死你!”
“我現在就可以弄死你。”王逸衝過去,翻手就是兩巴掌,扇得眼鏡男的眼鏡都飛了出去。
眼鏡男氣急敗壞,一邊捂着臉去撿眼鏡,一邊摸出電話叫人。
王逸也不阻止他。
任由他打電話。
不過旁邊幾個出車禍後一直沒找到機會動手的男生忍不住了。
幾乎在眼鏡男打完電話後,再次開始叫囂的同時,他們動手了。幾人一擁而上,不顧身上的傷勢,對着眼鏡男就是一頓暴揍。
“不作死就不會死,這種人渣,本來就該打!”
“確實,明明有錯在先,教子無方,兒子犯罪,居然還咄咄逼人,出口、動手傷人!”
“這哥們兒脾氣真好。換我們東北人,肯定撿起地上那些板磚就掄過去了!這王八犢子,要是在東北,早不知道被大傢伙弄死幾百次了!”
圍觀學生沒有任何人覺得不妥,反而就着男人被打議論紛紛。
另一邊,拾荒阿姨、女孩兒、女人,三者之間的撕已經出了結果。
女人全面劣勢,整張臉都被打腫了,身上也多出了不少淤青,雖然還在堅強的抵抗,兇悍的抓撕,可是氣勢已經遠不如從前。
拾荒阿姨壓着她,臉上和胳膊上有不少的血痕和傷口,都是她抓撕出來的。
女生基本沒有受什麼傷,可是打架經驗明顯不足,只會扇耳光,偶爾覺得手掌痛了,纔會換成掄起拳頭打。
王逸見局勢穩定了,迅速回到宋詩敏身旁,輕聲安慰了幾句。
宋詩敏情緒基本穩定,臉色雖然還有些蒼白,不過卻沒什麼大礙了。
聽着王逸的輕聲安慰,她心裡暖暖的,格外安穩,無意識的
就撲入了他的懷中,然後緊緊抱住了他。
王逸感受到懷中的溫軟,雖然很享受,可是卻有些不好意思。他想要推開宋詩敏,可是又怕這樣會傷到她的自尊,而且想到她現在纔剛受驚嚇,正需要一個懷抱,最終還是任由她抱着了。
很快,警方趕來。
大概瞭解事情經過後,警方將傷員都交給了120,並帶走了小男孩兒、眼鏡男、女人。
當然,小男孩雖然犯罪,不過因還在受未成年人保護法保護,並沒有受任何懲罰,只是簡單的被教育了頓。至於眼鏡男和女人,則被要求承擔所有傷者的全部醫療費用及相關損失,並予以百分之五十醫藥費的精神損失費賠償。
事故的傷者近十人,其中每人的醫藥費和損失加起來都近萬。眼鏡男一家被當衆暴打,臉面喪盡不說,還被要求一次性賠償超過十五萬,心裡自然是一肚子的火。
於是乎,在從警察局出來的第一時間,眼鏡男就打電話給了堂哥,讓堂哥幫他找到王逸,然後出一口惡氣。
堂哥在得知他居然作死,跑去招惹王逸了後,不僅乾脆的拒絕了他的求助,甚至還對着他就是一頓臭罵。
眼鏡男鬱悶不已,氣得差點當場摔手機……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在警方離開後,王逸輕輕的將宋詩敏推開,之後便向那位見義勇爲的拾荒阿姨道謝。
“不用謝,我就是看不慣這種人,小事一樁。”拾荒阿姨抹掉臉上的血漬,頗爲灑脫的笑笑。
王逸連忙從懷中摸出紙巾和一點錢,誠懇道:“不管怎麼說,還是要謝謝你。這些東西您先拿着,去養養傷口。如果以後還有什麼需要,直接到學校保衛科找我就好。”
“小夥子,真不用客氣!”拾荒阿姨連忙推開他的饋贈,然後對他笑道:“你剛剛那番話說得好,有正氣!大媽沒什麼文化,說不出什麼好聽的話,但是大媽知道,這次幫得值。”
王逸心裡有些觸動,還想再將錢和紙巾給她,拾荒阿姨卻已經轉身離開了。
提起之前丟下的扁擔後,她笑道:“家裡的娃也放學了,大媽回去給他做飯了。”
說完,便默默轉身離去了。
眼見她離去,人羣中有些女生好像某根弦被觸動了般,眼角不由泛出了淚花。
王逸目送拾荒佝僂的身影漸漸遠去,內心久久的難以平靜。
那位大媽,粗袍亂服,身上還帶着很多污漬,腰背在歲月和生活壓力的壓迫下,已經有了輕微的變形。
她的生活或許很貧乏,她的心裡或許很苦澀,身爲千千萬萬小人物之一,她微不足道,隨時隨地都被各種人潮淹沒。但是就在剛纔,她展現出了小人物的另一面。
即使人微言輕,心中依然存正氣;即使被生活壓彎了腰,心中依然堅守道義;即使殘軀朽體,心裡依然憋着一口氣!
留得心魂在,殘軀付劫灰。青磷光不滅,夜夜照人間!
在那一面,她依然是小人物,依然是拾荒人,依然被生活壓得彎着腰,但與此同時,她也是個英雄!真正的大英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