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巨響猶如一記驚雷在衆人心底炸響,楚家之人從未見過楚彥發過這麼大的火氣。
楚雄,既然你口口聲聲說我污衊,那我就把證據拿出來,看你還怎麼狡辯楚彥咬牙切齒地說。
楚雄心絃一顫,心說,難道他真的有證據不可能啊
哼,我倒要看看你所謂的證據是什麼楚雄強忍住心悸,故作鎮定地說。
楚彥向寧凡使了一個眼色,寧凡心領神會,開門走了出去,不一會兒就帶進來一個五十來歲的男子。
哈哈,這就是你所謂的證據嗎楚雄不屑地大笑道。
楚彥,你不要擾亂視聽了,你這家主之位做到頭了
對,必須重新選舉家主
附和之聲不絕於耳,顯然,這個所謂的證據在他們看來都是一個笑話。
楚彥不爲所動,不鹹不淡地說:難道你們真的都不認識他了嗎
一個糟老頭子,有什麼好認識的楚雄再次把目光聚焦在這個男子身上,他身上的衣服顯得很邋遢,眉宇間充滿了驚恐之色,畏畏縮縮,好像是沒有見過世面一樣的農民。
哈哈,楚雄,你做過的事忘記的可真快啊,竟然不認識這個當年幫你實施陰謀的人。楚彥冷笑道。
楚雄心頭一動,這次他沒有笑了,因爲楚彥一而再,再而三的這份篤定令他有些不安,他腦海中閃過無數畫面,閃過當年的那一件事,閃過那一輛轎車跌落懸崖的畫面。
最後,一個男人定格在了他的腦海中。
這麼多年過去了,這個男人的樣子在他的印象中漸漸模糊。因爲他已經死了,至少在他的潛意識裡,此人已經死了
這個男人的模樣漸漸與進來的這個蒼老的男人重合。
楚雄的瞳孔也漸漸張大了一圈,呼吸急促起來,最後,他嚇的渾身一顫,霍地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他已經認出了這個蒼老的男人
他就是當年楚家的車輛保修員之一,負責給家族的車輛進行保養維修。
他好像叫張強楚雄幾乎快記不起他的名字了,可對方在那次的事件中所發揮的作用卻讓楚雄不敢忘記。
因爲,張強就是被他收買,然後給楚藝母親的車子剎車做了手腳,導致剎車在行駛途中失靈,從而墜落山崖,車毀人亡。
楚藝的母親與楚雄並沒有仇恨,她是被遷怒的。
因爲楚雄恨透了楚彥,而那時正是楚彥最春風得意之際。
楚雄要讓楚彥感受無與倫比的痛苦,那殺掉他的妻子無疑就是最好的選擇。
張強不是已經被我一刀刺破胸膛殺死了嗎楚雄驚恐交加,暗自琢磨,他沒死,這怎麼可能
楚雄,怎麼樣,想起來了嗎當年若不是你買通了他給我妻子的車做了手腳,她又豈會離開這個世間這一切都是因爲你,你這個喪心病狂的傢伙,楚家容不下你楚彥十分激動,當真是恨不得啖其肉,飲其血看書網txtkanshu 。
譁
此言一出,衆人盡皆動容,即便是楚雄一方的人也驚怒交加。家主之位的爭奪乃是司空見慣的權力鬥爭,當然也有陰謀,但若是謀殺楚家的人,那便不再是楚家的一員,被衆人所鄙視唾棄。
楚雄見其他人向自己望來,眼色頗爲不善,心中便知糟糕。
不要慌,越是關鍵時刻,越不能亂了陣腳。楚雄給自己大氣,陰晴不定地看着張強,又看着楚彥,楚彥,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這一切都是你的陰謀,你以爲隨便找一個人來,就可以騙取大家的信任嗎你不要侮辱了大家的智商。
看着他死不悔改的樣子,楚彥的心中再沒有了一絲憐憫,說:楚雄,你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你纔是不要侮辱了別人的智商,你以爲這世上只有你聰明嗎你以爲你一直以來做事都滴水不漏嗎錯這世上比你聰明的人多的是,善於防患於未然的人也多的是,張強就是其中之一。
張強,他是張強,我記起來了,當年就是他負責對楚家的車輛進行保養維修。
人羣中響起了紛紛議論聲。
咦,當年他才二十多歲,怎麼這才十多年看起來就像是五十多歲的人了,一下子蒼老了這麼多
年紀大一點的人已經認出了這個略顯蒼老的男人。
張強擡起低垂的頭顱,怯怯地掃了衆人一眼,眼中有長年累月積累下來的揮之不去的驚恐之色。
張強盯着楚雄,嘴角抽搐着,既怒且怕,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不知是憤怒還是恐懼。
張強顫巍巍地深處了骨瘦如柴的手臂,用青筋畢露的手指指着遙遙地指着楚雄,咬牙切齒地說:你,好狠吶
胡說八道,滾出去楚雄強作鎮定,怒斥道。
楚雄,當年我拿了你的黑心錢,給夫人的車做了手腳,讓夫人墜崖而亡,沒想到你竟然又殺了我,把我推下懸崖,若不是我命大,我早已命喪黃泉。不過即便不死,也比死還要痛苦,我撿回一條命後,大病了一場,突然之間也蒼老了十多歲,變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楚雄,這一切都是你害的,啊
夾雜着不甘的怒吼聲充斥整個房間,充斥所有人的耳膜,沒有人捂住耳朵,都驚駭地聽着這個令人心驚膽寒的事實。
楚雄,當年的事真的是你做的有人質問。
胡說八道,即便他真的是張強,他片面之詞,又何足採信沒準是他喪心病狂,才做下這等喪盡天良的事。楚雄繼續狡辯,但他的心已經慌亂了。
我喪心病狂,確實,我就是畜生,竟然爲了錢謀害夫人,平日夫人對我們這些下人那麼好,我卻殘忍的殺害了他,我不是人,我是畜生
啪
張強一個巴掌甩在自己臉上,紅紅的掌印在瘦削的臉頰上格外觸目驚心。
但沒有人前去阻攔,因爲張強說的對,他做了這樣的事,挨一個巴掌那是輕的。
楚藝怔怔地看着這一切,她的心在滴血,聽聞母親當年出事的來龍去脈,那種痛徹心扉的苦楚再次籠罩住了他。
楚彥嘴角也抽搐着,當年喪妻之痛對他的打擊可想而知,即便是今時今日回想起來,也痛的幾乎快要窒息了。
父女倆憤怒地瞪了悔恨不已的張強一眼,又把目光轉向楚雄,張強也有罪,但真正的罪魁禍首是楚雄。
楚雄強忍住心悸,冷嘲熱諷地說:張強,你的戲演的很好,想必這些臺詞背了很多遍了吧,哈哈,你不去拿奧斯卡獎,你真是屈才了
楚雄,你以爲自己做的天衣無縫,我沒有證據嗎哼,你不要高興的太早。我張強雖然是一個下人,卻不是一個笨蛋,做了這麼大一件事,若我不留下一點證據,那我就真正的死也難辭其咎了。張強歇斯底里地吼道。
楚雄心頭一顫,心說:證據,他又能有什麼證據他們這肯定是沒有辦法了,所以來誆騙我,我不能上當,中了他們的道。
不得不說楚雄的心理素質真是過硬,面對這種情況,還能強裝鎮定。
楚彥說:張強,不要與他廢話,把證據拿出來。
是,家主。張強畢恭畢敬地朝楚彥躬身,然後從懷裡取出一個小型的老式錄音機,按下了播放鍵。
張強,做了這一件事,你就可以得到一百萬,然後你遠走高飛,做你的逍遙翁,但記住,一定不能再回來。
楚雄的聲音從錄音機中傳了出來,雖然稍顯稚嫩,但可以確定確實是楚雄的聲音。
聽到這句話,衆人無不動容,楚雄心神巨震,暗呼不妙:張強,他媽的,當年你竟然錄下了我們的對話,你這個混賬,害死老子了。
楚雄怎麼也想不到當年地位卑微的張強竟然有這個膽量與先見之明。
其實,他早就應該想到敢於做下殺人這種事的人,其膽識肯定不會差,當然有保護自己的意識。
雄少,若是被人察覺,夫人安然無恙,那我豈不是要被家主殺了張強顯的有些猶豫。
哼,你怕他,難道就不怕我嗎這些年我給了你多少好處,難道你都忘記了嗎你想一想,只要這次你做好了,將來你就可以遠走高飛,豈不是更加逍遙自在,比現在這種日子舒服多了。而且只要你做的夠狠夠隱秘,那個賤 人必死無疑,到時候楚彥就會傷心欲絕。哼,家主理事會那幫老頑固選他當家主,而不選我,一個個都是瞎了狗眼。終有一日,我會讓他們一個個都知道我的厲害,但首先我就從楚彥下刀
楚雄話語間的冷血味道即便是隔了十多年,依舊讓衆人不寒而慄。
尤其是家族理事會的成員,當年選舉家主時,他們大多都參與了,卻被楚雄罵作瞎了狗眼。其中,不乏楚雄一方的人員。
他們的臉色都不太好看,怒氣蹭蹭地向上衝,對楚雄怒目而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