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十幾分鐘的功夫,一輛白sè的金盃麪包車“嘎吱”一聲停在衚衕口,從車裡走出幾個拿着鐵棍的短髮青年,一個個留着紋身,滿臉殺氣騰騰的跑了過來,就差腦門上刻着“壞蛋”兩個字了。
“媽的,哪個孫子敢找我齙牙哥的麻煩!”帶頭的一個混子囂張喊着。
“二毛,就是這些人,兩男一女,讓兄弟們往死裡招呼!”叫齙牙的小販嘿嘿的笑着。
蘇葉一看這些人都不是善茬,而且人數不少,再說自己這邊還有女人跟孩子,於是左右悄悄的掐出一個法決,正準備召喚出幾條毒蛇、蜘蛛什麼的,教訓一下這幫小子。
二毛帶着手下弟兄們走進兩步,臉上帶着猙獰的笑容,“兄弟們,男的揍一頓,女的留下來樂呵,這邊還有個小蘿莉,哈......”
二毛臉上的笑容忽然止住了,就像電影上的定格鏡頭一樣,如果仔細看的話,還能看得出他的臉sè已經發白,大滴的汗珠子順着額頭滴落下來,好像見到了此生最恐怖的事情。
“哐當!”二毛手下的弟兄們也紛紛把鐵棍仍在地上,一個個面面相覷着,真不知道該怎麼收場纔好。
叫齙牙的小販一看情形不對頭啊,怎麼這幫天不怕地不怕的混子居然吃癟了?於是趕緊上前一步,催促道,“二毛,你這是怎麼了,讓兄弟們趕緊上啊。”
“蘇醫生,怎麼是您啊!”二毛不搭理齙牙,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看着蘇葉問。
蘇葉的表情微微一動,仔細看了下眼前的小混混,“你是哪一位?”
“呵呵,蘇神醫當然不認識我,我叫二毛,是跟螞蚱哥混的,那天您到我們葛總府上給老太太治病,還是小的給您找的蚌殼呢。”
“哦,原來是你啊。”蘇葉微微一笑,他似乎也想起來了,“你們葛總最近好嗎?”
“好好好,葛總常惦記蘇醫生,又怕打擾您,所以也不敢跟您打電話。”二毛低着頭,也不敢看蘇葉。
齙牙跟他的同伴,那個拐賣孩子的中年人對視一眼,兩人的心是越來越冷了,他們實在搞不懂,眼前這個貌不驚人的小年輕人到底是何方神聖,居然讓二毛他們服服帖帖的。
“二毛啊,這兩人你認識嗎?”蘇葉掃了眼齙牙和中年人,嚇得兩人渾身一哆嗦。
“認識認識,左邊的叫齙牙,右邊的叫蛤蟆,這兩個傢伙常在翡翠街一帶坑蒙拐騙,剛被公安局放出來不到半年。蘇醫生,這倆小子是不是惹上您了,我替您教訓一頓!”
“哎我說你個狗曰的二毛子,你小子居然胳膊往外拐,你還有良心嗎?”齙牙黑着臉,罵道。
二毛心裡一陣哀嘆,真是蠢豬一般的隊友啊,自己本來好意要救他一命,沒想到好心當成驢肝肺,那他倆是死是活就怪不得自己了。
蘇葉看着躲在旗袍女人身後的小女孩,輕聲問道,“秀秀,你真的是被這倆人從外地拐來的?”
見秀秀有些害怕,想說又不敢說的樣子,旗袍女人蹲下身,摸着秀秀亂蓬蓬的頭髮,安慰道,“秀秀,你不要怕,有阿姨和兩位叔叔在,壞人不敢欺負你,給大家說說,他們是不是拐騙你的壞人?”
“嗚嗚,他們都是壞蛋,把我從家裡拐來,不給我們吃穿,不讓我們洗澡,還讓我們騙錢,我們不去他就打我們,嗚嗚。”小秀秀嗚嗚的哭聲,從她剛纔的話裡,蘇葉等人立即判斷出,還有一批小朋友被他們控制着,這些可憐的孩子整天靠騙錢維持生存,如同生活在地獄。
“你,小秀你可別亂說話,你從小沒有爸媽,可是我把你養大的,你怎麼能說是被我拐騙來的呢?”望着周圍看向他的一雙雙憤怒的眼神,齙牙有點怕了,趕緊狡辯道。
盜亦有道,混子打架偷錢可以,但是拐賣人口這種事,就連他們也覺得不恥。你打人一頓,或者偷人點錢,這些不道德,但是不至於缺德,把孩子從一個家庭裡拐走,徹底破壞至少兩個家庭的希望,這種喪盡天良的無恥行爲,就算黑社會也瞧不起。
“你胡說!我家住在坤海市丁字街,我也不叫秀秀,我記得爺爺常常喊我小鴨子......”
“你說你叫什麼,你再給我說一遍!”
秀秀的話沒說完,斬風就像發瘋似得衝到秀秀旁邊,兩隻鐵鉗般的大手使勁的搖晃着秀秀的身子,雙目通紅似乎就要滲出血來,嘴裡的聲音近乎嘶吼一般,“快說,你到底叫什麼!”
“老斬,你冷靜一點,別嚇到孩子。”蘇葉忙走過去勸道。
“小,小鴨子...”秀秀看着斬風的眼睛,不知道爲什麼,儘管斬風看上去凶神惡煞,但是她一點不覺得害怕,反而有種天然的親切感。
“咚!”
一身沉悶的聲響,斬風雙膝跪倒在地上,雙眼中早已淚流滿面,他此刻的激動和幸福無以言表,雙手摸着秀秀黏糊的小手,只顧低聲哭泣着。
“斬風,到底怎麼回事?”蘇葉忙問道。
斬風也認識到自己失態,趕緊擦了擦眼淚,牽着秀秀的右手,問道,“小鴨子,你是不是二歲半的時候,住在你爺爺家,這兩個壞蛋就是趁你爺爺給你買冰激凌的時候,把你抱走的?”
秀秀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叔叔,您怎麼會知道的?您認識我的爺爺嗎?您認識我爸爸媽媽嗎?我好想他們啊,嗚嗚。”
仔細擦去秀秀的淚水,斬風站起身,猛一個回身,握緊的鐵拳,如狂風驟雨一般狠狠砸向齙牙。
“大哥,我不就騙了您幾千塊錢嗎,求求,求求你饒命啊。”齙牙被斬風打得睜不開眼,他只覺得全身沒個關節都在作痛,鮮血從額角和嘴角中肆意流出,似乎隨身都能把命交代出去。
打了幾十拳後,斬風也覺得累了,狠狠的瞪了眼一旁瑟瑟發抖的中年人,齙牙的同夥,然後冷笑一聲,從身上掏出手機,迅速撥出一個號碼,喘着粗氣說道:“我是斬風,我的女兒找到了,叫他們都來翡翠街菊花衚衕吧!”
電話那邊立即響起一陣驚呼聲,“兄弟們,團長的女兒找到了,都給我收拾一下,十五分鐘內趕到翡翠街!”
被斬風打得頭破血流的齙牙,聽到斬風的電話聲,嚇得差點又死去,“我的個媽呀,我居然綁架了軍人的女兒,而且還是個團長!那我還能指望有活路嗎?”
斬風的話也讓蘇葉大吃一驚,“老斬,這個女孩真是你的女兒?”
斬風看着秀秀可愛的眼睛,輕聲嘆了口氣,“她就是我走丟的大女兒小眉,這麼多年來,我和兄弟們一直在尋找她的下落,沒想到她居然就在翡翠街,唉,都怪我一時疏忽,讓這個孩子受了那麼多苦啊!”
聽了斬風的話,蘇葉心裡也是一陣難過,沒想到這個早上賣花的小女孩,居然就是朋友的女兒,自己居然還把她當成了詐騙團伙......蘇葉越想越覺得愧疚,從身上掏出一個綴着兩道流蘇的jing致小包交給斬風,說道,“這個小包裡面是五道六吉平安符,讓孩子佩戴在身上,十年內百病不侵,而且以後不管小眉在哪裡,你都能找到她。這個,就算是我給小侄女的一點見面禮吧。”
“謝謝。”斬風拿過蘇葉送的禮物,走到小眉旁邊放到她手裡,摸着小眉的頭髮,臉上露出慈父的笑意,與剛纔的暴怒簡直判若兩人,“小眉啊,快點謝謝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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