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莽的座駕前,敵軍派出的三十位光武戰士已經被斬殺殆盡,魯莽坐在瞬的後背,搖搖欲墜,猶自堅持着,用模糊的視線觀察着場上的局勢。
華容旗本帶着親衛隊,一片狼藉趕到魯莽坐騎前,正待彙報戰況,卻見魯莽睜着眼睛,瞪視前方,竟已經暈死過去了!
華容淚如雨下,哽咽片刻,看向崑崙:“崑崙,敵人的援軍到了,你們掩護大旗本迅速撤離,華容爲你們斷後!”
崑崙帶着鐵面,看不到絲毫表情,他的喉結滾動了幾下,默然點點頭,上前抱起魯莽,帶着親衛隊和殘餘的數十位莽字營兄弟,迅速向着白沙鎮內撤退。
華容心頭大石落下,不禁仰天長笑,重新跨上戰馬,怒吼道:“兒郎們,承蒙大旗本不棄,我等敵境轉戰千里,立不世戰功!現在,證明我們的機會到了。我們,不是垃圾,我們,是真正的勇士!”
華容怒髮衝冠,任由淚水在臉上奔流,舉着染血的長劍,視死如歸向着洶涌的敵軍衝去。
“我們,是真正的勇士!”
“勇士!”
“勇士!”
……
八千安南郡的好兒郎,血浴戰袍,淚流滿面,發出聲嘶力竭的怒吼聲,向着十萬滅魔大軍,發起最後的一次衝鋒!
滅魔大軍的戰車上,張標虎和隨後趕到的幾位統領,見此一幕不禁動容。
滅魔大軍的副總統領,華子雄,不禁喃喃道:“虎狼之師,虎狼之師!”
“大人,惡魔軍一定在白沙鎮設立了渡口,魯莽已經撤離,我們必須截住他們!”
華子雄心中一震,即刻傳令五千騎兵,迂迴向着白沙鎮奔襲,務必將魯莽留下來!
公國的外務省,情報部,軍部,早就將魯莽的底細摸得一清二楚,將魯莽列入最高級別的暗殺名單中,這樣一個天生的殺神,十六歲的殺神,絕對不能讓他逃走。
щшш● T Tκan● ¢o
南方空虛,如果魯莽渡河,如同虎入深山,再想絞殺,那可就難了。
至於其它滅魔軍,隨他們去吧,沒有魯莽的滅魔軍,就相當於沒有牙齒的老虎!
白沙鎮,渡口,大半天的時間,三萬多人已經安全渡河,當魯莽渡河後,五千騎兵已經殺到鎮口,向着渡口方向衝來。
渡口上,尚且擁擠着五千人,聽到喊殺聲越來越近,不禁心中慌亂,一時間無數人涌向浮橋,落水者比比皆是,亂成一團。
轟的一聲,木樁搭成的浮橋坍塌,橋上的五十個士兵發出慘叫聲,跌落在河水中,向着下游翻滾而去。
數千百姓浸泡在河水中,早就疲憊不堪,他們腿部的石灰已經被衝散,被燒傷的傷口傳來劇烈的灼痛,不斷有人倒下,讓浮橋開始變得起伏不定。
南懷志心中慘然,當機立斷,命人毀了浮橋,斬斷所有繩索,將河水中的百姓全部射殺。
南懷志站在渡口,橫刀立馬,高聲道:“三門郡的兄弟,承蒙大旗本不棄,我等苟活到現在,殲敵無數,早就賺夠了!今日一戰,斷無生路,我等即便身死,也要將我三門兒郎的威名,留在這片土地上!”
“衆將士聽令,跟我殺!”南懷志發出一聲怒吼,率先向着鎮子裡衝去。
五千士兵回望渡口對岸,均露出慘然的表情,旋即抽出兵刃,追隨在南懷志身後,向着五千騎兵殺去。
“懷志旗本!”
對岸,秦闊海和曹猛看着南懷志的背影,失聲痛哭,不少渡河的三門郡士兵更是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喊聲,紛紛跳下河,準備衝殺過去。
曹猛止住眼淚,急忙命人將河裡的士兵都給抓起來,拖拽到後方。
入夜,白沙鎮,一片死寂,街道上,渡口前,鋪滿了屍體,五千遠征軍全部陣亡,滅魔軍也付出了三千人的代價。
若非滅魔軍又派出五千步兵參戰,恐怕傷亡的數目會更大!
滅魔軍副總統領,華子雄,帶着衆人,踩着屍體,來到那個狹小的渡口前,望着對岸,不禁發出嘆息之聲。
片刻,一位副官上前,低聲道:“大人,戰場已經清理完畢,共計兩萬五千滅魔軍,包括兩位旗本,四位師帥,全部戰死!”
華子雄轉身,凌厲的雙目瞪着副官:“一個活口都沒有?!”
副官惶恐低下頭:“本來有一千多個傷兵,但他們在救治醒了後與我方的傷兵扭打在一起,造成大量傷亡。所以,所以後勤統領大人爲了安全,將所有敵人的傷兵,全部坑殺了!”
華子雄長長出了一口氣,沉聲問道:“我方傷亡幾許?”
副官緊張不已,低聲道:“陣亡四萬二千人,其中南方軍二萬七千人,滅魔軍一萬五千人,其中有一萬一千人,是張標虎大人麾下的輕騎兵。”
華子雄身旁,南方軍的里士滿大人不禁黯然落淚,這一仗打得,他手下就剩下三千人了,還有一半是傷兵!
華子雄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瞄了一眼抽泣的里士滿,肅聲道:“通報軍部,我方在白沙蕩一線阻渡成功,全殲滅魔軍兩個旗本編制,斃敵五萬餘人,落水者無數,魯莽身負重傷,僅率殘部逃向南方。因滅魔軍背水一戰,加之南方軍三萬人不戰而潰,造成我軍張標虎部大量傷亡,功虧一簣。華子雄指揮不當,難辭其咎,懇請軍部降罪發落!”
里士滿聽着華子雄的話,停止抽泣,不可思議看着華子雄,正待辯解,卻被華子雄一腳踹下河。
華子雄看着在河水中翻騰的里士滿,冷冷道:“希望你的死,能告慰我軍四萬將士的英靈!”
深夜,玄離公國南方,白沙河以南八十里,柔水城外,喊殺聲震天,五百守軍看到莽龍旗,急忙主動打開城門,跪在城門兩側,迎接遠征軍大軍入城。
西城區的百姓被遠征軍驅趕到其它城區,警戒起來後,疲憊不堪地士兵們終於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城主府,一件寬大的臥室中,魯莽躺在牀上,頭上纏着紗布,遮住面容,只留出眼睛和口鼻露在外面。
片刻,傷口傳來劇痛,他發出一聲悶哼,緩緩睜開雙眼。
“大旗本!”
“大旗本!”
崑崙和衆將領見魯莽醒來,如釋重負,紛紛簇擁上來。
魯莽疲憊不堪,沙啞問道:“部隊都撤出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