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的李弘業身體輕微顫慄着,額頭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其罪可誅,但皇上仁慈,使其戴罪立功,協同山西巡撫李君年,共同遏制叛匪秦嶺,欽此!”老太監將聖旨唸完之後,看了一下仍然跪在地上的李弘業,不由的眉頭一皺,因爲此進李弘業竟然沒有領旨謝恩。
“還不謝恩?”
聽到老太監的聲音,李弘業這才清醒過來,於是嘴裡急呼:“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剛纔他完全蒙了,因爲本來以爲自己可能會被砍頭,心裡只想着能保住性命便是萬幸,但是沒有想到,聖旨的後面峰迴路轉,崇禎不但沒有殺他,並且仍然讓他當大同總兵,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李弘業從地上爬了起來,接過聖旨,臉帶笑容,躬身將這名傳旨的老太監請到了大廳之中。
上了茶之後,李弘業一揮手,便有屬下拿着兩個方型的木盤子走了進來,木盤子上方蓋着紅綢,當紅綢被揭開之後,露出了裡邊的金元寶。
“李大人,你這是何意?”老太監端起茶了喝了一口,對李弘業問道。
“一點點心意,還請公公笑納!”
“老奴可不敢收,皇上爲了省銀子剿匪,每天只吃二頓飯。”老太監說道。
“那就請公公替我將這些黃白之物帶給皇上。”李弘業帶兵打仗馬馬虎虎,但是官場上的事情他倒是門清。
“這……”老太監遲疑了一下。
“煩勞公公!”李弘業馬上站了起來,一揖到底,躬身說道。
“那好吧,收起來吧!”老太監讓跟在自己的旁邊的小太監,將這些金元寶收了起來,至於他回到京城之後,是獻給崇禎,還是自己佔有,就不管李弘業的事情了。
……
李弘業仍然是大同的總兵,已經讓山西的官員吃驚了,隨後被打入天牢的前山西巡撫李君年竟然官復原職,再次成爲了山西的巡撫,一省的大員,封疆大吏,這讓山西的官員們目瞪口呆,特別是一些在李君年走之後,開始上竄下跳,落井下石的人,此時都嚇傻了:“這……這……這怎麼可能?進入天牢的人,還能活着出來?並且還能官復原職,老天爺,你在跟我開玩笑嗎?”
山西的官員幾家歡喜,幾家愁!
秦嶺此時也得知了這二條消息:第一,李弘業仍然是大同總兵;第二,前山西巡撫李君年官復原職。
“崇禎這是想做什麼?”秦嶺在心裡暗暗思考道,不過他也就是這麼一想,並沒有放在心上,此時漢龍軍的三個步兵團正在增加工兵大隊,每個團增加二個工兵大隊,主要用來戰前埋設地雷。
並且手雷很快被趙啓明給製造了出來,雖然因爲黑火藥威力和冶煉技術的問題,手雷扔出去之後,基本上都是一炸兩半,威力堪憂,但是有總比沒有強,所以秦嶺親自試驗過手雷之後,命令趙啓明加速生產,準備裝備漢龍軍。
秦嶺正在跟李子河等人商討和演練地雷、手雷在實戰之中的作用,以及如何跟火炮、鳥銃之間的相互配合,突然收到了李君年秘密送來的一封信。
送信之人是李君年的親信,他化妝成一名乞丐,混雜在流民之中,進入到了天鎮縣城之中,隨後來到了秦嶺府宅的門前,說奉李君年之命,特來求見秦嶺。
“李君年派人來見我?”秦嶺聽到高元正的話,神情一愣,隨後想了一下,說:“讓他進來。”
“是,大哥!”高元正轉身離開了,不過沒多久,他便帶着一名乞丐來到了秦嶺眼前。
秦嶺上下打量着這名乞丐,說:“你就是李君年派來的人?有何憑證?”
乞丐從懷裡掏出了一封信,雙手舉過頭頂,將信遞到了秦嶺的面前,說:“將軍看完此信,便明白了。”
秦嶺並沒有去接信,而是對高元正使了一個眼色,於是高元正馬上把信拿了過去,仔細檢查了一下,確定沒有什麼陰謀之後,這才遞給秦嶺。
秦嶺接過信,讀了起來。
幾十息之後,他擡起了頭,盯着眼前這名乞丐,沒有急着說話。
這是山西巡撫李君年的親筆信,信的前邊,李君年東拉西扯,說了一些恭維的話,不過信的最後,卻有一行小字:明,未時,高蘭寺,願與將軍一敘。
高蘭寺在陽高縣境內,離天鎮縣不遠,此寺處於深山之中,香火不盛,不過卻是一個隱蔽、清靜的地方。
“李君年這是什麼意思?”秦嶺看完信之後,有點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想不明白李君年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這名乞丐也不着急,低着頭,靜靜的站在一旁,等待着秦嶺的回答。
“我家大人可還有話讓你帶給我?”秦嶺想了一會,開口對眼前的這名乞丐詢問道。
“回將軍,我家大人說了,一切都在信裡。”乞丐回答道。
“好吧,回去告訴你們家大人,我會準時赴約。”秦嶺答應了跟李君年見一面,隨後他便讓人把這名乞丐送出了城。
乞丐離開之後,高元正一臉擔憂的對秦嶺說道:“大哥,李君年老奸巨猾,崇禎這一次讓他官復原職,肯定就是來對付我們的,你可不能上他的當。”
秦嶺擺了擺手,說:“既然李君年親自讓人送來了密信,我不去的話,反而顯得怕了他,不過你說的也沒錯,防人之心不可無,這樣,你現在馬上帶着人去高蘭寺。”
“是,大哥!”高元正回答道,隨後轉身離開了。
秦嶺看着高元正離開的背影,心裡卻在想着李君年這到底是什麼意思?跟他秘密相會?是崇禎的意思?還是他自己的意思?如果是他自己的意思?那他這又想做什麼?私自跟自己聯繫,他就不怕崇禎知道之後,砍了他的腦袋?
思來想去,也沒有想出其中的原因,於是秦嶺便放棄了思考。
“總之明天一去便知,我看李君年能玩出什麼花樣來!”秦嶺在心裡暗暗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