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汪。”前面傳來了幾聲野狗的叫聲。
穿過幾棵大樹,前面的視野逐漸清晰,只見在那幾棵大樹之間,幾條野狗,正在圍着一個人進行攻擊,那個人後退靠在一棵樹上,手裡拿着一根樹枝,正在哆哆嗦嗦地對抗着。
顯然,他不是這幾條野狗的對手,野狗圍在他的左右,綠油油的眼睛望着面前的獵物,雖然獵物比他們要高大,但是,幾天沒吃東西,它們已經迫不及待了。
自己的下腿,已經被咬了幾口,鮮血淋淋,這讓於長海非常害怕,手槍在逃跑的過程中丟掉了,只能從地上撿起了樹枝,希望靠着這個東西,能夠趕走前面的這些綠油油的眼睛。
虎落平陽被犬欺,於長海跟着首長,到處巡視時,也是高高在上的人物,沒想到,居然要落在這幾條野狗的嘴裡。
於長海的腦子早已經處於混亂狀態,他的手完全是慣性地揮舞着,他知道,自己堅持不了多久了,在這裡,自己會被咬死,變成一堆碎骨頭。
突然,一條野狗猛地躥起,向着於長海的脖子處咬來,張開的大嘴,露出尖銳的牙齒來。
野狗的前爪,已經抓破了於長海的兩邊的臂膀的皮肉,藉着這個力道,那大嘴,已經湊到了於長海的脖子側面的血管處。
於長海知道,下一刻,自己的血管就會被咬斷,鮮血會被野狗吮吸,自己會變成冰冷的屍體。
他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就在這時,前面的野狗,突然身子一震,跟着,就從身邊掉了下去,於長海睜開了眼睛,看着那野狗在地上抽搐了兩下,跟着就不動彈了。
死了?
旁邊的其餘的野狗,也一隻只地倒下,剩餘的幾隻,四散逃竄。
有人救了自己?怎麼也沒有聽到槍聲?於長海向四周看去,只見對面的樹林中,幾個人站了出來。
全副武裝,頭盔上戴着奇特的四個圓筒,手裡握着槍。
黑暗中,也看不清對方的面貌,想起幾個小時前被敵人伏擊,於長海還想要逃,但是,兩腿發軟,根本就走不動。
就這樣,對方一直來到了於長海的前面,接着,於長海聽到一個人問道:“你是什麼人?爲何一個人在這裡?”
對方說的是英語,於長海的第二外語是俄語,一直都沒有長進,隨行來的翻譯,沒有跟着上飛機,於長海聽不懂對方的話,只能用漢語說道:“多謝你們相救。”
聽到這熟悉的語言,再看着對方的穿着,龍天強用右手拍着對方的肩膀:“首長在哪裡?怎麼就剩你一個人了?”
首長?於長海這纔想起剛剛發生的事情,不由得更是着急,說道:“兩個小時前,我們被一羣不明武裝伏擊,目標被我們的人掩護突圍了,首長,首長被敵人給抓了。”
在這密林之中,在這條路線上,沒有第二個可能,看着於長海,龍天強壓着怒氣問道:“那你怎麼出現在這裡?”
“我…”於長海想起剛剛自己的作爲,完全就是一個逃兵,想起這些年在部隊,自己主要是政工幹部,而現在,居然成了可恥的逃兵。
不用再問了,龍天強也知道,眼前的人是逃出來的,其實,不是每一個人在面對戰鬥的時候,都能勇敢地迎上去的,第一次上戰場,感受到了死神的威脅,逃跑是很多人的第一選擇。
但是,他作爲自己父親身邊的人,居然不知道保護父親,反而這般地逃跑,還是讓龍天強非常生氣。
“如果你不是懦夫,那就包紮好傷口,跟我們走。”龍天強向這名倖存者說道。
於長海知道,自己沒有第二條路,在這裡,自己連幾條野狗都對付不了,要是離開了這支小隊,自己活不過這個夜晚。
見到了這名父親身邊的人,龍天強至少確定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沒有追錯!
“和蒼狼隊長聯繫,他們追的方向是錯誤的,請他們過來,支援我們。”龍天強向戰兵說道。
“明白。”戰兵答道,立刻用他攜帶的無線電設備,跟蒼狼聯繫。
“與二隊聯繫,告訴他們我們的方位,我們很快將與敵人接火。”龍天強繼續下達命令。
除了他們在雨林裡行動之外,二隊的人操作橡皮艇,是在亞馬遜河裡行動的,他們離龍天強的小隊最近,必要的時候,可以呼叫他們的支援。
特種部隊作戰,絕對不是單打獨鬥,如果是一個人的話,哪怕是龍天強自己,也不可能在這雨林中存活,作戰,只有小隊團結成一個集體,力量纔是最大的。
很快,小隊繼續前進,隨時都可能和敵人接火,他們行動起來,更加謹慎,因爲隨時會和敵人交火,龍天強手裡的mp7,已經打開了保險,而且,連發射擊的速率最快,雖然這四十發彈匣的子彈,連半秒都用不了就打光了,但是,傾瀉過去的火力,卻是最強悍的,這種射速,會在最短的時間內,幹掉任何可能出現的敵人,叢林戰,就是以快打快。
紅點瞄準鏡不時地把一個個可疑的目標套住,又不停地前行,整個小隊,以戰鬥序列推進。
突然,龍天強停住了腳步。
前面,一棵大樹上,晃晃悠悠地吊着一個人,那個人的手腳被捆到了一起,被樹藤吊着,夜視儀裡,那個人的輪廓不是很清楚,但是,龍天強卻能夠清晰地判斷出,那個人,就是自己的父親!
你不是也打過仗嗎?不是在南疆的戰場上,跟越南的特種兵打過很多次嗎,怎麼當了部隊首長之後,就不行了?龍天強看着那被吊着的人,目光裡,有種特殊的感覺。
龍天強幾乎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想要立刻就衝上去,把自己的父親救出來,但是,他想起了獵手的忠告,這個時候,絕對不能被自己的感情所左右,自己一定要判斷清楚,不能把自己的小隊,帶入危險之中。
“天隼,注意,這是一個陷阱。”耳機裡傳來了獵手的聲音。
龍天強知道,這當然是一個陷阱,敵人抓住了自己的父親,然後佈置起了這個陷阱。
但是,自己要怎麼做?自己能夠看着自己的父親在那裡盪鞦韆,而在這裡無動於衷?父親畢竟已經是四十多歲的人了,身體看似還很硬朗,其實已經經不起太多的折騰了。
“獵手教官,我要去救我的父親,這支小隊,就拜託你指揮了。”龍天強在無線電裡面向獵手說道,同時,整個小隊,都聽到了龍天強的聲音。
“天隼,注意你的身份,你纔是小隊的指揮官。”獵手說道:“對面有狙擊手,就等着你去救,而且,吊你父親的周圍,不是陷阱,就是地雷,你要過去,不但救不出你的父親,你也會葬送在那裡。”
龍天強已經將自己的揹包,放到了地上,將戰術背心上插着的scar的彈匣,放到揹包上,只留下mp7的彈匣,以及那把三棱刺,又將頭盔摘了下來,夜視儀也被關掉,只留下了無線電。
“敵人不多,但是隱蔽得很好。”龍天強說道:“三隊的戰士們,拿出你們的水平來,只要敵人一有動靜,就給我往死裡招呼。”
“明白。”其餘人答道,準備好了手裡的槍。
“明白。”野牛也回答道,他躲在一棵大樹後面,平舉着自己的minispw機槍,隨時都能夠用最密集的彈雨,來招待對方。
龍天強深深地呼吸一口氣,接着,身體敏捷地爬上了一棵樹。
對方肯定會佈置下各種機關,直接衝過去,那絕對救不出自己的父親。
龍天強雖然着急,但是絕對不莽撞,他並沒有從地面上過去,而是從空中。
這裡周圍樹木茂密,樹枝交叉縱橫,完全可以像猴子一樣,從上面過去。
所以,龍天強要將全身的累贅都去掉,甚至爲了不讓頭盔上的夜視儀牽絆,他把貴重的夜視儀都扔掉了。
爬上了樹,踩着樹枝,樹葉嘩嘩做響,同時,隨着龍天強的前進,樹枝也被壓得越來越彎。
突然,龍天強向前一躍,身體敏捷地飛了起來,跟着,手就抓住了另一棵大樹的樹枝。
手上火辣辣的疼,龍天強知道,這一抓,已經將手掌的皮肉都磨破了,他毫不在乎地用力抓着,爬上了這棵大樹,繼續向前爬。
突然,他停住了,這棵大樹上,居然就藏着機關。
靠樹藤發力,幾根被削尖了的木棍,隨時都會被射出去,而所瞄準的方向,就是父親被吊起來的位置。
龍天強抽出三棱刺,將繃起的樹藤割斷,破了這個機關,接着,繼續向前爬。
突然,一隻手沒抓緊,身體呼啦呼啦地向下掉,龍天強兩手使勁地抓着,終於,在即將要落地的時候,身體停住了。
一根斷了的樹枝,落到了地上,那看起來平坦的地面,突然陷了下去,這是一個陷阱。
龍天強兩手使勁撐着,用力向上爬,終於,再爬回了樹幹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