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董庫座標報出,所有單個的迫擊炮觀察員大聲重複,隨之二十幾門炮齊鳴,炮彈準確的落在了撤退的裝甲車周圍,轟轟的巨響中,三輛裝甲車被擊中薄弱處,燃起了熊熊大火。
車裡的日軍紛紛逃命,渾身火焰翻騰着從車裡衝出,悽慘的嚎叫着,踉踉蹌蹌的倒在地上,只一會,就燒抽抽了。
第二輪的打擊隨着董庫座標的報出,炮彈再次落下,剩餘三輛裝甲車只有一輛在團團火焰中逃出生天,被滾滾的濃煙擋住了視線,拼命的向回逃竄。
“座標,68…167,效力射!”
董庫沒再管逃脫的那輛裝甲車,快速的根據剛纔計算的四十幾個座標一一報着。
轟!
幾十發炮彈落在了兩門迫擊炮周圍,狂暴的衝擊波掀翻了用木頭卡出來的火炮掩體,將兩門迫擊炮連帶炮彈和炮兵一起炸了個粉碎。
爆炸結束後不足一分鐘,一個日軍大佐向松浦淳六郎彙報道:“中將閣下,彈道計算出來了,他們的陣地無法進行覆蓋轟擊。”
“爲什麼?”
松浦淳六郎狐疑的盯着這個大佐。
“他們每一門炮相距五十米不等,佔據整個防線。”
“嗖噶……”
松浦淳六郎恍然。隨之不解的問道:“那他們是怎麼做到炮彈幾乎同時落下的?”
“還沒研究出來原因……”
那名大佐低垂下了頭。
就在松浦淳六郎聽取彙報這會,轟轟的巨響一直沒有停歇,連續三輪的炮擊將那些零散的火炮摧毀了十門,讓剩餘沒有遭到打擊的紛紛轉移,日軍這邊的炮擊終於停歇。
戰場隨着炮擊的結束,安靜了下來,持續了兩個小時左右的激戰瞬間冷卻了下來,戰場除了還在風中飄蕩的硝煙和裝甲車燃燒的濃煙外,一片的死寂。
短暫的沉寂並不意味着戰鬥結束,只是在醞釀更大的爆發。
松浦淳六郎指着地圖下令道:“向兩側迂迴,集中所有炮火,中間突破一點!”
隨着他的命令,山後面集結的部隊分出了兩股,向着兩側迂迴而去。中間山口處大軍不斷的噴涌,密密麻麻的站滿了山腳下。
董庫在望遠鏡裡看到了這邊的情況,他知道,考驗來了。
果然,在他們剛剛吃完午飯,日軍開始運動了。
“各炮自由開火!”
隨着命令,陣地上那些單獨的迫擊炮紛紛開火,報出第一個座標後,幾乎不用動,一炮炮的轟擊,炮彈也不會落在一塊。
炮彈在人羣中轟鳴,到處翻飛的屍體依舊沒有擋住日軍前進的步伐。
一千米,八百米,五百米……日軍穩穩的前進着,似乎要用肉牆來擋住子彈,拿下陣地。
“擲彈筒覆蓋射擊!”
隨着指揮員的命令,那些早就準備好的擲彈筒嗵嗵的響起,冰雹一般的榴彈飛向了山腳不遠的日軍,在人羣裡紛紛爆炸,撕碎了成片的生命。
似乎,這下的攻擊將日軍打疼了,爆炸中,日軍紛紛趴伏在地,
隨着日軍的趴伏,天空中突然一暗,隨之尖嘯聲中,烏鴉一般的炮彈飛了過來。
“隱蔽!!”
一聲聲大喊的聲音響起,隨之炮彈轟轟的落下。
劇烈的爆炸將陣地上的突起全部抹平,二三十米長的圓木在爆炸中到處橫飛,紛紛斷折,掩體在短短十幾秒的時間裡,到處狼藉一片。
戰士們被這猛烈的炮火震得胸口憋悶,耳朵嗡嗡作響。但除了緊靠在掩體的根部,抱着槍,他們什麼也做不了。
董庫快速的計算着對方的炮兵陣地,隨之一個個座標報了出來,陣地上轟鳴聲中,嗵嗵的炮擊隨之響起,炮彈如飛鳥歸巢,呼嘯着落在一個個炮兵陣地上,引起驚天巨響,一輪就清空百米距離,一片炮兵陣地消失。
但對方的火炮陣地實在多,而且並不理會這邊的鎖定攻擊,在這邊炮擊出現的一刻,幾個陣地集中火力向這片覆蓋攻擊。
密集的炮彈在這邊第二輪的集羣攻擊結束後,落在了炮兵陣地周圍,雖然陣地上的炮彈都放在了安全的位置,但炮卻來不及搬走,在轟鳴聲中,大部分被掀翻在地,甚至有損毀的。
只一輪,這邊的炮就只剩下92步兵炮陣地和那些零散的三十幾門迫擊炮。其他的陣地全部被摧毀,能用的炮已經沒幾門了,
這邊的炮火一減弱,日軍的炮彈就像雨點般,落在了山口附近的所有陣地上。
爆炸掀起的巨浪摧毀了木頭壘起的掩體,讓原本一米多高的掩體牆損毀大半,只剩下不足一米的高度,且木頭還是橫七豎八。
戰壕內,戰士的損傷相當嚴重,死亡雖不多,但傷者比比皆是,大多都是被彈片和木屑擊中。
隨着炮火不間斷的轟擊,日軍在地上爬了起來,嚎叫着,全線突進。山口更是重點,日軍密集的跟沙丁魚一般。他們就是要用人來填,在這邊陣地不及射殺,就突進陣地,只要短兵相接,這邊海量的人數就會全部涌上,讓敵人難以擺脫,難以招架。
在的炮火停止的一刻,日軍已經衝到距離山口僅有二百餘米,山上的也到了半山腰,眼見就要全線突破。
“松浦淳六郎”此時站在一處土包上,舉着望遠鏡看着遠處的戰場,小有得意。只要突破陣地,對方的主力想跑是沒門了,吃掉這個蘇俄小隊,那將是天大的功勞。
“手榴彈準備,拋擲!”
炮火停歇,戰壕裡迅速清理斷折的木頭,救治傷員,隨着敵人靠近,一個個命令順着戰壕快速傳遞。
那些完好的,或者輕傷的,在快速採取了保暖止血後,紛紛將手榴彈集中在了身邊。
機槍手此時沒有一個冒頭的,擲彈筒也都安靜的做着準備。
一百米,八十米,五十米……日軍的猙獰面容都隱約可見。
“打!”
離開了指揮所進入了陣地的董庫大喝聲中,擡手一發信號彈後,揚手將手榴彈就撇向了天空。
隨着信號彈的升空,沉寂的陣地黑壓壓的飛出一片的黑影,在日軍拼命衝鋒的過程中,在他們頭頂如煙花般綻放。
轟轟的爆炸連成了片,火光中,彈片交織碰撞,如暴雨傾盆一般,砸向了下面的日軍,幾乎同時,擲彈筒嗵嗵響起,連瞄準測距都不用,只要射出陣地即可。機槍,在爆炸聲中奏響了死亡的樂曲,密集的彈幕絞碎了衝來的日軍,讓剛纔還滾滾向前的潮頭立時被遏制,隨之出現了原地翻滾的態勢。
戰壕裡,除了機槍手和擲彈筒外,其他人的手都不停的人輪動,手榴彈在爆炸開始,就一直沒停,連續持續了兩三分鐘的投擲,在胳膊都痠軟的時候,才紛紛抄起槍,半蹲在破碎的掩體後面,開始射擊百米外的日軍。
再看陣地前,成摞的日軍屍體堆積着,三十幾度滴水成冰的溫度裡,流淌的熱血居然沒有凍結,冒着熱氣,順着屍體間的縫隙流淌着。
日軍雖然遭到了猛烈的阻擊,但衝鋒並未停止,在前面二百餘米被清空,屍體落成摞的情況下,依舊悍不畏死的前赴後繼。
密集的槍聲和爆炸聲中,日軍又被子彈和擲彈筒硬生生的推後了一百多米。留下的屍體已經無法計數,陣地到山腳下,滿是屍體。
這不是攻城略地,這是拿血肉之軀擋子彈!
再看陣地上,機槍的槍管都紅了,子彈殼和空彈鬥彈鏈堆積的讓裝彈手不得不在機槍手射擊的時候,清理到戰壕裡。
與此同時,運動向兩側,意圖包圍的日軍遭到了猛烈的狙擊。
雪地裡,他們本身就行走困難,在戰士成片倒下的情況下,連續“衝鋒”了三四百米,留下了幾千的生命,也沒能見到人影,顯然對方的射擊距離要遠超過五百米。
順子和劉海各負責一面,各自帶着威虎山訓練出來的兩千狙擊戰士,在雪地裡遠距離收割着日軍的生命。戰鬥雖然不激烈,但殺傷的人數並不慢,在短短的二十幾分鍾裡,敵人前進了不足五百米,一邊就要扔下五六千的屍體。
“八嘎!!”
帶隊的旅團長暴怒之餘,都隱隱的猜測到了之前的援軍和寶清的第三師團,恐怕已經凶多吉少。這麼密集而準確的遠距離打擊,在行走困難的大雪中別說旅團了,就算師團,也無法逃過被磨沒得厄運。
隨着傷亡不斷的加劇,衝鋒也無法衝鋒,重武器又沒辦法攜帶,難以找到對方身影而被動挨打的情況下,兩支旅團邊扔下屍體,邊向後順着原路撤回了大本營。
順子他們打掃了戰場後,並沒有撤離,還在側翼的位置佈防,只是將槍支彈藥派出五百人,陸續送回了營地。
陣地前,日軍連續衝鋒了近二十分鐘,巨大的傷亡終於讓攻勢停止,人也潮水般的退回陣地。
敵人退去,炮擊隨之而來。雖然被這邊的92步兵炮拔除了至少十個炮兵陣地,對方的火炮還有餘力進行覆蓋射擊。
隨着轟轟的劇烈爆炸,陣地的掩體在狂暴的衝擊波中,等同於無了。董庫也不得不下令,暫時離開戰壕,尋找隱蔽處躲避炮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