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聯軍陣向前陰森森移動,沒有嚇住正猛力追趕孫立元的櫻井,但這股強大的壓迫感卻迫使櫻井正視現實,他稍稍勒了勒繮繩,頑強努力之下,才帶領着自己的隊伍減速,等待後繼部隊再前行一段後,自己再重新擔負起第一波衝擊的使命?
大地微微顫抖起來。15聯隊除了少數炮手與機槍手沒有參與衝擊之外,一些原本的輔助兵種甚至連炊事兵,聽到了全軍出擊的命令,都慌忙跳上自己的馬匹參與了衝擊。?
僞滿軍第五騎兵旅顧問佐藤已轉出山腳,見15聯隊已經投入了衝擊,立即毫不猶豫命令自己的部隊跟在後面“撿便宜”。?
佐藤非常瞭解自己所帶的是一支什麼樣的隊伍,這羣滿軍打硬仗不行,打順風仗卻是一把好手。若讓他們打頭陣衝鋒嚴陣以待的抗聯,滿軍是一定要想辦法拖延並找機會逃跑的,但是在己方已經形成優勢的局部戰鬥中,滿軍可以發揮最後一擊的效果。?
宛如一條黃褐『色』波浪的日軍逐漸加速,慢慢形成了一條帶着巨大嘈雜聲的巨浪,猛然拍擊過來。?
疾進的過程中,一些日軍士兵甚至腳踩馬鐙,站直了身體將馬刀在頭上不斷迴旋,炫耀着優良的騎術。?
馬遷安盯着逐漸『逼』近的黃『色』的“浪『潮』”,看着舞弄馬刀的“英勇”的日軍“騎士”們,不由感慨道:“果然是那支打敗過沙俄的騎兵啊!”?
李鳳山稍感詫異,從一開始李鳳山就知道馬遷安的心思,知道他並不懼怕日軍的騎兵,但忽然聽到從馬遷安嘴裡冒出的這句話,還是有些不舒服。啥意思嘛,不可長敵人威風墮了自己的士氣,幹嘛誇鬼子?日俄戰爭期間,鬼子的騎兵確實挺牛的,也確實打敗過兇悍的沙俄騎兵,你的意思是鬼子很厲害唄。?
但馬遷安隨後的感慨卻使李鳳山啞然失笑。?
“媽了隔壁的過時貨!角川果然是頭蠢豬!崽賣爺田不心疼。”?
聽嗎遷安的口氣,他這是要不客氣的笑納了。?
鬼子已經“豬突”了三百多米了,抗聯雖首先移動,卻剛剛前進了一百多米,兩軍主力相距8百米。至於已經前進到距離抗聯前鋒只有4百餘米的櫻井,馬遷安選擇了無視,這只是一條小魚,翻不起多大浪花,後面的纔是大魚。?
僞滿第五騎兵旅快速突入山谷,形成了第二道黃焦焦的浪『潮』。?
快速奔馳中,15聯隊與滿軍第5聯隊的隊形已無法保持,馬快的跑在了前面,馬慢的與前面相繼錯開了數十米的距離,形成厚度的鬼子馬羣,像一塊蠕動着的巨大黃『色』的煙雲,籠罩了地面,奔騰的馬隊的喧囂聲充塞了山谷,回『蕩』在草地的上空。?
太密集了!太密集了!馬遷安搖了搖頭。角川不僅犯了戰略『性』的錯誤,也犯了最基本的戰術『性』錯誤,即使相信對方要馬上廝殺,也不應該運用如此密集的隊形,連預備隊和左右翼都沒有,就這樣壓上全部主力,簡直是……都不知說什麼好。?
如果我不跟你玩刀呢?角川,你應該怎麼辦吶!你真的就這麼篤信我跟你玩刀嗎??
角川也通過自己的觀察哨知道了對方防禦情況,在角川眼中看來,十幾挺機槍的威脅還不足以使他懼怕,他之所以遲遲不敢發動大規模衝鋒,是擔心嚴陣以待的抗聯下馬作戰,一千多條槍是確實不好惹的。但是現在角川堅信對方要展開騎兵對攻,那麼對方自然不會開槍。即使對方耍賴,在自己馬隊衝入對方機槍有效『射』程之內時忽然開槍,如此防禦火力也不會給自己造成不可承受的損失,因爲兩軍正在快速接近,留給對方開槍的時間極短,相信不待對方一梭子彈打完,雙方就已混戰在一處了。?
15聯隊機槍中隊隊長白石舉着望遠鏡搜索對面,他帶着十數挺機槍和八門迫擊炮作爲支援火力,一直駐守在半山坡,白石盡職盡責,沒有放鬆他的觀察,不過很長時間之內,他都沒有發現有威脅的武器被抗聯部署,只發現數挺重機槍與十幾挺輕機槍佈置在對方馬隊後面的山坡上,對方的防禦武器配置並沒有超出他的預料。?
忽然,白石驚訝的睜大了眼睛。從望遠鏡中窄小的視野裡,一大塊生長着茂密樹葉的樹枝從山坡上草叢裡猛然彈起,一挺卸去了防彈板的馬克西姆重機槍忽的展現出它的身姿。?
急忙轉動望遠鏡角度向兩邊搜索,越來越多的異常被白石發現,山坡上的草叢中,灌木叢後面,甚至低窪的坑中,一處處的僞裝被拋棄,一簇簇腦袋冒出了隱蔽之所,伴隨一顆顆頂着僞裝的腦袋瓜,一支支一門門火力強大的遠程武器『露』出了殘忍而又威嚴的身姿。?
中計了!白石的腦袋裡電光火石般閃過一個念頭。?
“陰謀!陰謀!”幾秒種後,白石歇斯底里的大叫起來。?
角川端坐在馬上,威風凜凜的觀看自己的騎兵如同『潮』水般的向前突進。想到即將發生的騎兵對決,角川熱血澎湃的無以言表。?
角川的望遠鏡裡,只有駿馬矯健的身影,武士揮刀吶喊的雄姿,真是一場如同史詩般的決戰啊!?
正暗自熱血意『淫』,一陣陣變了調的喊聲傳入他的耳朵,身後數十米之外山坡上的機槍陣地上,傳來恐懼的叫喊聲。?
惱怒的扭頭一看,看到白石正絕望的大叫着什麼,再一細聽,角川的臉『色』忽然變得煞白,急忙重新舉起望遠鏡向對面山上看去,一望之下,雙手不由自主微微顫抖起來,冷汗忽的一下從額頭和後背激涌而出,瞬間溼透了軍服。?
他的部隊正在三面引導旗的導引下,懷着壯志懷着激情,一往無前。?
角川已無法阻止他的部隊了,正全力衝刺大聲吶喊的日軍們,無法聽到微弱的呼喊聲,甚至連發出尖銳破空聲略過他們頭頂的炮彈,他們也已經忽視。?
不可否認,這是一支擁有激情與勇氣的部隊,正是這種勇氣使他們陷入了絕地。?
抗聯佔據的山坡上,“失蹤”半小時的炮兵中隊與機炮中隊猛然間火力全開。?
攔擊、阻斷、打擊敵炮,各個戰士各司其職,將彈『藥』狠狠的『射』向敵軍。?
15聯隊4門大正十一年式70mm曲『射』步兵炮,4門97式81mm曲『射』步兵炮,在成串的八二迫擊炮彈攻擊下,掀翻的掀翻,粉碎的粉碎,在最短時間內喪失了支援己方騎兵的能力。一個個暴『露』的機槍巢沐浴在抗聯的重機槍和炮彈的彈雨下,周邊塵煙四起,機槍兵們的哀嚎如同被捅了一刀的野豬一樣,響徹在山坡上。?
已經越過中線瘋狂猛撲的鬼子騎兵前鋒,忽然之間像被一條凌空而至的巨大繩索狠狠的抽了一鞭子,抽的騰空飛起。無數子彈迎面撲至,前邊的鬼子和馬匹瞬間倒下一片。?
後面的鬼子似乎有所準備,他們或趴伏在馬背上,或鐙裡藏身躲避子彈,躍過同伴的屍首,繼續捨死忘生一般的衝鋒。?
子彈掠過耳邊的啾啾叫聲,炮彈落地爆出巨大的火光和聲響,飛舞的彈片,濃密的硝煙,沒有任何一樣東西可以阻止他們繼續猛攻。?
“板載!板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