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嘿嘿”一笑,點點頭,道:“這個自然,不過,兄弟你可得照顧一下我這生意啊!”
步錚點點頭道:“這沒問題,你叫他過來,我多點兩瓶洋酒!”
“好嘞!您稍等!”胖子大喜,立即拿出手機,翻了一下通訊錄,好一會兒才找到一個號碼,撥了過去,沒幾秒鐘,便接通了,只聽他一本正經地道:“二貨,幹嘛呢?不是在工作吧?過來酒吧一趟,胖爺給你介紹個大客戶!”
此時的胖子,完全沒有剛纔的神情,這變臉之快,放在生意場上,也是一個能手。
很快胖子便掛了電話,笑着對步錚道:“成了,待會兒就過來!”
“有勞了!”步錚笑着點點頭。
“小意思!”胖子咧嘴一笑,忽然看到又有一對情侶進了酒吧,便立即離開座位,親自過去招呼,臨走時,還不忘提醒步錚照顧自己的生意。
步錚無語地迴應了一下,三人便閒聊起來,整理信息。
不一會兒,只見一個身高不到一米七的木訥青年走進了酒吧,直接走到了胖子身前,直愣愣地盯着胖子看,也不說話。
胖子微笑着指了指步錚這桌,便看到木訥青年走了過來,在步錚三人身上打量了一下,當看到湯暘的時候,他平直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然後也不等三人說話,他徑自坐到了胖子剛纔坐的位置,拿起桌上上千塊一小瓶的洋酒,自顧自地喝了起來。
程佳佳倒想呵斥這人沒禮貌,可是,看到步錚和湯暘不言不語,她也就作罷,只是冷哼了一聲。
步錚饒有興趣地打量着身旁這人,露出淡淡的笑容,而湯暘,則是一臉平靜,眼睛卻盯着木訥青年的手,不眨一下。
青年也就二十多歲,與步錚年齡相仿,他的雙手,很普通,在這個世界上隨處可見,每個城市都有八成的人會有這樣佈滿老繭的手。
建築工地的民工,貨船上的水手,田野裡掄着鎬頭的農民,都有這樣的手。
湯暘也有這樣的手,以前的步錚也有!
只是,眼前這木訥青年,皮膚白皙,身形偏瘦,有點病態,怎麼看也不像是擁有這樣手掌的人。
所以,這個混混,不僅僅是一個混混這麼簡單!
木訥青年兩三口就喝完了一瓶半斤裝的洋酒,臉也不紅,氣也不亂,抹了抹嘴角的酒漬,再度看了看步錚和湯暘,道:“先說好,打聽跟你們職業相關的,價錢有點高!”
步錚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訝色,而湯暘,則是面色一變,眼神突然凌厲起來,低聲道:“我們什麼職業?”
木訥青年呆滯的眼神瞟了一下湯暘,語氣極爲平淡地道:“新兵*!”
湯暘一聽,差點發作了,他雖然只有短暫的幾年兵齡,但是,他的每一年,都是普通士兵幾年的濃縮,沒有人會認爲他是新兵*。
當然,也只有步錚這樣層面的老兵,或許會這樣叫他們!
但被一個混混這麼叫,他如何受得了,只不過,礙於場合,以及步錚淡漠的神情,他還是憋住了氣,只是再看木訥青年的眼神,卻是不怎麼友好!
而步錚,倒是對此人很感興趣,因爲能看出湯暘身上軍人氣質的人,多少有點眼光,但是,能夠看出自己身上兵氣的人,那可就不是一般人了。
他自信,這幾年的打磨,他的軍人氣質消散得差不多了,沒有多少人能夠看得出來,但不料,這木訥青年卻是這少數人中的一個!
這人很不一般!
“我們是打聽點別的事情!”步錚淡淡一笑,道:“不知道你有沒有把握?”
“只要不要太過離譜,我還是有信心的!”木訥青年點點頭,道:“當然,如果你想問成吉思汗陵在哪裡,太平天國的寶藏藏在什麼地方等等,諸如此類的問題,就別問了,我如果知道的話,就不會在這裡混了!”
步錚越來越覺得這人有意思了,笑着道:“我們自然不會問這些,聽說你連市委書記跟情婦昨夜搞了幾次都知道?”
木訥青年呆滯了看了步錚一眼,淡淡地道:“這麼低等的問題,應該不是你們想知道的吧?”
“低等?”步錚啞然失笑,半晌才道:“上千塊的價碼,怎麼低等了?”
“大家都知那傢伙是軟蛋,十秒鐘就蔫了,能搞幾次?”木訥青年淡淡地道。
步錚一愣,頓時有些無語,他很想知道誰那麼愚蠢,會花上千塊打聽這件事情。
“好吧!”步錚攤攤手,道:“閒話就不多說了,我們此次找你,是想託你打聽一件最近發生的事?”
木訥青年呆滯的目光又盤桓在三人身上,這次,在程佳佳的身上多留了片刻,最後停在步錚身上,沉默五秒鐘,才道:“是不是學生中毒身亡那件事?”
三人聞言一愣,程佳佳還以爲是胖子跟這人通過氣了,湯暘卻對這人警惕起來,而步錚則是心裡微微震驚,這木訥青年的觀察力太過強悍了,只因時間、酒吧和程佳佳身上的氣質就聯繫到了這一點,分析能力也有些恐怖!
“不錯!你果然厲害!”步錚也不由地讚歎一聲,道:“確實是這件事!”
“你們想知道什麼?”木訥青年道。
“假藥販子!製藥地點!還有幕後之人!”步錚淡淡地道。
木訥青年搖搖頭,道:“前面兩條我儘量吧,最後一個就算了!不要說我查不查得到,就是查到了,也不敢告訴你們,我還想活命呢!”
“你是不是知道什麼?”程佳佳面色一變,厲聲問道。
木訥青年搖搖頭,道:“能讓市局壓下這件事情,並找替死鬼脫身,這人能量滔天,惹這樣的人,不是找死嗎?”
“你連市委書記的私密事都敢查,還會怕這個?”步錚淡淡一笑,道。
“比市委書記大的人太多了,並不是每個當官的都有現任書記這麼大胸懷,他除了色一點,其他的都好,鹽豐的發展,他的功勞太大了!”木訥親年搖搖頭,道。
“你怎麼知道他們找替死鬼脫身,這件事情,知道的人可不多!”程佳佳忽然開口道。
“只要有心,就會知道!”木訥青年淡淡地道,“隴省天下製藥的合作售藥點,都是大商場大藥店,還有專門的銷售點,口碑信譽良好,一般情況下是不可能販賣假藥的,大家也都知道,尤其是文化程度高,整天帶着網路的學生,沒人會去買山寨品或假貨!”
他稍作停頓,又接着道:“但事情發生了,也就說這些店面有問題了!而徹查的卻是是普通的小商店,這明顯是替死鬼了,既然這樣,報紙新聞應該指向這些替死鬼,而不是天下製藥,但是,社會輿論卻都在針對天下製藥,顯然有厲害人物敵視天下製藥了,僱傭了一些媒體,暗施手段,毀壞天下製藥的信譽!”
這一番分析,跟大家想的一樣,但是,這樣一個局外人,僅憑一些簡單的信息,就準確分析出了事情的大概,這木訥青年,似乎很牛叉啊。
怎樣的人,怎麼就是一個混混呢?而且還是一個形象不達標的混混!
“好吧!就前面兩件事情!”步錚點點頭,將自己的聯繫方式說了出來,道:“查清楚了就及時通知我,時間要快!”
木訥青年點點頭,伸出手來,道:“拿來!”
“什麼?”步錚一愣。
“定金!”木訥青年伸出了一根手指,道:“一萬塊,事成之後再付一萬,不成沒得退!”
“什麼?一萬?這麼貴?你敲詐吧?”程佳佳聞言,頓時就不滿意了,怒視着木訥青年道。
“這件事情不小,有風險!”木訥青年低着頭,眼睛盯着桌上另一瓶洋酒。
“你……”程佳佳氣結,怒了努嘴,又道:“你要是故意不查,到時候隨便糊弄過去,或者說有難度失敗了,我們豈不是白花錢了嗎?”
木訥青年怔怔地盯着酒瓶,道:“那隻能怪你們運氣不好了,我這規矩就這樣!”
程佳佳大怒,很想發作,卻被步錚一個眼神阻止了,便聽步錚道:“一萬就一萬,不能失敗!”
毋庸置疑的語氣,淡漠的眼神,是告訴劉井,你再有個性,再神秘,收了我的錢,就得給我辦好事,不然,我可不是仁慈的主!
木訥青年擡頭,看了看步錚,眼神忽然一凝,便又低下了頭,不知道在想着什麼。
程佳佳不情願地從包裡拿出一萬塊的現金,扔到木訥青年面前,然後就大步離開了桌子,出了酒吧。
而湯暘,則是緊跟其後走了出去。
步錚緩緩起身,走向吧檯,看着胖子,指了指木訥青年,道:“再給他兩瓶酒!”
“好嘞!一共六千三百八十八!算你六千三!”胖子大喜,將賬目給步錚看了看。
步錚根本沒瞧一眼,從兜裡掏出皮包,點了六十多張,反正是超過了六千八,直接扔到胖子的身前,道:“不用找了!”
說完,便轉身緩緩離開。
“歡迎下次再來!”胖子借過錢,驗鈔機裡一數,六十八張,喜不自禁,連忙對着走到門口的步錚大喊着,並嘀咕道:“真是有錢人,真是好人,我喜歡!”
而木訥青年,卻是不知什麼時候,在注視着步錚,直到其身影完全消失在酒吧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