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上旬剛過,清風四十萬聯軍從不同的方向殺入大湖路。(百度搜索給力文學網更新最快最穩定)血殺和獨孤宇明率領着七萬步騎兵,在張月婉的四萬淮水水師的全力協助之下,在江南路的吳州地區突然登陸,然後沿着西江全速西進。原本西江防線還有東倭的加藤鷹和大龜三郎五萬水師巡航,不過爲了在豫州路方向給河套方面形成壓力,加藤鷹的水師已經前往大河防線,結果淮水水師趁虛而入,一路西進,將西江之上金花三越的所有船隻全部摧毀。而獨孤和血殺則是毫不停留,輕鬆擊潰望州附近宮海濤率領的五萬多三越聯軍之後,徑直殺到了鹿州附近。
程顯清和金花三越聯軍還沒有回過神來,秦川五萬將士和朱雀軍團在李瀟漠劉難尚的率領之下,突然從淮水賓州江段渡江,登陸興州之後一直南下,將正在洪州境內的滇南四族金花三越的後路截斷。大有和血殺獨孤率領的河套大軍會師鹿州,包抄大湖路所有敵軍後路的趨勢。
至於壽州方向的東倭士兵和川百信田的五萬水師,這些天一直在全神戒備,哪知道戒備了兩三天,清風聯軍的影子都沒有看見過一次。近衛十四和川百信田大惑不解,小心翼翼的派出巡邏士兵,這才發現河套十餘萬將士已經集中在平州的順風津,在艾賓和李風成水師的全力護航之下,正在加急渡江。近衛十四大驚失色,可是張蒼雄卻親自率領着五萬黃巾軍團的士兵親自在平州和壽州的交界處警戒,近衛十四試探性的攻擊了一下,發現無法突破對方的防線之後,只好縮回壽州城內,以防中了清風方面的調虎離山之計。
“岳父,淮水水師已經全部調出,如果黃巾軍團在全部渡江,那麼淮水本土的防守力量也太薄弱了一些。極樂聖教並非弱者,一不小心說不定便會被他們所察。這樣,黃巾軍團還是留下一半防守淮水,其餘的一半和我們河套大軍一起渡江。”順風津上,昊天考慮了一下,還是對着張蒼雄說道。
張蒼雄也不是白癡,他自然明白昊天的擔心。帝國藩鎮之中,淮水一直是最弱小的一環。而且自極樂聖教起兵作亂開始,淮水就一直處於戰爭的前沿,實力已經被大大削弱。
淮水雖然積澱百年,但是淮水的積澱和秦川益州不同,他主要還是以財物糧食的方式。而饒州和壽州的淪陷,以及連續好幾次的擴軍,淮水的底子已經被消耗的七七八八了。現在淮水唯一值得稱道的便是他們積累百年的財富和堆積如山的糧食。如果此次黃巾軍團全軍南下,那麼淮水本土的駐防力量將下降到前所未有的十萬不到。而在淮水東部的饒州還有平郎的十萬大軍,壽州還有近衛十四的十萬東倭陸軍以及川百信田的五萬水師。大江之南,洪州附近還有極樂聖教的二十餘萬士兵,如果對方一意圖謀淮水,那淮水就算有東方軍團協防,同樣也擋不住對方的攻擊。
“既然如此,那本王就率領着五萬將士和賢婿你一起渡江。濟危,你還是暫時留在淮水。本王現在任命你爲黃巾軍團代副軍團長,這剩下的五萬將士,你自己可要看好了。”張蒼雄最終點了點頭說道:“你把這五萬士兵帶到賓州那裡,若是我們南下途中有什麼困難,你那裡要方便一些。”
張濟危有些迷惑的看着自己的伯父,最終沒說什麼。
他在張家的地位有些尷尬,雖然他是僅次於張月婉的後起之秀,不過由於家裡的複雜關係,因此一直很小心翼翼。這些年來,他一直是作爲其父水師副統領張蒼宗的副將,幫着其父出謀劃策。他原本以爲自己的這一生都將這樣度過,並且也做好了這樣度過的心理準備。不過誰也沒有想到風水居然轉的如此之快,他居然從一個小小的副將一躍而成了淮水頗具實力的黃巾軍團副統領。
張蒼雄滿意的看着張濟危的表情,拍着他的肩膀笑着說道:“濟危,好好幹,淮水最終還是你們的。”
昊天微笑着站在一邊,他完全沒有想到,就是因爲自己這出於好意的一句話,居然拯救了半個淮水。而張蒼雄也沒想到,自己隨口一個安排,居然起到了如此重大的作用。
程顯清得知昊天在平州順風津強渡大江的消息之後,也是吃驚的目瞪口呆。現在的洪州攻防戰已經進行到了最緊要的關頭,就在這些天裡面,極樂士兵和金花三越聯軍每天都能夠攻上洪州的城牆一兩次,但是每次都會被歐陽靖忠的拼死反擊給趕下來。
根據朱兆的估計,洪州城內的正規軍數量最多隻剩下四萬,其餘的多是臨時加入隊伍的洪州青壯年。這些人不僅沒有經受過正規的軍事訓練,而且城內的兵甲器械都不充足,只要在加把勁,拿下洪州並非難事。然而又是三天的時間匆匆過去,洪州依然是穩如磐石的屹立在極樂大軍的面前。隔着上百仗的距離,朱兆甚至可以看見洪州城樓上那個巋然不動的白髮蒼蒼的身影,顧盼生輝,不怒自威。
“明帥,你帶領着你的軍團,一定要在順風津的南岸擋住河套大軍。”程顯清指着明輝,艱難的說道。
明輝這次並沒有說些什麼,只是默默地走了出去。柔和的陽光之中,明輝的身影居然有些陰暗落寞。
燕悲歌閉着眼睛坐在明輝的空位子下首養神休息,清風聯軍三面出擊的消息給他們的打擊完全不亞於當初陛下勾結金花三越和滇南四族進攻大湖路時歐陽靖忠的感受。短短几天的時間,形勢再次逆轉。
河套血殺和獨孤的偏師已經到達了鹿州附近,好在鹿州已經靠近滇南,交通比起江南路和大湖路東部地區多有不便,因此河套偏師的行軍速度並不快。張月婉的水師正在西江之上游蕩,不時便會殺入西江南岸的三越境內,所過之處可以說是寸草不生。從賓州方向下來的秦川朱雀聯軍幸好被滇南四族以及金花的羅平江的五萬士兵依靠着地利擋在了興州中部的萬華縣附近。雙方的兵力雖然相仿,但是對方的戰鬥力和軍紀明顯強於滇南聯軍,羅平江和沙星等人最多也就是將對方在這裡多擋兩天。至於順風渡口方向,如果明輝能夠擋住河套大軍,那自然是一件好事,不過,河套真的是那麼好擋住的嗎?
老實說,極樂聖教現在對河套大軍似乎有了一種習慣性的恐懼。就像是東倭士兵對血色騎兵的恐懼一樣,極樂士兵現在一說到河套,心底上便先泄了三分底氣。
“其實我們現在根本不用這麼擔心。論兵力,我們遠遠強過清風聯軍,而且我們的戰略物資還有很多。就算是全力一戰,我們也有很大的優勢。”兵恆在一邊爲大家打着氣說道。
馮莫也跟着說道:“就是,清風方面現在進入大湖路的軍隊,還不到三十萬。而我們這邊,金花三越聯軍便超過三十萬,加上十萬滇南四族的聯軍,我們憑什麼害怕他們?”
“不懂就別廢話!”燕悲歌陰沉着臉說道。他並不想說話,但是一聽見馮莫這樣的語言,還是忍不住大聲說道。
馮莫的臉色頓時一變,程顯清和兵恆的臉色同樣也不好看。
燕悲歌素來直爽,根本不會在意這些,一臉不屑的說道:“滇南四族是有十萬大軍,但是他們的軍隊根本就是沒有經過正規軍事訓練的部落私兵。如果是在山林之中,那還好說,他們或許還能夠和同等兵力的正規軍相抗。但是戰場之上正面搏殺,不是本帥看不起他們,同等兵力之下,足以將他們全部剿滅。”
“至於金花三越,他們的戰鬥力雖然強於滇南四族的私兵,但是和河套士兵相比,還有很大的差距。當初獨孤宇明僅僅是一萬士兵,便將火亮金的五萬大軍殺的丟盔棄甲。而血殺同樣憑藉着一萬士兵強行將樸志成擋在了羊水崖。”
馮莫很不服氣的說道:“燕帥難道忘記了我們這三十萬大軍的存在?再說,樸志成稱雄西江十餘年,盛名之下無虛士,如此兵力優勢之下,足以碾碎血殺和獨孤宇明的孤軍。”
燕悲歌冷笑了一下:“馮大人請先記住,我們出征的時候是有三十二萬大軍,但是在經過了這麼長的時間的攻城戰之後,我們的兵力已經下降到了二十五萬,真正能夠拖上戰場的,也就二十萬左右。其次,洪州城內的歐陽靖忠並不是白癡,他征戰沙場的時候,我們都還是小孩子,他的沙場經驗並不比任何人差。這些天的戰鬥,想必馮大人已經見識過了。最後,卡辛巴斯不同樣是名震天下數十年,可是他難道就真正擊敗過河套嗎?”
“朱兆,你有什麼看法?”程顯清止住了兩人的話,對着朱兆說道。但凡軍事部署,程顯清都會很客氣的請教一下朱兆。對於朱兆的能力,他從來沒有懷疑過。當然,主要的原因是因爲朱兆永遠是堅定不移的站在他的一邊。
朱兆的臉色陰晴不定:“如果要戰,那麼我們必須做到這兩點。其一是明帥能夠將河套大軍擋在大江之上。河套的戰鬥力向來強悍,我們攻城這麼多天,士兵們早已經疲憊不堪,同等兵力之下,我們恐怕擋不住對方的攻擊。況且張蒼雄的黃巾軍團還跟着昊天一起渡江,黃巾軍團對江南地區的氣候環境都相當熟悉,在這裡,戰鬥力恐怕不會比河套大軍差。如果我們和河套大軍纏在了一起,歐陽靖忠在突然從洪州城內殺出,那我們必定難以抵抗。”
“其二,金花三越聯軍以及滇南四族的私兵能夠打通滇南方向的通道,只有這樣,清風聯軍才能心有憚忌,金花三越才能夠無牽無掛的和我們一起投入戰鬥。”
“洪州了?”程顯清依舊是念念不舍的問道。
朱兆的心中一嘆,嘴上卻是說道:“陛下,如此情況之下要拿下洪州是不可能的了。城內守軍得知了援軍到來的消息之後,必定會士氣大振。而且歐陽靖忠也不是那種輕率出擊的人,要想讓他中計太過困難。因此,我們現在必須放棄洪州。”
程顯清猶豫了一下,從直覺來說,他知道現在不是拿下洪州的時候。現在的主要任務是擋住河套渡江的大軍,只要昊天無法渡江,那麼失去了有利的配合的血殺獨孤宇明的偏師以及李瀟漠劉難尚的大軍就很難掀起太大的風浪。等到樸志成擺平了這兩支孤軍,以後有的是時間拿下洪州。
但是這這天在洪州城下的經歷,已經成爲了他的一個奇恥大辱。況且,要是給了歐陽靖忠喘息的時間,誰知道日後再攻取洪州的時候會付出多大的代價?
程顯清眼光一閃;“還有麼有別的辦法?”
“撤退。趁着清風聯軍現在還沒有反應過來,我們立刻撤退,或者是從江南路,或者是在大湖路找個缺口迅速利用我們手中的船隻渡江北上,返回揚州路。反正我們這些天掠奪的財富物資也能夠支撐我們很長一段時間的消耗,沒必要將我們的有生力量消耗在這裡。至於大湖路,就讓金花三越去扛。”
程顯清的臉色又是一變,最終什麼都沒說,只是揮了揮手讓朱兆等人退下。不到最後關頭,他真的不甘心。
朱兆默默地走了出去,燕悲歌緊跟在他的後面。雖然兩人在意見上很有分歧,不過兄弟畢竟是兄弟,對他來說,不管什麼時候,朱兆都是他的大哥。
“老四,讓下面的士兵們悄悄準備,隨時準備撤退。另外,你親自去看好我們的那些商船。嗯,那些商船數量還不夠,我們這麼多人,要想全部渡過大江,至少要一整天的時間,看來,還需要從別的地方弄一點才行。”朱兆走出了很遠的一段距離,這才說道。
燕悲歌一驚,快走兩步,朱兆並肩道:“大哥,爲什麼?還有,你這樣私自下令,你不怕陛下那邊有想法嗎?”
朱兆苦笑了一下:“怕,但是要先有命才行。我總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恐怕這次我們兄弟會凶多吉少了。”
燕悲歌一怔:“大哥,雖然我們現在的處境並不樂觀,但是我們的處境還不至於惡劣到這種程度。況且,金花三越和我們還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他們絕對不會作壁上觀。”
朱兆語重心長的說道:“老四,安永昌的身份,對你我來說並不是秘密。他雖然現在還深受中興帝的寵信,但是從最近的事情看來,清風對他也並不是沒有懷疑。劉氏皇族、淮水張家以及秦川李家,在這樣的情況下居然都能夠毫無間隙的聯合起來,我擔心,宋家會不會也插上一手。”
“安永昌還在益州路啊?”燕悲歌這些也有些坐不住了。
“宋家素來狡詐,典型的損人不利己。況且,他們和李家的一戰,收益遠遠比不上他們的付出,而如今我們如此強勢,他們很難說不會起些別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