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非雅閣等人總算是鬆了口氣,只要對方不準備開戰,那就什麼都好說。還是多鐸說得對,只要人還在,什麼東西都會有的。至少,拉丁王國戰敗之後,對方並沒有向自己索取水和土,這一點就已經足夠。
只是臨別之時,駱祥一句話還是讓圖非雅閣不舒服了很久,駱祥明確無誤的告訴圖非雅閣,希望在作價的奇珍異寶和精美文物中,能夠包括西聖教的聖物和拉丁王國的鎮國之寶。圖非雅閣自然明白這是什麼意思,雖然對方並不向自己索取水和土,但同樣需要有同等象徵意義的東西作爲他們功勳的象徵。就像是高盧王國和金雀花王國一樣,必須貢獻出自己最珍貴的東西,以作爲向對方臣服的標誌。
既然圖非雅閣和安東尼奧如此的爽快,獨孤等人也不好做得太絕,因此在估價的時候,至少不像是在金雀花王國那樣惡趣,勉強還算得上是公正。但即便如此,西聖教和拉丁王國也付出了極其慘重的代價。尤其是負主要責任的西聖教,真的如同多鐸所說,甚至連十字架上的寶石都被挖了出來。
十天後,河套大軍總算押解着兩千多車戰利品滿意的離開了那布魯斯城。在送別的時候,圖非雅閣和安東尼奧都是一臉的哭喪,尤其是圖非雅閣,西聖教近千年的積累,幾乎在他的手中敗了個乾乾淨淨,如果不出意外,他的名字一定會牢牢的銘記在西聖教的歷史上,成爲西聖教有史以來最無能的教皇。
信刻本來提議讓蛟龍軍團運載着這些財物從水路離開,不過駱祥考慮了一下,還是反駁了這個提議。蛟龍軍團返回神州之後,將立刻投入和叛賊的戰爭中去。攜帶着如此之多的財物,必然會降低蛟龍軍團的機動性。
黃帝紀年3193的元宵節,南征大軍除了蛟龍軍團,全部抵達達科,看着順利歸來的河套將士,留守的獵鷹榮譽軍團都是大聲歡呼,歡快的氣氛響徹異域。
因爲身在異域,自然不會有人什麼元宵燈會。晚上,幾乎所有的士兵都是一圈圈的圍坐在熊熊燃燒的篝火旁邊,大口大口的喝着西大陸的果子酒,啃着肥的冒油的牛羊肉,興高采烈的和身邊的戰友嘻嘻哈哈。
不知道什麼時候,方圓數十里的駐軍營地中響起了低沉而又傷感的歌謠,很開,無數的人開始應和。有的人甚至開始抽泣,甚至有人已經是淚流滿面。聽着那傷感的歌聲,昊天也忍不住跟着唱了起來:
“我那親愛的姑娘,
請你耐心等待,
我很快就會回到家鄉,
請你準備好新裝。
我一定會娶你做我的新娘。
也許我無法帶回健全的身體,
但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我那年邁的爹孃,
你們是否還在天天遙望?
我很快就會回到家鄉,
給你們帶回滿滿的軍餉。
“夫君!”辛皎靠在昊天的身邊,低聲說道。
昊天勉強笑笑:“我沒事。只是被將士們這麼一唱和,心中難免有些傷感。從619年起兵定州以來,已經有八年之久。八年來,超過一百萬將士戰死沙場,神州又增添了無數的孤兒寡母。仗終於打完了,我們也該回家了。”
仙戀塵問道:“夫君,欽察汗的事情還沒有解決,而且神州正在叛亂。”
昊天摸着她的秀髮,眼中滿是柔情。雖然仙戀塵已經跟着自己這麼多年,可是在昊天的眼中,她始終還是那個單純嬌憨的小丫頭:“欽察已經給我回信,說等我渡過烏拉爾河抵達柔然大草原後,他會給我一個交代。至於家中,那些都是小事。他們不過是秋後的螞蚱,跳不了幾天。”
張月婉擔心的看着昊天雄渾的背影,雖然已經嫁給了昊天,雖然楚相成等人在撤退的時候將張家傾向於河套的族人全部帶走,不過她畢竟是威遠王張蒼雄的女兒,對於這個古老的家族,她根本無法割捨下自己的感情,昊天,他究竟準備怎樣處置叛亂的張珂亮等人了?
次日,昊天召集了瓜分奧布斯堡領土的一百一十三個地方勢力以及君士坦丁和勃良艮三國的使者,看着眼前黑壓壓的人頭,昊天心中突然涌起一種說不出的感覺。這就是自己功勳的象徵嗎?
“聽說你們已經達成了一致意見,將奧布斯堡的土地認證完畢,並且成立了達科聯盟,我昊天很欣慰。各位,我們的軍隊將在三天後啓程離開這裡,從此以後,西大陸將再次成爲你們自己的地盤。我們將再不會插手你們的事情。”昊天緩緩說道。
下面的大公領主們都是用複雜的眼神看着昊天。如果不是因爲昊天,西大陸不會經歷這樣大規模的戰火,他們也不會被河套刮光哪怕是最後一個金幣。但如果沒有昊天,他們也不可能獲得這樣一塊領土。因此,對於昊天,他們是百感交集的。現在聽說昊天立刻就要離開,不管心中是喜是憂,至少每個人都流露出了一絲輕鬆。畢竟,河套的軍事壓迫感太強了,強的讓他們甚至有一種無法呼吸的感覺。
“我只是想給各位說兩件事情,希望大家能夠記住。”昊天平靜的說道:“第一,你們的國土租金分五十年償還,每隔兩年,由達科聯盟和君士坦丁王國將租金送到我國都城。當然,你們可以選擇不支付,也可以選擇賴賬。反正我們神州距離你們太過遙遠,至少三百年來,這還是我們的軍隊第一次踏上你們西大陸的國土。不過如果你們選擇賴賬,那麼必須承受有可能因此引起的後果。”
“第二,中大陸的樓蘭六國,乃是我神州的屬國,也是我天朝的勢力範圍。你們最好不要用武力的方式進入這裡,否則我們將視爲對我天朝尊嚴的挑釁。當然,如果是他們主動侵略你們,那另當別論。我要說的就是這些,你們該怎麼做,自己看着辦吧。”
說完,昊天根本不理睬下面的議論紛紛,徑直走出了帳篷。駱祥跟在他的後面,看着昊天那略有些疲憊的面孔,微笑着說道:“主公,是不是太累了?”
昊天點了點頭:“我本來以爲今天會有很多話要說,可是坐在臺上,卻根本提不起一絲興致。先生,我們該回家了。這些年來,神州已經經歷了太多的磨難,將士們長年征戰,現在也相當的疲憊。百姓們也該好好的休養生息了。”
“柔然的事情怎麼解決?”
“欽察汗已經給我回信,他讓我前往柔然大草原,說一定會給我們一個滿意的交代。”昊天平淡的說道:“先生,回去之後你想做什麼?”
“先平掉叛亂吧。”駱祥望着天空:“我和相成原本的打算是爲非常和秦殤報仇之後,就歸隱山林。不過現在想想,這些年來,我們給神州造成了多大的劫難,就這樣離開,實在是太不負責了。所以,我希望能夠協助主公,好好的治理這個天下,讓百姓們真正過上幸福安康的生活。”
昊天默然無語,看着東方正冉冉升起的太陽,昊天又昂起了腦袋。所有的劫難都已經過去,現在的神州,就像是那輪紅日,正散發着勃勃的生機。
河套軍隊向來乾脆果斷,既然昊天下令撤軍,自然不會有任何的遲疑。六十餘萬大軍按照玄機的命令,在第三天一大早,便踏着整齊的步子緩緩朝着東面開撥。河套治軍嚴謹,雖然明知道一路上不會有任何的危險,可作爲先鋒的龍驤雪獅兩個騎兵軍團依然派出了足夠的斥候,殿後的獵鷹血殺兩個軍團也小心戒備。先行者不亂,後行者不懼。大軍軍容整肅,就算有人想存心偷襲,也不會有任何的機會。
因爲河套大軍是跨過易北河後前往科嘉叢林,與留守在這裡的虎賁軍團五萬步兵會師,因此不僅僅是金雀花的多鐸、高盧的拉莫法德、拉丁王國的博亞,上百個小國的大公侯爵,便是連君士坦丁的尼託等人也全部前來。
看着河套中軍中那多達一萬多輛的馬車,所有人都是欲哭無淚。在那些馬車上,有他們國家的鎮國之寶,有他們的傳家之寶,有西大陸文藝復興時期最精美的文物,有西聖教數百上千年的所有物資沉澱。可是,所有人都不敢廢話。神州大軍的強大,給他們留下了太深的印象。這樣一個強大的帝國,這樣一個古老的民族,根本不是任何人能夠招惹的。如果西大陸各國真的冒犯了他們的威嚴,那隨之而來的必定是天朝的雷霆怒火。
河套大軍數量太過龐大,加上隊伍中有着太多的馬車存在,因此開撥的相當緩慢。龍驤和雪獅軍團已經踏着冰凍的河面走過了易北河,獵鷹血殺兩個殿後軍團還沒有動身。直到下午時分,河套大軍這才緩緩離開盤踞了一個多月的達科城,當最後一面鐵血山河旗消失在衆人的視野中後,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再見!不對,以後最好不要相見!”博亞公爵鬆了口氣說道。
尼託問道:“他們的蛟龍軍團開撥了嗎?”
博亞點頭道:“應該也是同一天離開。昨天我還收到國內信使的來信,說他們的蛟龍軍團正在補充大量的淡水和物資,應該就是在這兩天離開。尼託將軍,風暴海峽不是大浪謎天能夠順利通過者不過十之一二嗎,爲什麼他們的蛟龍軍團能夠順利穿行?”
“他們的造船技術遠遠在我們之上,而且水師素質極高,在面對風浪的時候總能夠做出正確的判斷。”尼託苦笑着說道。
拉莫法德長吁道:“不管怎樣,他們總算是離開了。奧布斯堡真是一個倒黴蛋,居然給我們招惹了這麼一個瘟神。神靈在上,但願他們以後再不要回來。”
尼託很中肯的說道:“只要我們不頭腦發暈,主動去招惹他們,他們應該不會回來的。”
所有人都欣慰的點頭。理論上說,河套大軍還算是講道理的,雖然在勒索敲詐的時候是無恥了一些。但是,除此之外,他們並沒有任何的不正當行爲。河套籌集軍糧,全部都是用黃金和各國的商人購買。大軍所過之處,絕對沒有殺害哪怕是一個無辜平民,也從來沒有發生姦淫擄掠殺人放火的事情。
只要不冒犯他們威嚴,只要不當他們的敵人,那河套大軍其實是很溫和的人。比起西大陸引以爲豪的騎士精神來,他們更像是騎士。即便是曾經出兵和他們對抗的一百一十三個公國和地方領主,只要繳納了戰爭賠款,那河套絕對不會爲難對方。
“我很想知道,他們的國家,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存在。”威爾士大公緩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