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2年7月24日,河套血殺獨孤宇明率領着十萬精銳到達豫州路洛州山陰地區,在會合了河套幾乎所有的精銳大軍之後,昊天總算是發動了久違的反擊。在他們的前面,是以拜京遙今夕爲主帥,曼丹耶律明輝東倭渡邊下文以及海西金乞涼爲副帥的近三十萬極樂聯盟大軍。原本親自坐鎮這裡的卡辛巴斯由於考慮到許州城的重要性,已經返回了許州大營主持軍務。
河套大軍雲集,對面的遙今夕等人自然知道昊天打的是什麼主意。雖然所有的人都認爲昊天不可能一意孤行的爲已經日薄西山的清風帝國盡忠,可是對於昊天這個一根腸子通到底的偏執狂,天下似乎還真沒有他不敢做的事情。而血殺獨孤十萬精銳大軍的迴歸,也給遙今夕等人帶來了巨大的壓力。
這十萬大軍半數都是經歷了當年壺口會戰的精銳之師,其餘的至少也參加了河套當年收復西北二路的戰鬥。再加上他們千里行軍南下滇南,戰金花鬥三越,戰鬥力非同凡響。即便遙今夕對自己的軍隊有着充分的信心,可是也不敢保證同等數量之下他們能夠擋住這十萬大軍的衝擊。
爲此,加藤鷹的東倭水師已經上沿到了許州和洛州的交界河段,與賀懷仁率領的三萬水師遙遙對峙。許州大軍陸路上的通道已經被完全堵死,如果真的想要逃竄,只有從大河之上撤退。而河套用兵向來不拘一格,賀懷仁和河套的關係也甚是莫逆,說不定兩相配合之下,賀懷仁甚至會率領着水師運載河套大軍來到極樂聯軍的後面偷襲。這樣的事情也不是沒有發生過,因此加藤鷹也不得不小心翼翼。
其實加藤鷹的心中還是很有想法。只要滅掉了賀懷仁的這三萬水師,那大河通道便能夠完全暢通無阻。東倭水師甚至可以上溯到河套地區偷襲昊天的腹地。要是能夠將賀懷仁殲滅那就是最好不過了,只要賀懷仁一死,清風將在沒有人能夠和自己抗衡。那東海之上,除了一個當縮頭烏龜的傅江樓,他將在沒有敵手。
“主公,賀懷仁軍團長求見!”昊天正在作戰室裡面和駱祥玄機等人忙的昏天暗地,仙戀塵走進來說道。
在仙戀塵到達洛州之後,昊天爲了早日尋回當初的那個仙戀塵,於是重新將補充完整的親兵交給仙戀塵打點。仙戀塵本來就是昊天的親兵統領,幹起自己的老本行來,自然是得心應手。
昊天眉毛一聳,丟下手中的指揮棒,站直身子說道:“有請!”
不一會兒,仙戀塵便帶着賀懷仁走了進來。比起祭春節來,賀懷仁的兩鬢已經多了幾許白髮,很顯然這段時間這個以忠誠和才華名冠帝國的軍團長也憔悴了不少。
“沒想到賀帥大駕光臨,某人真是蓬蓽生輝啊。”昊天拱手說道。
一邊的辛皎連忙給賀懷仁沏上一杯竹葉青。昊天的身子由於受傷之後不適合飲酒,因此他這裡最多的便是竹葉青。
賀懷仁沒有理會這些,而是徑直說道:“國公,本帥這次前來,是有要事相商。”
昊天笑着說道:“賀帥是爲了當前的戰事?”
賀懷仁點了點頭:“國公,現在豫州路的形勢本帥心中也很清楚。東倭水師不除,你們就不能毫無保留的投入戰鬥。而現在許州城中陛下和二十萬大軍的生死懸於一線,時間緊迫,已經容不得半點遲疑。”
駱祥總算是將自己的目光從牆上的地圖上轉移到了賀懷仁的身上,笑呵呵地說道:“不錯。許州城中的糧食最多還能夠支撐四天,這還是儘可能節省的情況下才能夠支撐四天。而由於東倭水師的存在,我們根本無法投入全部的兵力,因此要想突破遙今夕的防線,首先必須解決東倭水師的問題。難道賀帥已經胸有成竹?”
賀懷仁搖了搖頭:“胸有成竹倒不敢當,不過本帥倒是有些計較。本帥只是想請問一下,如果本帥能夠將加藤鷹的十萬水師重創大半,你們能夠在四天之內突破遙今夕三十萬大軍的防線,救出陛下?”
這下,連注意力一直在地圖上的玄機都忍不住看了賀懷仁一眼。駱祥玄機的目光對視了一下,駱祥這才張口說道:“如果真的如賀帥所說,我們有十成把握突破對方的防線。但是救出陛下,這個我們不敢保證。”
看着賀懷仁的臉色逐漸陰沉,駱祥接着說道:“賀帥請不要誤會。戰場之上瞬息萬變,陛下乃是極樂聯盟的主要目標,而且現在許州朝不保夕,很難說我們在到達許州的時候陛下還沒有駕崩。這些話雖然有些大逆不道,不過卻是事實。但是我們可以向賀帥你保證,我們必定會全力以赴。”
賀懷仁的臉色陰晴不定,不過最終還是點了點頭:“駱大人,我們也算得上是同僚多年。我知道你向來是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相信這次你也是一樣。”
駱祥的臉上浮起一抹異樣的神情,他明白賀懷仁的意思。二十年前兩人都是同朝爲官,而且有着不淺的交情。只是二十年後,兩人已經各爲其主。自己兄弟三人被貶之後,賀懷仁從來沒有提及過這件事情,而且,他居然不是用慣用的“本帥”稱呼自己,難道?
果然,賀懷仁一臉嚴肅地說道:“駱大人,我們乃是故交,我有一事相求。我賀家世代忠良,現在僅剩下賀不歸這一個兒子。他年齡雖輕,不過在水上還有幾分造詣。如果我這次發生什麼意外,還請駱兄你看着當年的情分上,順便照顧一二。河套日後必定會與東倭王朝決戰的,我希望他能夠爲我們賀家一雪前恥!”
駱祥的臉色一變,一把抓住賀懷仁說道:“懷仁,你這是何必了?”
賀懷仁平淡的一笑,將右手從駱祥的手中抽了出來,握着駱祥的右手說道:“士當有所爲有所不爲。身爲賀家的子孫,我這條命是屬於帝國的。帝國已經不行了,新的太陽終究會升起,神州的未來,就看你們的了。嫡清公主和不歸那邊,我已經交代好了。你們放心,最遲明天中午,我必定要讓加藤鷹的十萬水師潰不成軍!”
說完,賀懷仁再不理會昊天等人,直接走了出去。
駱祥呆呆地站立在門口,看着賀懷仁的身影消失在牆角,最終閉上了眼睛。
昊天走了上來,站在駱祥的身邊,疑惑地說道:“賀帥,這又是何必了?”
駱祥勉強一笑,對着昊天說道:“主公,你現在可以下令了,明天中午,我們全線進攻,務必衝破遙今夕的防線。”
駱祥不知道賀懷仁究竟還有什麼手段,居然能夠憑藉着手中的三萬水師重創加藤鷹的十萬水師。但是賀懷仁說的如此有把握,很顯然是信心十足。他沒有將自己的計劃說出來,一是不想讓老朋友擔心,其次恐怕是爲了不走漏消息。賀懷仁的精明細緻,由此可知。只是,一想到東海三大名將之首的賀懷仁將就此隕落,即便是飽經風霜的駱祥,也不禁無限傷感。
賀懷仁並不是沒有別的出路。只是,賀家世受皇恩,每一個家族都有着他們的宿命,賀家也同樣如此。
賀懷仁不知道的是,在他決定以身殉國的時候,許州城內的情況也發生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