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部的損失，統計出來了沒有？”樸志成覺得自己必須先清楚自己還有多少拼命的本錢。
宮海濤率先說到：“大將軍，我們楚越五萬精銳士兵，現在僅剩下一萬多人。”
“齊越兩萬五千。”封三郎接着說道。齊越和楚越的國力相仿，兩國此次都是派出了五萬士兵。
“我們安越還有七萬。”河千雲張口說道。這次聯軍北征，安越國主聞透武爲了一雪前恥，特意在國內二十萬大軍之中挑選了最精銳的十萬跟着河千雲北上。而這十萬大軍不愧爲安越最精銳的部分，至少在楚越和齊越都折損過半的時候，他們依然還剩下七萬之巨。
連邊一畏畏縮縮的跟在後面說道：“大將軍，我們除了羅上將軍那邊的五萬士兵，這裡還有九萬。”
樸志成臉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是一陣苦笑，來時的四十萬聯軍，現在拋開羅平江那邊數量不詳的五萬士兵，居然只剩下了二十萬人左右。嗯，羅平江那邊也別奢望了，就算能溜掉部分，恐怕也不會超過兩萬。
“糧食，本將軍關心的是我們的糧食還有多少？”樸志成沉聲說道。
河千雲等人對望了一眼，目光最後落在了連邊一的身上。連邊一心中暗罵了一聲，不過還是張口說道：“大將軍，我們現在的糧食只能夠支撐一頓飯。這還不包括隨軍的二十多萬奴隸的口糧。如果省着一點，應該能支撐一天。”
樸志成不置可否，眼睛卻是微微眯了起來。現在的這個局面，其實他這個大將軍難辭其咎。
其實在河套大軍和淮水李家聯軍在壽州會師的時候，樸志成便已經有了率軍撤退的想法，因此將從大湖路劫掠而來的絕大部分糧食財物全部送回了西江以南。想到大湖路本來就是產糧大路，因此樸志成爲了保證大軍的機動性，只留下了很少一部分糧食。哪知道河套偏師忽然沿着西江西進，淮水水師直接割裂了大湖路和金花三越的聯繫，並且焚燬了自己的糧食，可是自己的隊伍之中，還押解着超過二十萬劫掠的奴隸。
河千雲的眉毛一挑：“大將軍，那些奴隸，留着也是浪費糧食，不如全部殺了。”宮海濤和封三郎的眼睛裡也是同樣的意味。
在這之前，他們已經抓捕了數以十萬計的青壯男子和無數的年輕女子送回國內。那些男子自然是當做奴隸拍賣，而年輕的女子，自然是爲了發泄獸慾。只是誰也沒想到清風聯軍的速度居然是如此之快，這最後的一批二十多萬人還沒有來得及運回去，便已經和自己一起堵在了這裡。
樸志成沒有回答，只是對着連邊一問道：“這裡面有多少女人？”
“青年男子二十三萬五千，女子兩萬一千。”連邊一飛快地答道。能夠抓到這麼多年輕女子，已經是很不容易的了。畢竟在這些天裡面，大湖路內所有來不及逃跑的女子，無一例外的都是被通紅着眼睛大肆發泄獸慾的士兵所強姦。許多士兵在強姦了身下的女子之後，都是順便在對方的脖子上抹上一刀。連邊一自己也做了不少這樣的事情。
樸志成不着邊際地問道：“洪州那邊清風方面的軍隊戰況如何？”
“具體情況不太清楚，不過中午時分河套聯軍在清風水師的全力掩護之下，強勢渡江。而東倭川百信田的水師被秦川李風成死死地擋住，無法爲極樂聖教提供支援。順風津現在就算還在極樂聖教的手中，恐怕也是凶多吉少。”隨軍參謀馬芳寧飛快地答道。
河千雲道：“大將軍，我們現在沒時間了，如果不能儘快作出決定，等到河套聯軍渡江成功之後，我們的軍心必然會更加動搖，而清風方面的氣焰也會更加狂妄。秦川李家的私兵正朝着我們這裡趕來，南面的河套偏師也在穩步絞殺我們……”
樸志成咳嗽了一聲，河千雲連忙很識相地閉上了嘴。其實樸志成不是存心要打斷河千雲的話，只是他恰巧咳嗽了一下而已。
樸志成知道河千雲說得很有道理，其實河套偏師和淮水水師沿着西江西進的時候，樸志成便已經明白從西江之上，已經不可能返回金花三越。因此，大軍的出路便是通過滇南路。其實只要進入了滇南路，加上那些熟悉地利的滇南四族土著，清風聯軍沒有絕對的把握，絕對不敢輕易追擊，因此，只要通過了大瑤山進入滇南地區，那自己也就算安全了。不過宋君臨的白耳軍團已經證明了他們強悍的戰鬥力，而對方的包圍圈也正在形成，自己現在又該何去何從？
仔細梳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緒，樸志成的眼睛總算在此放出了自信的光芒，而他的嘴角，也浮起了一抹陰森森的冷笑。
連邊一的心中突然一顫，樸志成的這個笑容實在是太陰森恐怖了。記得也就是在大約十天之前，樸志成的嘴角也是露出了這樣的一抹笑容，然後無數的滇南路百姓人頭落地，無數的女子被姦淫擄掠。
大將軍，這次的決定恐怕不會下於上次吧？連邊一在心中想道。
果然，樸志成一張口，便是讓連邊一爲止戰慄的話：“那些男的奴隸，就不用管他們了。明天早晨，讓他們先衝在前面。我們只有這次機會，如果明天衝不破白耳軍團的防線，我們就算能夠逃脫對方的圍剿，我們也會全部餓死。至於那些女人，今天晚上讓士兵們先填飽肚子。明天早晨的早餐，就是這些兩腳羊吧！”
樸志成此話一出，不僅僅是連邊一豁然變色，便是河千雲等人都是臉色蒼白。然而，瞬間之後，幾個人的臉上都浮起了不同程度的興奮。兩腳羊，這個詞已經有多少年沒有在聽見了，沒想到這次居然會在他們的手中重新閃耀。都說天上龍肉，地上驢肉，但是什麼肉的味道能夠和兩腳羊相提並論？
特別是，既然這些女子已經被內定成了兩腳羊，那麼今天晚上，可是一個難得的好夜晚啊！
是夜，金花三越聯軍大營之中女子的哀嚎聲和哭泣聲讓大瑤山之上的白耳軍團士兵聽了整整一夜。等到快天明的時候，女子的聲音漸趨於無，隨風飄來的，則是一縷縷的肉香。
第二天天剛剛亮，在樸志成等人的親自壓陣之下，二十萬金花三越聯軍吃飽喝足之後，排着密集的陣型，緩緩前往到了蒙童關口下。
蒙童關口其實並不是一座關隘，他只是進入大瑤山地區的門戶而已。滇南多山，因此這裡的官道大多是從兩山的底部地區蜿蜒通過，蒙童關也是這樣。而宋君臨的指揮所，就建在其中一邊的山頂上。
“世子，敵軍這次的進攻很是不尋常。末將在山頂之上居然看見了樸志成的將旗，連邊一宮海濤等人的將旗也列在最前面，很顯然他們這次是準備拼命了。”一看見山腳下金花三越擺出來的陣勢，宋平安立刻火燒屁股一般的跑到宋君臨的指揮所，向他彙報了這不同尋常的氣息。
宋君臨俊美的臉上閃過一抹冷笑，昨天樸志成親自出手，也並沒有在自己面前討到好。而李瀟漠的秦川士兵，血殺獨孤宇明的河套偏師，隱約已經對他們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包圍圈，他們不拼命纔怪。
“走，我們去看看！”宋君臨隨手抓起自己的長槍，段聲喝道。在經過了這幾年的風風雨雨之後，宋君臨已經日趨成熟。至少，再不像是以前那樣的狂妄囂張。
宋君臨到達山頭陣地的時候，老將宋無柯正在有條不紊的指揮着下面的士兵準備箭矢滾木。而在他們對面的那個山頭之上，則是宋正東在親自指揮。
看見宋君臨到來，宋無柯只是看了一眼，便繼續着自己的指揮。
宋君臨也不以爲意，宋無柯是一個典型的軍人，他從來不參與任何的權力鬥爭，因此在宋家頗具威望。老人雖然並非是將才，不過他豐富的沙場經驗，至少能夠彌補一下自己經驗方面的不足。
“世子，這次樸志成恐怕是準備拼命了。”宋無柯佈置完手中的事情，這才轉過頭來對着宋君臨說道。
宋君臨緩緩點了點頭。他的目光如同鷹目一般凝聚在下面的敵軍大陣之中。金花三越聯軍明顯已經準備完畢，正在緩步朝着蒙童關走來。
“下面通道上是誰在防守？”宋君臨臉色凝重地問道。
“宋幹。”宋無柯道。
宋君臨繼續問道：“他手中現在有多少兵力？”
“三萬，具體的應該是三萬一千八。”宋無柯肯定地說道。
經過這幾天的激烈戰鬥，即便白耳軍團佔據了地利，而金花三越的士兵比較膿包，可是困獸猶鬥之下，白耳軍團也有了不輕的損失。
白耳軍團滿編制是十萬八千人。其中隸屬於軍團長直轄的五千騎兵這次並沒有隨行，因此實際兵力是十萬三千。然而現在，白耳軍團僅剩下八萬人不到，戰死的士兵超過兩萬。不過他們也不用妄自菲薄，他們至少給金花三越造成了五萬人的損失。
宋君臨沉聲了一下，斷然說道：“將軍，將所有的戰略物資全部提到前面來，這一戰不是魚死就是網破。嗯，告訴宋幹一聲，實在擋不住對方的進攻的話，便儘可能的朝着兩邊的山上轉移，儘量保存有生力量。”
震耳欲聾的戰鼓聲轟隆隆的響起，宛如晴天霹靂一般響徹了整個蒙童關口。隨着戰鼓聲的響起，金花三越聯軍總算是出動了，他們沒有保留任何的預備隊，幾乎是全軍出動朝着蒙童關殺來。
“全軍戒備！投石機和滾木準備！”宋無柯沉聲喝道，不過聲音卻突然一變：“咦？停！”
宋君臨對於宋無柯的命令有些費解，不過一看下面，臉色也是一變。金花三越聯軍在快要到達蒙童關口的時候，速度突然慢了下來，隊伍之中突然分開無數的通道。通道之中無數衣衫襤褸的百姓被敵軍跌跌撞撞的趕了出來，細細看去，這些百姓居然沒有一個是身體完好的。要麼是斷了一條手臂，要麼就是身上被砍了兩刀，不過倒是沒影響他們行走。這也是樸志成的想法，如果他們身體健康，那麼在這種情況之下，這些百姓所不定會和自己的軍隊拼上一拼。當然，如果都砍斷了腿，他們又無法幫自己承說肉盾的重任，因此只好這樣。
在金花三越聯軍的驅趕之下，這些百姓無可奈何的走在了他們的前面。或者是趕着他們去衝擊白耳軍團的防線，或者是讓他們擋刀子。而金花三越聯軍居然就混雜在他們之中朝着蒙童關殺了過來。
“世子，怎麼辦？”宋無柯很是爲難的對着宋君臨說道。他是一個古板的軍人，刻板正直兢兢業業。不過另一個意思就是缺少應變能力，遇到如此情況，自然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宋君臨的眼睛一眯，從內心地說，他並不介意將下面的金花三越士兵和那些百姓一併殺死，反正到時候可以用一句事急從權搪塞過去。如此情況之下，也沒人敢說自己做得不對。可是，如此多的百姓摻雜在敵軍之中，他們被敵軍的刀槍一逼，前面又是自己士兵的大刀，爲了生存，他們必定會拼命的衝擊自己的防線。那樣的話，本來只有二十萬的敵軍，到時候很有可能變成三十萬四十萬。而且，下面的士兵恐怕也不會像自己這樣冷血。他們可以慷慨豪邁的舉起手中的刀槍面對洶涌而來的敵軍，可是他們能夠將自己的兵器插入和自己同宗同族的百姓們的胸膛嗎？
白耳軍團損失了兩萬多士兵，已經讓宋君臨無比心疼，想到接下來有可能會更加慘烈的混戰，宋君臨的心中不由得一陣擔心，到時候又會有多少士兵喪生啊。白耳軍團，可是自己的當家軍團，也是整個益州路的中堅力量，絕對不能這樣無意義的浪費在這裡。
想到這裡，宋君臨總算是下定了決心：“來人，傳本世子命令，宋幹立刻率軍朝兩邊的山上轉移。集中軍中所有的弓箭手，全力射殺人羣之中的金花三越聯軍！不管下面的百姓怎樣，我們的士兵絕對不能射殺自己的族人！”
“是！”不僅僅是宋無柯，便是宋君臨身邊的士兵，在聽見宋君臨的這句話的時候，一個個都是熱血沸騰激情昂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