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餘波震朝野內外(二)

只是這時,他心裡又燃起一絲希望,他將希望寄託在一個人的身上,那就是極爲神秘的鬼面閻羅。可惜他不知道,就在他向遼軍主將耶律斜軫出賣大宋軍情的時候,他已經是一個犧牲品了,因爲兵敗,趙光義不可能不追究責任,總有人是要成爲犧牲品的。

“一切都是因爲王侁和劉文裕這兩個奸臣!”王忠指着王侁和劉文裕厲聲道。

“你······血口噴人!”王侁頓時大亂,至於劉文裕,直接癱倒在地。

趙光義見狀,便知道王忠所言不假,當下他道:“說,朕要知道,這兩個狗賊是如何令得朕的西路大軍大敗,又如何會有狗膽構陷忠良!”

王忠便含着淚水,把楊業如何建議應對遼軍,又如何遭到王侁、劉文裕的反對,到最後被逼迫出兵的事給一一道來。

趙光義直聽得怒火中燒,他這時又看向潘美,道:“如此說來,楊將軍到陳家谷時應當有伏兵出戰,你作爲主帥,將軍令當做兒戲,朝令夕改,潘美,你可知罪?”

“微臣知罪!”潘美這時也是後悔不已,他眼中有愧疚之色,這是對楊業的。

“說,你們當時沒有在陳家谷設伏,去了何處?”趙光義厲聲道。

潘美道:“在王監軍的建議······要挾之下,微臣便領着大軍沿着交河向西南行,得到楊將軍被圍困陳家谷的消息時,也及時率軍返回支援,只可惜還是晚了!”

趙光義看向王侁,道:“朕就說嘛,楊將軍久經沙場,遼軍畏之如虎,如何會貪功冒進?又怎會兵敗被俘?原來一切都是你這個賊子在搗鬼。”

“來人啦,將這賊子推出午門,斬立決!”趙光義指着王侁道。

卻在這時,有數位大臣站出來,說王侁雖然罪不可恕,然作爲主帥的潘美沒有當機立斷,受王侁蠱惑亦是有罪,這死罪得潘美共同擔着。

王侁知道,這些敢在這個關頭說話的大臣,定然與那人有關,但他知道,他的命運依舊還在趙光義的手裡。

趙光義微微皺眉,適才他的那番話,可見他真的是怒不可遏,不過當初出征時,這個王侁可是他欽點的監軍,無論如何,他若是殺了王侁,就是在打自己的耳光。他深深的吸了口氣,道:“王侁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罷去一切官職,流放金州,劉文裕免官,流放登州。田重進、潘美、曹彬、米信管降三級,着楊業之長子爲供奉官擔任崇義副史,楊延昭爲防禦史,追贈楊業爲太尉、大同軍節度使,楊延玉官位不變,賜天波府糧食一千石,布帛一千匹。”

當此之際,文武大臣均是高呼:“陛下聖明!”

趙光義卻是一頓,繼續道:“梨花山莊的沈、素兩位莊主本是護龍禁軍的正副統領,乃是朝廷之人,是以梨花山莊的滅門慘案不得不查,這位壯士既然能從梨花山莊借得丹書鐵券,想來與梨花山莊關係匪淺,不知道平時裡梨花山莊可有些什麼仇人?”

王忠雖是直漢子,但是他也是久經江湖之人,趙光義這話,可謂是意味深長。當下他道:“聖上不用多問,滅梨花山莊的是閻羅殿,但與王侁這奸賊有莫大關係,至於王某,與二位莊主卻是初識。”

趙光義目光一閃,道:“閻羅殿?這是個什麼地方?聽起來挺霸氣的,朕乃人間之皇,而他卻是陰間王者。”

寇準道:“這個閻羅殿是最近兩年纔出現的一個神秘江湖組織,兩年來滅掉不少江湖門派,還劫了不少官銀,作惡無數,目前武林盟主葉千華也在查他們,只是沒有什麼成果!”

趙光義冷哼一聲,道:“大宋境內,豈能容得這種邪派組織的存在,命開封府也着手調查此事。”

寇準道:“這些人都是江湖人,微臣認爲,讓江湖上的人處理這事較好,畢竟他們懂得江湖的門道。”

“好,傳朕旨意,命當今武林盟主調查閻羅殿,若有需要,官府可派兵支援!”

“微臣領命!”寇準答道。

王忠知道,今日無論如何都不能殺王侁的了,不過朝廷既然已經下旨調查閻羅殿,這便是一個好的消息,因爲只有將閻羅殿給滅了,才能真正的爲梨花山莊的報仇。當下他嘆息一聲,捧着丹書鐵券向着大殿之外走去。

“壯士留步!”寇準急忙叫道。

“這位大人有何賜教?”王忠脾氣向來衝,今日心裡又極爲不舒服,是以一開口,便是帶着火氣的。

寇準不以爲意,道:“壯士高姓大名?”

“鄙人王忠!”

寇準道:“原來是王壯士,你手裡的丹書鐵券,乃是皇家之物,如今梨花山莊已經沒了,流落在外不合適,不如將其留下吧!”

王忠淡淡道:“原來是爲這事,也罷,沈、素兩位莊主乃是高潔之士,當初免官不說,如今朝廷卻是這般做事,想來他們兩位也不想見到這勞什子丹書鐵券了,你們的東西,你們自己拿回去吧。”

王忠這時將丹書鐵券向後一扔,寇準等人均是面色劇變,幸得大殿之上文武大臣齊聚,那其中的一個武將閃身將而出,將丹書鐵券給接住。

在這時,有大臣厲喝道:“放肆,這可是皇家之物,若是摔壞了,可是要誅滅九族的!”

王忠卻是哈哈一笑,道:“王忠如今孑然一身,還怕被誅九族?要殺王某就快些動手,否則王某要走了!”

此時王忠手裡沒了丹書鐵券,那些御林軍紛紛拔出兵器,將大殿給圍得死死。

“讓他走吧!”趙光義最是佩服的就是這種不怕死,講義氣的江湖漢子。

王忠則是理都沒有理他一下,直接向着大殿之外走去,因爲他一想到楊業以及梨花山莊的人的死,心中全都是自責,恨不得死了纔好。

雍熙北伐的失敗,並沒有影響汴京的繁華,夜來臨,汴京裡依舊燈火通明,來來往往的行人們,卻是都在談論着離華山張以及楊業等人的事蹟。

汴京不僅是大宋的都城,江湖人士也是雲集,在這繁華的京都附近,共有三個江湖門派:百花閣、閒雲居以及鏡湖山莊。

除卻鏡湖山莊在汴京城的郊區,百花閣和閒雲居都在京都之內。鏡湖山莊乃是當今武林第一大莊,其莊主葉千華更是當今武武林盟主。閒雲居嚴格來說不算是一個江湖門派,但裡面的人個個都是高手,是以江湖人已經將它當做一個大派,其主乃是閒雲公子花非語,而百花閣卻又是一個極爲特色的門派,因爲她們門下只收女弟子,其閣主乃是號稱當今武林第一美人的莊媚兒。

在京都之內,這三個門派的人身份地位都極高,這主要是他們與官府都多少有些關係,有時候也幫着官府做事,譬如捉拿那些棘手的兇犯等等。

是夜,百花閣內迎來了一位特殊的客人,這位客人身着黑衣,頭上戴着一個鬼面具,這位特殊的客人就是鬼面閻羅。

“你來了!”莊媚兒與鬼面閻羅隔着一道簾子,燈火跳動之下,依稀可見一道曼妙身影,就算是不看她的面容,看着這道身影,也會令得無數男子爲之瘋狂,她的聲音更是好聽到極致,聽着這聲音,就像是冬天裡喝一壺暖和的好酒一般。

“我來了!”鬼面閻羅很隨意的就地一坐,他的聲音不再是那麼詭異,而是屬於男子的,聽起來極爲舒服。

莊媚兒嘆息一聲:“我多麼的想讓你接下這個鬼面具,和你堂堂正正的坐在一起說話!”

“鬼永遠都都是鬼,永永遠遠也不能堂堂正正的與一個正常人坐在一起,除非他重新做回人!”鬼面閻羅的聲音這個時候響起,似乎有很多無奈。

“你當年真是膽大,竟然敢跑到遼國去,還成了蕭綽的義子!”莊媚兒的聲音裡帶着些許怨氣,又有疼惜。

“我也是無奈的!”鬼面閻羅道。

“是啊,你不過十七歲的年紀,卻是要擔起那麼重的責任,我看着確實心疼,不過我說過,我一定會幫你!”莊媚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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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面閻羅聞言,卻是沉默下來。莊媚兒道:“王侁這次被貶金州,他應該不會說什麼吧?”

鬼面閻羅道:“他還沒有那個膽子,只是沒想到那個王忠竟然真的走到了皇宮裡。”

“要不要我出手解決了他?”莊媚兒道。

鬼面閻羅道:“不用,他如今沒什麼作用。”

莊媚兒不再說話,鬼面閻羅道:“我想在這裡睡一會,我真的好睏!”

“睡吧,這裡永遠是最安全的!”莊媚兒的聲音極是柔和。

莊媚兒這時輕輕撥動琴絃,琴音響起,如山間溪水流淌一般,格外清新寧靜,這般琴聲之下,誰都能閉上眼睛睡個好覺。鬼面閻羅更是直接躺在地上,開始進入了夢鄉。誰會想到江湖上令人聞風喪膽的鬼面閻羅,在這百花閣中竟然這般隨意?他與這武林第一美女究竟是何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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