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凱森只是盤旋了幾周,沒有任何發現,便搖搖頭,駕馭着神聖巨龍走了,下方的成乾和玉竹不由鬆了口氣。
玉竹長長出了一口氣,道:“沒想到真被你這烏鴉嘴說中了。”
成乾還是不動,傳音道:“別說話,再等等。”
玉竹再不說話,耐心的等着,直到一個多時辰以後確定安全,三人才小心翼翼從雪下邊鑽出來,玉竹狠狠剜了成乾一眼,整了整衣襟,抖掉身上的積雪。
卡蒂娜出神的望着聖龍騎士消失的方向,眼中多是迷茫,而影豹也在望着,猩紅的舌頭不時舔着嘴角。
也不知道聖龍騎士是感覺到了三人一獸哪一個身上的氣息,成乾和玉竹此時也是各有心思。讓成乾大感意外的是影豹和卡蒂娜似乎都不太受龍威的影響。
雪越來越大,風漸漸消了,成乾等人再次上路,架起一元盾,幫玉竹和卡蒂娜將所有風雪擋下。影豹的鼻孔中不斷冒起大團的白霧,速度飛快。由於雪太大,小路很可能會走不通,成乾不得不選擇大路。
影豹跑得很穩,如果換成魔駒馬,長途趕路的顛簸卡蒂娜怕是受不了。
直到午夜,成乾來到了官道上第一個要塞,巍峨的寒冰要塞坐落與溫丁峽谷中,高有五百米,橫亙數公里寬的溫丁峽谷,要塞上燈火通明,平日裡十幾裡外既能看到,就算是風雪夜不能阻隔。寒冰要塞這類工事在雷雲澤中的整個人類聚集區大量建設,目的就是爲了抵禦獸潮。
雷雲澤中,不知道多少城池毀滅在了獸潮之下,也不知有多少生命葬身在這裡。
魔獸、靈獸襲擊同盟要塞、人類領土,而所有修煉者幾乎都是以獵殺魔獸、靈獸換取資源,魔獸、靈獸爲大陸提供了源源不斷的戰略物資,如果不是這些獸類,雷雲大陸早就在異界軍團的鐵蹄下分崩離析。
強大的魔獸、靈獸身上的骨骼、皮、爪、牙齒等等部位,在鍊金師和煉器師們的手下化成一件件可以製作武器、法寶等裝備的珍貴材料,使得大陸修煉者的武力提升了不止一個層次。
成乾看着這座鋼鐵要塞,心中不禁折服。
大陸上強者紛紜,這些人每一個都有移山填海之力,差一些的,也是力拔千鈞,橫掃千軍的萬人敵,但森嚴的等級制度深深烙在這片大陸的每一個角落,強者們絕不會做修建要塞的苦差事。這足以寫入文明史的要塞,九成九是出自弱小的民夫、勞役和奴隸之手。
在這片大陸上,弱者自古都被強者奴役,這就是規則,雖然東西方大陸也有諸多文明國度,但是慾望是不分國界的。修煉者早已經不同於幾萬年前那樣超然於世,而是全部與世俗融爲一體。無論東方還是西方,一個聖域、天玄級別的人無論哪個勢力都會拼命拉攏,在對抗異界的同時,內戰從未停止過。
就像尊尼所在的紅獅王國,小優記憶中的月氏國,以及杜回、武九、李牧所在的那種小國,不斷在戰火中生滅,不斷在廢墟中重建,無數黎民百姓在血與火中煎熬,戰敗的國家,那些君王的子民就將變爲屍體、奴隸或是流民,淪爲戰爭的犧牲品。
在魔法、修真超度發達的雷雲大陸上,普通人仍然有病不能醫,也許一個牧師的治癒術或者是其他神術就能將其從死神中解脫。
此時此刻,眼前這座巨大的要塞中不知屯兵多少,不知這座要塞還會不會在下一次獸潮過後依然矗立。
想到此處,成乾停下影豹,問玉竹:“你想起生前是什麼修爲了嗎?”
玉竹聞言不由一愣,心說這小子怎麼突然問這個:“怎麼了?”
“你可曾想過自己會變成普通人之後會是什麼樣麼?”
玉竹失笑道:“沒想過,踏上修煉這條路就不再是普通人,而有資格踏上這條路本就不普通。”
“有機會你該體驗一下,不知衆生的苦難,再高的修爲也不過是純粹的武力罷了。”
玉竹沉吟了一下,說:“善惡皆是心魔,這是外魔可以斬殺,可千萬別質疑你自己。”
“所謂仙神,都是生靈,只不過力量強弱罷了,既然這些仙神佛魔都自詡凌駕於衆生之上,爲什麼諸神還要設立教廷汲取衆生的信仰,諸仙還要在人間設廟宇受香火供奉。說到底,都是爲了力量。”
玉竹聞言心中大驚,這句話要是在西方教廷中,成乾足以被綁在火刑柱燒死。但這句話怎麼這麼熟悉呢?
“抓緊了!”成乾在意識中給影豹下達一個命令,攀上溫丁峽谷,繞過寒冰要塞的防區,大半夜,要塞大門肯定已經關閉,只能繞道百里,好在影豹攀巖如履平地,倒也耽擱不了太多時間,古魔遺地的事情已經告一段落,成乾也靠自己的努力得到到了修煉之路上的第一桶金,現在,他滿腦子的都是那個小山村,和那些和藹可親的人們。
……
就在成乾騎着影豹在百米高崖上飛速攀登的時候,葉城中卻是萬家燈火,人們享受着春天帶來的溫暖和生機,豐盛的晚飯過後,無論是常住的普通人還是遊歷至此的冒險者,都紛紛涌向街頭。
今日恰逢十五月圓之夜,在東大陸,每個月十五那一天,天上的藍月都會變成金色。
月亮節,是每個月最歡樂的時刻,人們架起篝火,掛起紅燈,小商販們兜售各種小物件,孩童們最喜歡的各色小吃也都會在這一天齊聚在街頭。
相比於普通人,修練者們很多也會在這一天休息一下,這一天在月力的變化下,各種兇獸格外暴躁且強大!來到附近的城池中休整,喝喝酒,找個美女或是猛男共度良宵,或是擺擺攤,賺點錢,結交些朋友。
已經過了午夜,葉城那足有十米高的城門緩緩關閉,關閉之際,一個異常俊美的小道士揹着行囊從城門的小縫中鑽了進來,他剛剛進來,巨大的城門就轟的一聲關緊,再慢一丁點就會被夾成肉餅。
小道士個頭不高,一身青色道服,臉上掛着淡淡的笑意,他身後揹着一把道劍,手指纖長,潔白如玉,守城的幾個城防軍不由看得失神,直到小道士消失在人流中,纔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