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士穿過攢動的人流來到城中最大的一間客棧,這間客棧是一座九層建築,典型白牆黑瓦,客棧呈“回”字型坐落,佔地極廣。
時值午夜,客棧一層和二層的酒樓依然人聲鼎沸,無數人對酒高歌,修煉之人大多豪爽,此際又正值月亮節,都呼朋喚友。客棧前的大街上的一些店鋪也是門庭若市,各色坐騎、乘駕擠在一處,從靈鶴到獅鷲,應有盡頭。
小道士擡頭看了一眼紫福閣的金子大招牌,不由搖頭道:“這麼久了,還是老樣子,一點沒變。”
紫福閣八層,皆爲天字號客房,能在這裡住下的人,都不是易於之輩。一天九枚上品靈石的價位,可不是一般人能支付的。而九層不對外開放,專門用作天劍門的接待所用。
客房都是一個個獨立的小空間,裡面氤氳着精粹的靈氣,無異於一個個小型的福地洞天,人們在這裡修煉的速度會加速很多,對於肉身的好處巨大。
雖然價格不菲,但也算是物有所值,可是紫福閣絕對不會虧本,因爲這靈氣是限量供應的,如果想要更多,交錢就好。
紫福閣是天劍門直屬的產業,一些接待工作自然需要專門紫福閣這樣的場所,也是天劍門不想讓太多人窺視到山門。
一間天字號客房中,綺涵坐在大牀上打坐,泛着白霧的靈氣在她周圍形成一道道小小的漩渦直接從毛孔進入她體。這間客房中的靈氣是一般房間濃度的十倍都不止,這就意味着每天要多支付百枚上品靈石,雖然能吸收回來的靈氣只佔到五六十枚的靈氣總量,但這個修煉速度對於綺涵來說,已經翻倍。
綺涵旁邊,蘇小小嘟着小嘴,兩手蹂躪着一縷青絲,眼神中滿是鬱悶,小臉上盡是委屈。
蘇小小黛眉輕蹙,連連嘆氣,綺涵不由停止了修煉,轉向蘇小小,可一時間不知道是該斥責還是疼惜她,要不是小丫頭自作聰明,事情怎麼會到這個地步?
想到成乾和那奇恥大辱,綺涵不由怒火中燒,臉上泛起紅暈,蘇小小水汪汪大大眼睛正好撲捉到綺涵眼中的那一縷異色。
“師姐,你怎麼了?”
綺涵飛快掩去臉上的紅暈,拉起蘇小小如玉的雙手說:“小小,沒事的,七長老很快就會到,她帶來的引魂針,一定可以驅散契約,到時候師姐親手幫你報仇,一定讓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天劍門若是敢袒護他……哼。”說着,綺涵的的長髮微微飄動,房間中的溫度驟然下降了不少。
蘇小小眼圈紅了,淚水立刻流了下來:“師姐,都是我不好,害的你一塊受委屈,嗚嗚……”
綺涵抱着蘇小小,好言安慰,十天來,小丫頭不知到哭了多少次,自她出生以來的淚水也沒有這幾天流的多。
“不怪你,是師姐大意了,回山之後,我自會向師尊謝罪。”綺涵撫着蘇小小的小腦袋,眼中滿是痛惜。
小丫頭聞言掙扎着離開綺涵的懷抱,腦袋搖的像是撥浪鼓:“我一定不讓爹爹罰你,他要是敢,我就不認他這個爹了。”
綺涵擡手一敲小小的腦門,氣惱的說:“傻丫頭,怎麼能這麼說話。”
蘇小小捂着腦門抽泣着,眼中的委屈更濃了。
正在此時,房中的銅鈴叮叮噹噹響了起來,綺涵捏了捏小小的臉蛋,下牀去開門,這間房間面積極大,足有三五百平米,可是綺涵一步便來到了門前,散發着陣陣檀香的木門推開,門外站着的是紫福閣的一名掌櫃。
綺涵穿的極爲惹火,掌櫃微微頷首,目光盯着自己的腳下,雖然沒看到這位客官的容貌,但是一陣香風撲來,也讓正值壯年的掌櫃心中一陣激盪,呼吸差點都不平穩,一股邪火就冒了出來。
掌櫃穩定了一下心緒,側身道:“這位客官,有位仙長找你,不知是不是您知會的那位。”
綺涵探出頭,才發現倚在門旁的小道士,小道士正側着臉,正看着綺涵,綺涵一見,眼神微驚:“怎麼是你?”
小道士無奈一笑,道:“怎麼就不能是我,進去再說吧。”
綺涵輕蹙眉頭,將小道士迎了進去,掌櫃眼角的餘光滿是豔羨,但房門還是不可阻擋關了。
小道士一進屋子,對坐在牀上的蘇小小一笑,又看了房間內的靈氣,不由點點頭,然後擡起手,他如玉的掌心中好似開了一張黑洞,房間內所有的靈氣全部匯聚向他掌心。
幾秒鐘後,小道士掌心中便多了一枚晶瑩剔透的靈石,靈石中好似有一團風暴在涌動,卻沒有一絲靈氣逸散出來。綺涵看了一眼小道士手心中的靈石,問道:“山中發生了什麼事,七長老呢?她怎麼沒來。”
小道士隨口道:“禁地中有所異動,師尊和師孃都在閉關,八位長老又有三位不在,七長老無暇分身,便派我來了。”
“禁地異動?難道是結界?”綺涵說到此處臉色已經微變。
小道士點點頭,來到蘇小小身邊,遞上靈石,卻發現蘇小小臉頰未乾的淚痕,不由驚訝道:“小小,怎麼哭了?誰惹你了!”
“怒元師兄……”蘇小小小嘴一扁,就要哭出來,
綺涵連忙上去安撫,便問小道士:“你不知道?”
那被蘇小小成爲怒元的小道士也愣了,說:“知道什麼,七長老走的匆忙,就說讓我來幫你,發生什麼事了。”
“什麼?你沒帶引魂針來?”綺涵似乎想到了什麼,臉色徹底變了。
“引魂針?帶那個幹什麼,長老們穩定結界,怎麼可能讓我把引魂針帶出來。”
綺涵想要張口,卻只能無奈的嘆了口氣,臉色十分難看的將事情說了一遍,當然自然省去了難以啓齒那那一段。
怒元聽完人畜無害的笑了起來。
方寸山主人蘇慕容平生收徒甚少,這怒元便是其中一個,而且,身量還沒有蘇小小高的怒元是出了名的嗜殺,綺涵剛入蘇慕容坐下的時候,怒元剛剛從百年禁閉中出來。
多年過去了,現在的大陸上可能已經忘了怒元這個名字,但是若是說起天倫血難,恐怕知道的人都會爲之色變。
兩百年前,怒元天妖之名如雷貫耳,簡單地說,那就是神玄之下無敵手!
“好小子,倒是個人物。”怒元笑着搖搖頭:“我多年未下山,沒想到我方寸山的威名竟然已經變的如此不值錢,天劍門,呵呵。”
綺涵端來一杯靈茶遞給怒元:“現在關鍵是解除契約,若是拖得久了,就算能夠解除,恐怕也會對小小的元神造成傷害,契約之力會不斷侵蝕小小的元神。”
怒元將靈茶一飲而盡,對身旁的蘇小小說:“小小,來讓二師兄看看。”
蘇小小還在輕聲抽泣,聞言端坐下來,怒元擡手按在蘇小小額頭上。片刻之後,怒元也笑不出來了,而是問蘇小小:“小小,你是在哪拿的契約卷軸。”
蘇小小怯怯的轉着眼珠,不敢和怒元、綺涵對視,綺涵臉色頓時鐵青:“你不是說契約卷軸是你偷偷買的麼?!”
怒元無奈的說:“這種高階契約卷軸對天玄級別的生靈都有效,在哪能買得到?”
小丫頭這個委屈啊,眼淚嘩嘩的就冒了出啦,嚎啕大哭,哪還有一絲淑女氣質,不過儘管淚如雨下,但小丫頭實在是太漂亮了,就算是哭,都顯得那麼可愛。
哭了幾嗓子之後,小丫頭髮現這招已經失靈,因爲怒元和綺涵都在面無表情的看着她。
小丫頭懦懦的摳着手指,滿臉的無辜,綺涵見此不由翻了下眼睛,小丫頭這招可是被譽爲逃難必殺技,無論闖了什麼禍,只要拿出這個表情,都會很大程度上的博得同情,進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當然這並不是對誰都有效的,比如蘇慕容和綺涵。
綺涵抱着胳膊說:“說吧,是在哪偷來的。”
小丫頭抽了抽鼻子,小生說:“是……是在我孃的房間一個小盒子裡找到的,我……我只拿了兩個。”
蘇小小一甩手,一枚古銅色的小小卷軸就拿了出來,綺涵和怒元一看這卷軸,異口同聲叫道:“什麼?!”
兩人對視一眼,一手扶額,仰天長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