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也就意味着可以成家立業了。
村裡十四定親,十六成婚的老規矩沿襲了幾百年。本來成乾娶媳婦兒還是難題咧,以前的成乾就是一個病秧子,手無縛雞之力,根本沒有媒婆搭茬,而今成乾一鳴驚人,給人的印象可謂天翻地覆,不少家裡有閨女的村民都懂了心思。
成乾當然沒意識到這一點,而一干長輩紛紛勸導鼓勵,一時間頭大如鬥。
村長簡短的話說完,就開始了聯歡,篝火在松油的輔助下竄的老高,雜貨鋪的老闆讓夥計把櫃檯搬了出來,連夜做起了買賣。
“今天剛進的大紅炮仗震天響嘞,四文錢一個嘍~買五贈一!”老闆吆喝了這麼一嗓子,頓時吸引了一大羣男孩子,紛紛拿出壓歲錢買起了鞭炮,雜貨鋪的老闆早就準備好了點燃的黃香,男孩子們歡天喜地的放起炮仗,霎時間火花四濺,鞭爆齊鳴。
村長和一干長者坐在篝火前的太師椅上笑的合不攏嘴,討論着誰家的娃娃有出息,誰家的閨女長得俊,嫁得好。
好不容易聽完訓話,成乾便被孩子們的歡鬧聲和鞭炮聲吸引,可是玩炮仗的大多是十歲以下的孩子,他有些臉紅的湊到雜貨攤前,問:“這大紅炮仗震天響是什麼?”
雜貨鋪老闆知道成乾記憶出了問題,耐心的解釋了一番:“這東西是近兩年才從東邊傳過來的,逢年過節圖個喜慶。”
成乾從懷中取出了一打銅板,丟給老闆,拿着兩個最大號的炮仗問道:“這棒子咋響的呢?”
“喏,這有捻兒,裡邊裝着**,用火點着就響。”
成乾點點頭,抓起一根香就把左手裡的炮仗點燃了,老闆和倆夥計的冷汗立刻下來了,聲嘶力竭的吼道:“快!快!快扔了!!”說話間竄出去老遠,然後趴在了地上。
成乾目光回到引燃的***,電光火石間想到孩子們都是把炮仗放在地上點燃就跑,想想那拇指大小的炮仗都能在雪地上留下巴掌大小的焦黑小坑,他不禁頭皮發麻,於是閃電般將手裡的炮仗扔向一旁。
兩寸粗細,長約半尺的大炮仗在距離成乾不到兩尺遠的半空中炸開……
一聲巨響和濃煙過後,半身焦黑的成乾出現在所有人面前,成乾視線時而清晰時而模糊,耳朵裡嗡嗡響什麼也聽不到,半邊身子都麻的,晃晃悠悠地站起身來,吐出一口黑煙。
今天本來穿了一身嶄新的棉袍,是王嬸這幾天連夜趕製的,王家三兄妹加上成乾一人一套,這是成乾最好的衣服了,可剛穿了不到半個時辰,就變成了這幅模樣,成乾攥着黑白相間的棉花布條,心痛的想流淚。
好在沒有人受傷,成乾也只不過左手有些腫脹。經此事,大人們也都讓各家孩子們小心些。
雜貨攤被炸了個稀巴爛,萬幸滿天飛的炮仗沒有被引燃,老闆的生意頓時一落千丈。
少年們最先聞聲趕來,見成乾沒事兒就幫忙收拾了一番,成如海拿出幾塊碎銀賠償,老闆卻陪着笑推辭掉了,王山鳴一使眼色,二十幾個半大小子掏出平日裡積攢的零用錢,幾乎把小小的雜貨攤包圓,個個都起了玩性,歡快的走了。事情圓滿解決,成乾也回家換了身衣服,繼續回到廣場上聯歡。
村長非常高興,讓人宰了兩隻肥羊,村裡酒館的金髮大廚自告奮勇給大家烤起了特色全羊,酒館老闆娘也學着雜貨鋪老闆,拿出窖藏老酒,掛起打折招牌,在廣場邊上做起了生意,山民們都是無酒不歡,這頓時讓晚會進入了**,山民們縱酒高歌,很快吸引了駐留在村中的冒險者們加入,結果一直到東方魚白狂歡才結束,就連一向莊重的村長和一干長者都喝的醉醺醺,是被少年們攙送回去的。
酒館老闆娘笑的合不攏嘴,這一晚上比得上平日裡三四個月的利潤。
狂歡一夜,王山鳴和村裡有戰鬥力的青壯年都沒放鬆警惕,增加班次輪值巡夜,怕林家下黑手找麻煩。
成乾帶着王刀王劍一干少年們把殘餘的篝火澆滅,趁着天沒亮把小廣場收拾乾淨,順便還找到了幾個角落裡的醉鬼,這些人大多是冒險者,可讓成乾想不到的是,這些醉鬼里居然有一個小臉通紅的小女孩,正是王刀和王劍的小妹,成乾看着小丫頭捧着一個大酒罈啞然失笑。
經過白天的事情,成乾儼然已經成爲了村裡下一代的領導者,他說的話甚至比王山鳴都好用。在成乾的帶領下一直忙到天亮,少年們才各自回家休息。
天亮,按照習俗得去長輩親戚家拜年,結果早起的鄉親們大多滿身酒氣,甚至還有扶着牆串門拜年。
這是月河村幾百年來最荒誕,但也是最歡樂的新年之一了。
成乾躺在牀上小憩了一會兒就再也躺不住了,左手依然濃烈的脹痛時時提醒着成乾,那“震天響”威力巨大,結合書中的一些記載,很有可以利用的空間,於是穿戴整齊,和成如海說了一聲,先去王大叔家拜了年。
笑笑還在睡着,昨晚小丫頭偷偷把王大叔的酒給偷了出來,喝的爛醉如泥,王刀和王劍也出去玩了,敢情這倆小子昨晚上根本就沒睡。
“嬸,您給我做的衣裳我給弄壞了。”成乾滿臉心痛愧疚地說。
王嬸笑着說:“沒事兒,嬸子回頭再給你做去,你喜歡啥樣的布,我讓你叔去鎮上買。”
成乾連忙謝絕,起身告辭,出去走訪一番,就急匆匆向雜貨鋪走去。
雜貨鋪老闆正在把還沒怎麼賣的麪人兒和糖果之類的東西搬出店門,這是要趁着大年狠賺一番才行的架勢,一看成乾來了,老闆連忙問道:“阿乾,手沒事兒吧?對了,我這有金瘡藥,昨晚都忙活忘了,可別生我的氣啊。“
成乾笑道:“大叔你這是哪裡話,小子先前孟浪了,這就來給您拜年,祝掌櫃的生意興隆,財源廣進。”
“哈哈!你小子這張嘴現在咱們十里八村可是小有名氣嘍,我可聽說,村長有意將小孫女兒許配給你哩。”
成乾不禁尷尬一笑,轉而正色道:“大叔,你說這炮仗裡邊裝的是**,可能打開讓我看看?”說着從懷裡取出昨晚還剩下的一隻炮仗。
老闆笑道:“阿乾還想玩炮仗呀?我這沒貨了啊,昨夜都賣光了。”
“不,我是對您說的那**很感興趣,這東西做炮仗都有如此大的威力,若是細細改良一番,說不定能有奇用。”成乾認真的說:“我看書中記載,西大陸荒原深處,有幾支矮人部落用火銃作爲武器,火銃雖然威力不如強弓勁弩,但別具一格,其使用一種特殊的礦石粉末作爲動力,配上彈丸,十步以內威力巨大,關鍵的是火銃不需要強大臂力,理論上只要彈藥充足,結構堅固,一個普通的成年人可以無限發射。我感覺這炮仗的用得**很很像傳說中作爲火銃之用的礦石粉,哪怕不是也有相似之處。”
老闆愕然, 但很快就隱約嗅到了商機,無論何時何地,武器都是暴利的源泉,早年販運武器的暴利永遠難以忘懷。
花了半個上午,成乾已經明白了炮仗的爆炸原理:“不知道能不能多搞點**,最好能弄清這其中的成分,以便利用。”
老闆深思了一下,道:“這恐怕需要去鎮裡問問了。”
“我最近還是不要進城的好,不知能否有勞大叔抽空走上一遭?”
老闆道:“包在我身上,正好下午我要去進貨,順便去鎮裡看我姐姐。”
辭別了雜貨鋪老闆,成乾很快就意識到了下一個問題,那就是錢!
別看小炮仗一個只要一文錢,大的要四文,可是小炮仗裡邊的**也只有一丁點,炮仗裡除了**就剩下粗黃紙了,粗黃紙一文錢能買一打,關鍵就是在**上,炮仗的裝藥量越多威力就越大,可成乾渾身上下也沒幾剩幾個銅板了。
埋頭想了一會,成乾頓時眼前一亮。
………
雪兔是一種一級羣居靈獸,渾身雪白沒有一絲雜毛,也沒有什麼攻擊力,只是速度極快,很難捕捉。其肉異常美味,皮毛更是價值不菲,尤其是初春時節的雪兔皮毛,最是值錢。
它們靈敏迅捷,一般不受獵犬和獵鷹的威脅。只能勉強用陷阱和弓箭。雪兔最值錢的就是皮毛了,皮毛無法保全,自然也賣不出什麼價格。
因爲太過雞肋,所以捕雪兔的人就更少了,月河村深處資源豐富的奇珍山脈,可選的捕獵對象很多,自然沒人喜歡抓雪兔,況且捕獵並不是爲了餬口,狩獵更加兇狠的生物更是榮耀和勇氣的象徵。諸多因素之下,這也讓雪兔的皮毛保持不錯的價格,而一直以來,雪兔製品都女子們熱愛的皮草。
成乾曾在一本雜談裡見到一種用網捉兔子的方法,用一條一米多高,長度在一百到兩三百米之間的特殊繩網將兔子藏身的山頭或樹林圍住,然後再進入圍獵區域轟趕,兔子受驚逃走,就會被網住。
成乾是個急性子,第二天一早姐喊上王刀王劍兄弟,以及拖油瓶王笑向山裡走去,成乾和王家兄弟一人牽着一條獵犬,成乾家的阿黃最健壯,王劍牽着的阿花,是阿黃在村裡衆多後宮中的一個,王刀牽着的小豆是阿黃和阿花的愛情結晶。成乾則將村裡七公的漁網摸了出來,用剪刀改良了一下,製成一條一米多高,長三十多米的簡易兔網。
雪兔雖然是兔子,但卻不會打洞,大多是在天然的山洞或樹洞安家。距離月河村以東十幾裡外的山谷中,就有一個天然的山洞,那裡是雪兔的聚居地,也是夏天獵人們進山避雨的一個去處。
“乾大哥,咱們到了,兔子窩就是這裡。”王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