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晌午,暖風微醺。
劉夏坐在一座小山包上,看着遠處一望無際的草廠,怔怔的發呆。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大黃村半個月了,劉夏似乎已經習慣了這裡生活。
一陣微風吹來,一人多高的野草隨風搖曳,露出了成羣成羣的土靈獸以及黃羊。
劉夏躺在了土包上,嘴角嚼着一根野草,沉默不語。
“呆哥,你在幹什麼呢?”
遠處,石頭騎在一頭土靈獸上,悠閒的走了過來問道。
“曬太陽。”
劉夏淡淡的笑道。
“聽說前天五雷們的修士就出發了,想必今天就該到了。村裡上下都在準備迎接他們,可熱鬧了,你不去看看?”
石頭興奮的說道。
“沒興趣。”
劉夏懶洋洋的回答道。
之前的所有的事情都想不起來,自己從那裡來,姓什麼,是幹什麼的,這些問題困擾了劉夏很久。
不過,現在劉夏已經不再去想這些問題。
最喜歡做的事情,便是曬着太陽發呆,什麼都不想。
因爲,現在他只感覺很累很累。
白天沒事幫村民們放牧,晚上回去聽着村裡的老人嘮嗑,日子過的悠閒而安靜。
“我聽說,五雷門的掌教混元子可是大師級巔峰的修爲,一拳便能夠開山裂石。可惜我這輩子都沒希望進入五雷門了。”
石頭說道這裡,便長嘆了一聲。
“五雷門很厲害麼?”
失憶之後的劉夏,遺忘了很多事情,比如宗門,朝廷,江湖。
如今的他,腦袋裡面一片空白,所以村裡的人才叫個呆哥。
“當然很厲害了!不是跟你吹,反正附近這一帶,五雷門絕對是第一。當然我說的是我們這邊。其實要說厲害,那就要過了盤龍脊,距離我們這裡不到二百里的見雲宗。那纔是真正厲害的宗門呢。”
石頭興奮的笑道。
“見雲宗?”
劉夏陡然坐了起來,因爲這個名字太熟悉了。
“你記得見雲宗?”
石頭看到劉夏怪異舉動,急忙問道。
劉夏茫然的搖搖頭。
這個名字確實熟悉,但是接下來的事情,便想不起來了。
“那你瞎激動什麼?我告訴你,見雲宗之前就十分有名氣了。五雷門也只不過是一個二流宗門。其實之前和見雲宗倒是不差上下。不過呢,前些年見雲宗出了一個劉夏。那可是一個大英雄。人家修爲高深,而且還是天極王朝的皇族。自從劉夏一鳴驚人,見雲宗在西北便名聲大震。甚至是上清宮都落在了見雲宗之後。”
石頭說的口水亂飛,興奮不已。
“那你爲何不去見雲宗呢?”
劉夏躺倒在地上問道。
“切,你以爲見雲宗是你家開的?他們招數弟子的條件十分苛刻。我資質平庸,人家一定看不上我。再說,我也沒有錢。就是做個記名弟子都做不起。壓根想都不敢想。我最大的理想,便是能進入五雷門學個一招半式的。也就知足了。”
石頭憨厚的笑道。
“看你這點出息。”
劉夏開玩笑的說道。
“嫂子來了,我先撤。”
石頭騎在土靈獸上,遠遠的看到一個女子騎着土靈獸朝着他們這裡而來,當即便一溜煙的朝着羊羣而去。
劉夏起身,站起來遠遠的看到,在茫茫的草廠盡頭,妖問心騎着一頭土靈獸,胳膊上挽着一個食盒,正在緩緩的朝着他這裡而來。
這幾日劉夏爲村裡人放牧,妖問心每逢中午,都會親自過來送飯。
雖然,關於妖問心的一切,劉夏什麼都不記得,但是卻有一股十分熟悉的感覺。
他們兩個都彼此失憶,同病相連,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裡面,這份熟悉,便是一縷溫暖。
這份溫暖,讓他們彼此牽絆,彼此依靠,所以便變得十分親密。
劉夏遠遠的望着妖問心,這些天,似乎妖問心也適應了這裡的生活。
她脫下了纖塵不染的白衣,換上了這裡百姓粗布衣衫,然而,依舊無法遮掩他美豔的光芒。
片刻之後,妖問心到了劉夏身邊,看着劉夏呆呆的望着她,不禁噗嗤笑道:“呆子,你看什麼呢?”
劉夏這纔回過神來,憨憨的笑道:“你真漂亮。”
妖問心俏臉一紅,便打開了食盒笑道:“你看,我給你帶來了什麼。”
“燒羊肉,太好了!”
劉夏興奮的笑道,雖然他沒有任何飢餓的感覺。
兩個人席地而坐,妖問心遞給了劉夏一張龍牙餅,然後又細心給他倒上奶酒。
劉夏接過來便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
“慢點吃,又沒有人跟你搶。”
說着,便將奶酒遞給了他。
劉夏接過來一飲而盡,便開始大快朵頤。
一番風捲殘雲之後,劉夏舒服的拍着肚子,又躺倒了草地上。
妖問心坐在他的身邊,收拾着碗筷。
劉夏閉上眼睛,嗅着從她身上傳來香味,心猿意馬。
“你看你,一點都不知道乾淨。把衣服弄髒了,還要人家給你洗。快起來。”
妖問心嘮叨道。
“你來。”
說着,劉夏便拉住了妖問心。
妖問心順勢便躺倒了劉夏一側。
中午耀眼的陽光,讓人睜不開眼睛。
妖問心舉起胳膊,便遮擋住了陽光。
望着遠處悠悠白雲,雲捲雲舒,四周微風輕撫,確實無比愜意。
此刻,劉夏轉頭望着妖問心。
絕美的臉部線條,勾勒出了一張美的讓人窒息俏臉。
瓊鼻微翹,脣如朱丹,齒若編貝。
一頭長髮,散落在草地上,散發出了沁人心脾的芬芳。
不禁看的劉夏又呆住了。
妖問心感覺劉夏的鼻息灑在自己的臉頰上,便也好奇的轉過頭。
兩個人四目相對,卻都莞爾一笑。
“呆子,你笑什麼?”
妖問心調皮的問道。
劉夏卻迅速在她的俏臉上親了一口。
妖問心一愣,便伸手就要追打劉夏。
不過,卻被劉夏抓住了纖手。
兩個人的呼吸,漸漸的急促起來,空氣之中瀰漫着一股甜蜜的氣氛。
劉夏緩緩的靠近了妖問心,嘴脣便封住了她的朱脣。
妖問心掙扎了一下,頓時覺得渾身無力,又有說不出來的柔情蜜意。
這一吻,彷彿穿越了時光,遺忘了憂愁。
許久許久,兩個人才分開。
妖問心嬌喘吁吁,一張俏臉,紅的如同熟透的蘋果。
而劉夏緊緊的握着她的纖手,另外一隻手,便順勢摟住了她的蠻腰。
兩個人緊緊的依偎在一起,這一刻,時光似乎都停止了。
熱戀之中的男女,時光似乎總是過的很快。
不知不覺,便已經到了傍晚。
劉夏和石頭驅趕着牲畜回到了村落裡。
往昔,這個時辰已經安靜的村落,今日似乎格外的熱鬧。
遠遠的便看到村裡燃起的篝火,石頭興奮的笑道:“五雷門的修士到了。呆哥,你把牲口趕回去。我先去村裡看看。”
當即,石頭便鞭打着土靈獸,發瘋一樣的朝着村裡而去。
劉夏望着他的背影,不禁和妖問心相視一笑。
隨後劉夏和妖問心一番忙碌,兩個人牽着手便朝着村長家而去。
剛到村長家外的廣場上,便看這裡大擺筵席,約摸有十多桌。
宴席上有以少部分是村裡的長輩,大部分都是陌生的面孔。
村裡的婦女都在忙碌着做飯,桌上的人有說有笑,倒是十分熱鬧。
這些陌生人,穿着統一顏色的深衣,每個人後背都揹着長劍,坐如鐘,站如鬆,一個個威風凜凜,看着總是唬人。
村長的那個桌子上,只座了五個人。
其中坐在正東面的乃是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人,這個人身材魁梧,穿着道服,不過臉龐黝黑,看着十分英武。
劉夏猜想,這個人可能便是五雷門的掌教了。
他的下手,坐着兩個年輕人。
一個看上去二十多歲,劍眉星目,英俊瀟灑。而另外一個,年紀四十歲開外,禿頭,微胖,臉上有一刀刀疤,十分猙獰。
這些天石頭天天唸叨,那個有刀疤的,應該就是五雷門的首座弟子張雷。
而那個英俊少年,就是五雷門的二弟子阮玉。
這個阮玉出生本地世族,看他行爲舉止,和常人多少不一樣。
村長這個時候也看到了劉夏,急忙揮手朝着劉夏大喊,示意他過來。
劉夏和妖問心走過去,四周的那些弟子看到妖問心的時候,一下子眼睛都直了。
瞬間熱鬧的酒席,便安靜了下來。
妖問心似乎已經習慣了這一切,只是羞澀的低下了頭。
“混元子真人,這兩個人便是我跟你剛纔說從山上救下來。呆哥,快給混元子真人行禮。”
村長急忙笑道。
“見過混院子道長。”
劉夏一抱拳笑道。
混元子上下打量着劉夏,不禁皺起了眉頭。
行禮嘀咕:“這個少年我好像在那裡見過呢?”
村長看着混元子不說話,便急忙寒暄道:“他們兩個人在山上不知道遭遇到了什麼,之前的事情都記不起來了。道長切莫見怪。”
“無妨,無妨。”
混元子一笑,便伸手去扶劉夏。
這一扶當即讓他一驚,不由的驚愕的看了劉夏一眼。
劉夏的修爲已近到了聖者,雖然失去了記憶,忘記了如何運氣調息,本來身上的靈力便極其浩瀚,如今自然無法隱藏。
混元子作爲老江湖,自然能夠察覺出來。
“道長,這是……。”
這個時候,幾乎所有人都看到了混元子臉上的驚愕的表情,自然大暮便急忙問道。
“沒事,沒事。剛纔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情。”
混元子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急忙解圍笑道。
其實,他此刻的心裡,波濤翻滾。
眼前的這個少年,怕是他這輩子見過最高的高手了。
他也不清楚這少年是真的失憶了還是其他,畢竟,真正的那些高手,性格上都有些怪異。
修煉這種事情,乃是逆天行事,極其艱苦。
如果不是偏執狂,又如何能夠踏入這個地步?
說不定他是什麼豪門大族的公子,帶着這個女人出來私奔,隱姓埋名的也不一定。
作爲老江湖,他心裡有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