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順在河南、山東等地一路大開大合,贏得災民們的一片叫好聲,也贏了個“肅青天”好評,不覺人也得意起來。只是到了兩淮地區的時候,有個非常特殊的情況被肅順漏掉了,要是咸豐當裡在場的話,一定會當場跳起來大叫:“就是他們這些人了。”
被肅順漏掉的情況就是在兩淮地區的災民,民心明顯要比其他們要好上許多,雖然這裡受災比其他地方要嚴重一些,災民也沒有多少鬧事的,他們大多都在臨時官府搭起來的屋棚裡供上了一些說不清是什麼的名字的神位,每天都在上香祈禱。
偶爾會有一些穿着道服的人在災民區裡進進出出,給災民講些什麼,不時讓災民們對他們頂禮謨拜。這事情況對於肅順來說不過是些小事情。這些災民將希望寄託給神靈,對於救災來說也是一定的好事。於是肅順便只是匆匆瞭解了一下就漏過了。而這次的輸忽卻正是後來捻軍突起的原由之一。
紫禁城內,在送走肅順之後咸豐回到了平時呆得最多的御書房內。整個大清對於他來說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做。
御書房中,咸豐苦惱地在屋裡一圈又一圈地打着轉。令他苦惱的原因正是錢的問題。國庫裡沒有多少銀兩了,這些銀兩還要等着將來圍剿太平軍做軍費的,到時候圍剿捻軍也要錢的。內帑裡的錢也不多了被自己一下拿出了一百萬兩銀子出去振災了,估計再過個十天半個月這皇宮裡頭差不多也要亂套了。
不行,趕快想個辦法弄錢,首先就是解決這皇宮裡的問題。咸豐停住了腳步,一想到當初圖先說皇宮裡每天的用度都將近萬兩銀子,咸豐就覺得這些當皇帝的都是些敗家子一個人,最多也是一大家子人每天都要用一萬兩銀子,這些錢都幹麻了。像電視裡的那些皇帝一樣每天吃一百道菜?一百道菜他一個人能吃完嗎,估計大部分都浪費了。腐敗啊腐敗啊,真的腐敗!咸豐不由心裡這樣想道。
“圖先,你給朕說說看,這皇宮之中每天所需的發費都用在什麼地方了。”咸豐突然對侍立在身後的圖先道。言語之間頗有些嚴厲。
“啓稟萬歲,皇宮每日有有度除了萬歲的御膳以及各們娘娘,貴人們的御膳外,還有每天所點之燈火,各宮女奴才們的伙食。各大宮殿的維護,打掃等等,還有。。。”圖先正還要將下面的繼續說下去,突見咸豐擺手示意他不用再說了,於是便住口侍立在旁。
“宮中宮女太監總共有多少人。你清楚嗎?”咸豐道。
“回萬歲爺,共總差不多有一兩萬之多。”圖先回道。
“一兩萬?”咸豐大驚。好嘛光宮女太監就這麼,這些下人每月總得發月錢吧,就算每個人一個月的月錢只有一兩銀子,那也是好幾萬兩銀子。還有這紫禁城這麼大,光建築就成百上千的,每天都要點燈,這蠟燭錢每天也不是個小數目了,更別提那些維護打掃時的費用了。還有皇帝,皇后,后妃們每天吃的都是山珍海味,一頓下來沒有個幾千兩銀子也搞不定吧,還有那些宮女太監們也要吃飯,就算他們吃得再差也比外頭的那些百姓們吃得好吧。
這錢就這樣流水似的花出去了。不行得截員,堅決要截員。這麼多人其中大部分平時根本就沒有事做,無所事事的在宮裡頭動處亂逛。與其讓他在這皇宮之中浪費光陰,還不如放他們放他回家來得好些。宮女打小進入皇宮,又不能回家,也不能嫁人,這皇宮裡就皇帝一個人能娶老婆,就算皇帝再荒淫也不能把宮女們都娶回去當老婆吧。
宮女之中想到家的人所是大有人在。嗯,裁掉一大部分的下人,再將各宮的后妃遷到一起,那用來侍候的宮女太監就要少很多了。一個后妃就住一個那麼大的宮殿太浪費了。空閒下來的宮殿可以不用點燈了,每天再派幾個人去打掃一下,每年維護一下,不用天天都去維護了。每天都維護,有多少要維護的?就這麼決定了!
咸豐下定決心,對圖先道:“你去傳朕的旨意,從日起朕和後宮各位女主子的御膳每日只要四菜一湯即可。”圖一聽,不由一驚忙要上前勸咸豐,咸豐不理擺擺手繼續說道,“如今國事艱難朕怎可再每日如此捕張浪費,你不用再勸,照辦就是。再有宮中凡年歲在二十五歲以上的宮女,由宮裡發放些路費讓他們回家吧,凡有要出去的奴才們也準備其回家。”
“奴才遵旨!”圖先訕訕的答道。
咸豐皇帝嗯了一聲,又問道:“後宮中現有幾位女主子。”
“回萬歲爺的話。”圖先起先已經被咸豐的話嚇到了,遣散二十五歲以上的宮女太監,那得有多少人被遣散回家?此時又聽咸豐皇帝問起后妃的人數來,圖先真怕咸豐一時心血來潮連妃嬪都會遣散了,這皇位萬歲爺可是什麼都做得出來的。圖先不禁用衣袖擦了擦了汗才繼續回答咸豐,“宮中現在包括皇后娘娘在內共有五位女主子,還有幾位答應、常在,還有一些官女子。”
官女子?官女子是什麼職位?也是皇帝的老婆嗎?咸豐鬱悶不已,自己既然無緣無故多了五個正式的老婆,還有幾個答應、常在這樣的準老婆。問題不僅僅是這個,那些官女子是什麼,他根就不明白。其實所謂的官女子不過就是陪皇帝睡過覺的宮女,在宮裡的地位根宮女差不多。
鹹先問的是自己有幾個妃子,可是圖先怕咸豐皇帝繼裁剪了宮女之後連一些陪侍過咸豐的宮女也要裁掉,所以才全部都說出來。在圖先看來,那些侍過寢的官女子怎麼說也算是皇帝的女人了,這要是遣散回家成何體統,皇家禮法何在啊。
咸豐不知道所以鬱悶這麼多女人可不好安排。心裡不由感嘆做皇帝要這麼多女人做什麼,就算你再強狀也不能對付得了這麼多女人啊,怪不得那不那些當皇帝的都死得早,估計一大半是因爲女人太多的原因。
雖然不好安排也不能不安排啊,這些女人再多也住不了那麼大的一座紫禁城吧,於是也不多想了,便對圖先道:“你去傳旨給皇后,就說朕意將各宮中妃嬪遷到集中遷到幾個宮中,這樣也便於在大家相處,也便與敢理。”
“啊!”本來見咸豐沒有裁剪這些官女子的意思,圖先正自慶幸呢,陡然又聽鹹帝說要將妃嬪全集中遷到幾個宮中,不由低聲驚呼了一聲道:“萬歲爺,此事萬萬不妥。這遷到一起一來失了禮法,二來與皇家面上也過不去啊。而且如此安排,大臣們必不會同意的,還望皇上三思。”圖先恭敬地勸道。
“不防,朕自有主張你去傳旨就是了。”解決了宮裡的事情,咸豐心情也變得輕鬆了不少,對於圖先的話也不在意,伸伸手叫他去傳旨去了。
圖先滿頭狐疑去傳聖旨去了。咸豐卻沒有閒着了。清朝末年,一些農民起義大部分都是因爲當時土地兼併嚴,造成了許多農民沒有地而生活艱難,有的甚至於背景離鄉。農民對政府越來越不滿才被像洪秀全這樣有野心的人利用。
中國人歷來對土地有着割捨不開的情懷,可以說土地對於一箇中國人來說不僅僅是衣食那麼簡單。如今的大清正是千穿百孔的時候,咸豐覺得首要任務便對現行的土地制度進行改革。而土地改革在現在的個年代也是最難推得的改革。
因爲現在大多數的土地都集在一些地主鄉紳手中,要想進行土地改革必然會觸動這些人的利益,而恰恰是這些人支撐着封建王朝的統治,所以說土地改革必然牽一髮而動其全身。
想到土改進行中必然會遇到的難處,咸豐也是痛苦難當,一時也想不出好的辦法來。他之所想借用太平天國運動,無疑就是爲了在戰亂之後必定會有許多無主之地留下來,這些無主之地,到時政府將其收爲國有,再將這些土分給那些沒有土地的百姓,再以法令的形式規定這些拿到國有土的百姓不得隨意將土地進行買賣。
有了這個基礎,再從這些地方向周邊地區擴展開來,以政的名義將土地從地主鄉紳手中買過來,平分給百姓。這樣下去,便可以有效的制止土地的兼併了。只是這一過程肯是很漫長的,咸豐不知道還有沒有這麼多時間留給自己來慢慢做這件事情,而這其中最讓咸豐懊惱的也是咸豐最心痛的地方就是——錢。又是錢怎麼到哪都得要錢啊。咸豐長嘆不已。
咸豐沒有辦法,雖然自己剛開始想的方法用時比較長,但也是最穩妥的方法。到時候只要自己獎勵工商,鼓動那些地主鄉紳們去開辦工廠,等他們獲得比他們在那些土地上剝削幾年都不一定能獲得的利益的時候,他們自然不會再兩眼死盯着土地不放了。
咸豐在書房裡轉了一圈,回到了書桌前,撐着腦袋,手裡還把個毛筆不停地在手裡轉着圈兒。沒有錢還是小事,沒錢可以想辦去賺,現在最重要的事是沒有一個得力的大臣幫着自己想辦法,而咸豐自己不過是一個從小印刷工穿越來的人,就算自己來自幾年後,也不是什麼事都能做的。人才啊!人才啊!咸豐不由仰天長嘆。
突然他好想到了什麼似的,從坐位彈跳了起來,嘴裡也哈哈大笑起來,自言自語道:“怎麼把他忘了呢,哈哈,雖然電視劇不一定都是真的,但能在歷史上留下如此多事蹟的人一定不是無能之人吧!”被咸豐想到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曾爲清朝道光皇帝老師的祁雋藻。
祁雋藻,近代詩人書法家。字叔穎。咸豐皇帝能記起來關與祁雋藻的東西也就這幾個字。不過從看資料上看,咸豐怎麼也不覺得這個人能擔當起自己的改革大任吧。唉不管了,現在人才缺乏,不能擔當土改大任說不定能擔當教育改革大任也說不定。先召看跟他談談,看看他到底肚子有多少墨水吧。咸豐無耐的笑笑。
不一時,圖先便傳旨回來了,一邊走還一邊不可思意的搖頭。這萬歲爺也不知道怎麼了,這樣大的事情,就這麼輕意的做了決定,也不同百官們商量一下。他本想借着向皇后傳旨意的時候說動皇后來勸勸這個萬歲爺,誰知道皇后接了咸豐的聖旨之後居然什麼也沒有說就去吩咐衆妃嬪了。在圖先想來,皇后是一後宮之主,有她來勸說皇上肯定有用,可是現在連皇后都沒意見了,這可怎麼辦。
圖先搖着頭,進了御書房復旨。正好鹹豐皇帝想找祁雋藻來談話,便叫圖先去傳現爲戶部尚書的祁雋藻來。圖先只得又匆匆地往戶部去了。不一時圖先回來回說人已經在御書房外等候召見了。咸豐說了一聲“傳”便聽外面一聲鴨公嗓子細長的呼道:“傳戶部尚書祁雋藻普見!”
不多時門口處便快走進來一個口年,清瘦的官員。咸豐一看就知道他便是那天在朝堂上與翁同胥放對的人,祁雋藻。
“臣祁雋藻叩見吾皇萬歲,萬。。。”
“好了平身吧。”咸豐沒等祁雋藻三呼萬歲說完呢,就不耐煩的揮揮手示意他起身。咸豐這些天最煩的就是這個,每個人跑進來都得等三呼萬歲,聽得他耳朵都起了繭子了。要是這樣就能真的活到一萬歲,那現在秦始皇都還活在人間吧。
祁雋藻是山西人,出生於書香門第六之家。他是道光時的帝師,也是咸豐的帝師,按照原業的歷史發展下去,他應該是同治皇帝的帝師。祁雋藻少年時候有聰明異常,他的你親常在別人面前誇耀他“莫謂松柏小,已具棟樑才”。可見祁雋藻還是有大才能的。
祁雋藻在道光時曾任過兵部尚書,擔當過軍機大臣等職務,而且現在他也是軍機大臣,只是他與肅順向來怎麼和得來,所以那天咸豐沒有見到祁雋藻。不然早就被他找來商談改革事宜了。祁雋藻急急得從戶部被圖先召來,也不知道有什麼事發生,又見咸豐皇帝如此不耐煩,不盡心下疑惑,但口裡還稱謝不已。
“祁愛卿坐吧,朕召你來是有些話與你商量。”咸豐笑着道。
“謝主隆恩!”祁雋藻向咸豐鞠了一躬,纔將半邊屁股坐到旁邊的奇子上,聽咸豐有事找自己商量才拱手道,“皇上有何示下,微臣定當謹遵皇上教誨。”他本是咸豐的帝師,又是才高八斗的大學士,軍機大臣,戶部尚書,對咸豐叫他坐着回話的事也不以爲奇。
咸豐本來那天看見肅順坐在椅子上就是用的半邊屁股已經很奇怪了,現在看到祁雋藻也是如此,不禁心裡好笑,這古人坐着都只用半邊屁股嗎?也不知道誰教的。他不知道在封建等級森嚴的古代,官員見到上級時都是站着的,即使坐着也是隻敢坐半邊以表示恭敬,何況現在對面的是皇帝呢。“祁愛卿不必如此,朕今日找你來也不過是談談大清如今的形式,再看看你有什麼看法。”咸豐呵呵道。
“這個,臣一時卻不知從何說起。”祁雋藻猶豫着道。
咸豐看了看,哪裡不知道他心裡擔心是什麼。如今大清天下千穿百孔,誰敢在咸豐面前胡說八道,怕不是瘋了。
“祁愛卿不必擔心,朕恕你無罪就是。”咸豐淡淡地道。
祁雋藻見咸豐如此說,忙從坐位上起身,拱手道:“既如此,微臣就斗膽一言了。”他本是個忠直的大臣,平時最看得的就是那些阿諛奉承的小人,只是咸豐突然召他來問及這些,一時不知道咸豐心裡到底是知道想的。
“如今朝庭官吏腐敗,地方百姓柯捐雜稅沉重,”說着祁雋藻偷偷看了一眼咸豐,見咸豐並沒有什麼變化才又道,“土地都被地主毫強佔據了,百姓流離失所,貧苦不堪,實非我大清之福啊。何況南方又有長毛髮賊叛亂,百姓更加痛苦不堪。”
咸豐聽了點了點頭,看來這個祁雋藻還是有點見識的,不禁笑了笑道:“那依愛卿之言,朕當如何處之。”
“減免錢糧,讓百姓休養生息;丈量土地,將土地分與那些無地可耕的百姓;懲辦貪官污吏,肅清吏制。”祁雋藻見咸豐問他,不由站直的身體,高聲道。看來他在心中早已想了很久了,只是之前的咸豐一直對朝政不太關心纔等到今日吧。
咸豐笑着搖了搖頭,祁雋藻雖然說的有道理,但卻還是不瞭解現在清朝的危機。如果是像他說的那樣施行下去的話一定會造成更大隱患。先不說現在國庫現在已經見底,就算能減免錢糧又能減得了多少,這不是看在那些地方官員能認真施行這一決策的份上;懲辦貪官污吏?
現在大清的官員有幾個不貪,要懲辦又從哪裡開始,懲辦之後,那些空缺由誰來補充,又怎麼能保證補充上去的官員不會再貪污呢?丈量土地,分給沒有地的百姓,好卻是好,可是先安定國內的民心,使百姓思安。但是這樣一來肯定會引起地方階層的強烈反對。
祁雋藻見咸豐皇帝對自己說的搖頭,不由疑道:“皇上認爲微臣說的不對嗎?”
“愛卿所言甚是,只是不夠祥細,而且太過激進了,朕以爲這三條要一步一步來,而且要先從土地開始着手。朕這裡也正思索這些,你來聽聽朕想可行不可行。”說着,咸豐便將自己所想的向祁雋藻一一道來。祁雋藻起先聽了,不由眉頭直皺,之後也怕怕開始點頭。
“愛卿以爲如何?”咸豐說完看着祁雋藻道。
“皇上聖明,如依皇上如言再好不過了,只是卻苦了江南的百姓。”祁雋藻臉上有些悲痛,但咸豐皇帝說的卻是個根除隱患的方法,他心裡不由又有幾分欣喜。咸豐皇帝可以說是他的學生,如今這個學生終於開始思民疾苦了,總算對得起先帝道光爺對自己看重之情了。
咸豐臉上也是一臉的悲壯,痛聲道:“朕何常不知,只是唯有此法纔可一勞永利。朕心中所憂者並非發賊而西方諸夷也。”
“吾皇聖明,烈強覬覦我中華之心路人皆知,皇上有此心實是我大清之福。”祁雋藻激動的拜倒道。當年林則徐禁菸,他也上了條陣表示支持。與衆多有識之士一樣,祁雋澡也認爲中國之患不在內而在外也。如今咸豐既然也早已知道,叫他心裡在如何不激動呢。
“既然愛卿也認爲朕之法可行,便將我說與你之法,再回去細細擬個條陣程上來。只是此事先不可爲他人知道,你要切記。”咸豐語重心長的道,土改太重要,這是安定國內的第一步,要是在時機沒到的時候就被人知道了,必然會有人出言反對。
“微臣遵旨!”祁雋藻叩了個頭道。咸豐見如此,心中又一塊石頭落了地,心裡輕鬆了不少,擡擡手道:“愛卿即刻去辦吧。”祁雋藻又叩了個頭才慢慢退出了御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