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聲停止,蕭宇風止了笑,視線再次不偏不倚的落在傾城的身上,不顧衆人譴責的目光,不顧南宮亦辰憤恨殺人的慾念,蕭宇風脣角勾起一笑,忽然轉頭看向南宮浩然,平靜的說道:“八王爺,你想必是誤會了吧。”
“哦?”誤會?可能嗎?
蕭宇風苦澀一笑,“本世子有說過要的是辰妃娘娘嗎?”
“那世子是什麼意思?還請指教。”南宮浩然拱手做謙卑狀,可是心底的怒氣彼此都深深地明白着。
蕭宇風揚脣,指着傾城頭上的鳳凰金步瑤,說道:“辰妃娘娘的確是美若天仙,可是娘娘既已是皇上的妃子,本世子自然不會妄想染指,所以,本世子看上的乃是辰妃娘娘頭上的鳳凰金步瑤。”
“哦?世子喜歡辰妃頭上的鳳凰金步瑤?”此次開口說話的是南宮亦辰,臉上的笑意詭異莫測,讓人聽了不寒而慄。
“正是。”蕭宇風拱手說道:“還請皇上成全,娘娘割愛。”
此言說得井然有序,全然沒有半點兒醉酒的樣子,可是看向傾城的目光中,蕭宇風卻毫不保留透露着自己的心中所想。
他要的是……她。
“這……”傾城有些猶豫地撫上髮髻中的鳳凰金步瑤,那可是母親留給自己的遺物,若不是今日中秋宴會,她想讓南宮亦辰看看自己所戴鳳凰金步瑤的模樣,她是斷然捨不得戴出來的。可是如今,蕭宇風竟然把注意打到她的頭上來了,他到底想幹什麼?
傾城的猶豫在南宮亦辰看來,她只是因爲捨不得母親所留下的遺物,畢竟這鳳凰金步瑤的來歷傾城曾經告訴過他。現在他都甚至有些後悔,後悔答應蕭宇風的要求,可是君無戲言,他又該怎麼留住傾城母親留給她的東西?
伸出的手握住傾城有些冰涼的手背,南宮亦辰擡頭看向蕭宇風方向,微微啓口道:“容朕問一句,朕可從未聽說世子有世子妃一說,不知世子究竟因何而看上了辰妃之物?”
蕭宇風低頭一笑,“不瞞皇上,臣雖未娶妻,可是心中卻早已有了佳人身影,不論她身處何方,最後會否與臣在一起,臣的世子妃就只有她一個人能夠當任,別人休想染指。”
這話說得情真意切,倒是給蕭宇風樹立了一個癡情種子的形象,讓方纔對蕭宇風有些厭惡的人都對他有所改觀,畢竟世間癡情人真的太少太少。
“哦?我也沒聽說過世子竟然有意中人,世子與我也算是故友了,不知道能得到世子青睞的人,究竟是何等的傾城絕世?”一向冷酷無情的代國世子蕭宇風都有了心上人,這個話題倒是引起了白易的注意力,亦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白易的問題大概也是在場許多人都想要知道的問題,就是南宮浩然也對這個答案充滿了好奇。沒想到,蕭宇風也有百鍊剛化爲繞指柔的一天。他也很是好奇,能夠讓冰雪融化,讓修羅也動情的女子,到底生成何模樣,到底是如何的讓人爲之傾魂?
提到心中的女子是誰,蕭宇風冰冷的俊臉揚起了一抹溫柔的笑,不帶算計,不摻虛假,甚至連一絲冷酷氣息都沒有,全是滿腔的溫柔,甚至讓人覺得,能得此一人心,夫復何求?
“她……是世
界上最美好的女子,任何東西都比不上她的一顰一笑。”
“所以,世子的意思,是想將辰妃的鳳凰金步瑤贈與心中佳人了?”南宮亦辰說出了他心中的想法,蕭宇風也不掩藏,大方迴應了一句:“是”。
“可是……”南宮亦辰剛要說鳳凰金步瑤是傾城母親留給她的遺物,他不能夠做主轉贈給蕭宇風,可是話還未說完,便已經被一句冷冷的聲音打斷。
於太后心有不滿的瞪了傾城一眼,冷聲道:“世子不遠千里而來,還送上如此貴重厚禮,辰妃,難道你連區區一支步瑤都捨不得嗎?大不了哀家回頭再賜你一支一模一樣的就是了。”
“太后……”這根本就不是步瑤的問題,這是她母親留給她用來做念想的東西,物品雖小,可情意深重,她怎麼捨得?
“母后,這支鳳凰金步瑤是辰妃母親……”
“皇上,”傾城起身開口,打斷了南宮亦辰的解釋,擡手摘下髻間的鳳凰金步瑤,恭敬地雙手遞到他的面前,“太后娘娘說的即是,臣妾的確不該如此斤斤計較,只爲了一支步瑤,險些弄得皇上與世子不合,臣妾有罪,既然世子想要,那就請皇上將步瑤賜給世子吧。”
“城兒……”這次南宮亦辰並沒有喚傾城“辰妃”,她能忍痛割愛,南宮亦辰心中有着萬千苦澀。
傾城微微一笑,微微搖頭示意告訴南宮亦辰自己沒事,讓他別擔心。
四目相對,眸中濃濃的情意外露,於太后看了他們一眼,覺得有些刺眼,對着身後的汪公公厲聲吩咐:“還愣着幹什麼?還不趕快將步瑤給代國世子送過去。”
“是,奴才遵命。”
汪公公趕緊上前,從傾城手中小心接過鳳凰金步瑤,託在雙手手心中匆匆朝着蕭宇風的方向走去。
“世子。”
汪公公雙手恭敬地遞給蕭宇風,誰知蕭宇風卻並沒有接過,如鷹般的眸子透出一股冷冽,雙拳緊握,額上隱隱有青筋暴起,脣角的自嘲張揚地洋溢着,心裡的恨意更深了一層。
蕭宇風遲遲沒有接過,汪公公稍稍擡頭一看,林浩從中接過鳳凰金步瑤,汪公公見自己也完成了任務,也沒有多管其他的事情,匆匆回到了亭中。
蕭宇風目光毫不避嫌的徑直看向傾城,傾城回他一記微笑,卻叫蕭宇風更加生氣。
他以爲他提出這個要求,傾城一定會拒絕,畢竟他還是瞭解她的。傾城看重在乎的東西,除非是她自願,否則是沒有人可以從她手中奪過來的,可是現在,他失算了。
他以爲,就算有於太后施壓,以傾城倔強的性子,也斷斷不可能交出自己的心愛之物。可是南宮亦辰還沒逼她,她自己卻主動奉獻了出來。傾城啊傾城,你就真的這麼在乎那個男人嗎?
“多謝辰妃娘娘割愛,臣相信,她一定會喜歡的。”蕭宇風拱手作揖,脣角笑意不減。
傾城微微欠身,含笑道:“世子言重了,能得到世子的青睞,她很幸運。只是還希望世子可以把握當下的幸福,莫要蹉跎了歲月,錯付了真心。”
“辰妃娘娘金玉良言,臣……銘記在心。”
“砰——”
一聲巨
響劃破天空,無數朵璀璨的煙花齊齊盛放在夜空,五彩斑斕的色彩在一片黑幕中顯得格外的美麗耀眼,宛若黃昏彩霞,耀眼奪目。
……
中秋宴散後已是午夜,各大臣與皇親國戚都乘坐着自己來時的軟轎或者馬車出了宮,於太后早就乏了,宴會未散便已經離去,南宮亦辰吩咐汪公公帶蕭宇風去翠微居休息,而自己卻不顧未散衆人的目光打橫抱起傾城就欲離去。
傾城驚呼一聲,剛要掙扎着下來,南宮亦辰卻低頭在她耳畔輕語,“別動,就讓朕抱着你。”
南宮亦辰的聲音很溫柔,卻讓傾城有一種不安的感覺,卻也沒有多說,小鳥依人般的依偎在南宮亦辰的懷裡,任由他抱着自己朝仙樂宮走去。
湖心亭周圍的人已經陸陸續續走得差不多了,蕭宇風仍留在那兒,嘴角噙着一抹苦笑,心痛不言與表。
林浩知道蕭宇風心裡煩,一早便以要陪着世子散步醒醒酒的理由,讓汪公公先帶着隨行來的侍衛先一步去翠微居,他們一會兒就到。而南宮亦辰也早就吩咐過汪公公,儘量是蕭宇風要什麼他就給什麼,他的要求就儘量滿足,所以在林浩說這番話時,他也沒有多加猶豫,便應允了下來。
見蕭宇風實在是喝得多了,林浩也不忍心再讓他飲酒傷身,遂扶着蕭宇風沿着假山朝翠微居走去。他們一早就摸索過天朝國皇宮的地圖,所以找路這件事情並難不倒林浩。
蕭宇風已經醉了,一口一個的叫着傾城的名字,林浩怕這些話會引起外人的疑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只有帶着他走假山這條蜿蜒不平的小路,來避開經過的外人。
“誰?”來人腳步很輕,可是以林浩的功夫卻依舊可以清楚地感覺得到有人就在附近,而且還是一個會武功的人。
“是我。”瞿善從假山後現出身來,聲音弱弱的,目光似水般的看向林浩扶着的男子,“我可以單獨和世子談談嗎?”
林浩側頭看了一眼目光尚有些迷離的蕭宇風,他知道世子並未醉,既然世子都沒拒絕瞿善的要求的,那他自然也不會拒絕。
林浩鬆開扶着蕭宇風的手,悄無聲息地隱入了假山中,可是蕭宇風卻差點兒一個不穩摔倒在地,瞿善伸手去扶,卻被他巧妙的躲開,手尷尬地停留在半空。
一手扶着假山,蕭宇風背對着瞿善,問:“她過得怎麼樣?”
一開口就問傾城,瞿善心裡莫名升起了一股怒氣,本來想要開口嘲諷幾句,可是話到嘴邊卻又改了口:“皇上待她極好,恨不得捧上一切換她笑顏,她又怎會過得不好?”
蕭宇風垂了眸,心裡隱隱地疼着,“你在宮中接應她,不要讓她受到傷害。”
“世子……”瞿善叫住他,蕭宇風停住腳步卻並未回頭看她,只道:“什麼事?”
“沒事。”忍住心痛,瞿善將未出口的話語盡數吞入了腹中,“世子保重身體。”
蕭宇風“嗯”了一聲,林浩從假山後出來,扶着腳步踉蹌的蕭宇風朝着翠微居走去,獨留瞿善一個人站在原處。
淚水順着精緻的臉頰落下,瞿善閉了眼,心中哀慼:世子,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夠正眼瞧瞧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