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當長滿荊棘的藤條落到顧清筠身上時,顧清筠反手抓住藤條,“公主,你這麼做是不是太過分了點?”她一直沒反手只是礙於她是公主,所以擔心與她動手後,她會宋府上下不利。可沒想到,百里雪霽竟動了要殺她的心思,叫她如何再忍耐下去?
“你竟然敢反抗?”百里雪霽難以置信的看着她,明亮的眼睛也瞪的圓圓的。
顧清筠鬆開藤條從地上站起來,她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一定狼狽的不堪入目,髮髻有些散落,幾縷髮絲也零落而至,雪顏上除了五個清晰的手指印外,還有一個個被尖利指甲劃破的傷口。每一處傷口都泛着血滴,有些傷口已不再流血,但還是能看清楚傷口的位置。
“公主,你何以要如此對我?”顧清筠的話語透着深深的寒意,眼神更是冷澈的可怕。
百里雪霽定了定神,不甘示弱的厲聲回答她,“你居然還敢問我爲什麼這樣對你?那夜,你公然勾引其他幾國皇子,當席間的人都是瞎子麼?”那夜宴席,百里雪霽並未出席,但她早已躲在流光殿暗處偷望大殿四處的情形。
所以,那夜宴席上所發生的一切,她都十分清楚。
顧清筠臉上的笑意暗自浮動,雖然她現在有些狼狽,但依舊絕美的讓人驚歎。她明白了百里雪霽爲何要這樣恨自己,爲了末泛夕,真的值得麼?
她向前邁出一小步,眸如月色般清冷,紅脣輕啓,“公主,你真的以爲末泛夕向皇上請求和親,是因爲喜歡你麼?”
“難道不是麼?他如果不喜歡我,爲什麼又要娶我?”百里雪霽將所有過錯都推到顧清筠身上,是她害的她嫁不成末泛夕的!
“你錯了,他要的不過是條維繫兩國友好關係的紐帶。而你,只是作爲交換的犧牲品,僅此而已。”顧清筠聲音冷的可怕,這些話也似寒劍,一下又一下的刺進百里雪霽脆弱的內心。
百里雪霽不敢相信耳邊聽到的話,失聲
吼道:“不對,你是在騙我,我不會相信你說的任何一句話!”
“你信也好,不信也罷了,總之,末泛夕對你一絲一毫的感情都沒有。”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顧清筠也不必再做掩藏,繼續說道:“你嫁到南楚國,表面上是身份尊貴的太子妃,或許以後還可能是南楚國的皇后。可是,如果末泛夕對你沒有感情,便會接二連三的娶側妃進門,你覺得你有這個能力阻止他麼?”
百里雪霽被她的話問的啞口無言,的確,是她對末泛夕一往情深,可他對她的感情究竟是怎樣的,她一點都不瞭解。
顧清筠見她默然不語,知道這些話對她起了作用,趁她內心掙扎時,再推波助瀾一把纔可。
“這樣一來,皇上讓我替你嫁到南楚,豈不是再救你麼?”顧清筠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昌黎國優秀的男子數不勝數,公主可則一位最優秀的男子召作駙馬,豈不比遠嫁到南楚要好的多?”
百里雪霽似乎要被她說動了,她之所以咽不下這口氣是因爲從小到大還沒有人能搶走她的東西,她是公主,呼風喚雨,只要她想要,沒有什麼是得不到的。如今,就這樣被人搶走了,她不甘心。
“你對我說了這麼多話,無非就是想讓我放過你。好了,本公主也打累了,也饒你一命好了啊!……”百里雪霽差不多消氣了,不再對她動手大罵。
百里雪霽轉身看着她一臉的傷痕,輕聲道:“你今夜就留在這裡,一會兒我會派人過來給你送吃的和膏藥,明日你再離宮。”
明日纔可離宮?顧清筠想到今夜如果不回去,爹恐怕會擔心。只是,她這一臉的傷痕,回去,怕更加難解釋,也只好先在這裡宿一夜了。
顧清筠大方的給百里雪霽行禮,“多謝。”這一舉動卻讓百里雪霽倍感奇怪,她那樣對她,她不生氣反倒還來感謝她?
“你謝我做什麼?你臉上的傷可是被我打的,你一點都不恨我?
”百里雪霽從未見過這樣奇怪的人,看她的眼眸也是充滿不解。
“你貴爲公主,想要對付我綽綽有餘,但你卻沒有,我撿了一條命,不是應該感謝你麼?”顧清筠脣角勾着一抹笑容,機敏且聰慧。她瞭解百里雪霽的性子,如果她方纔不是賭一把,或許真的要死在她手上了。
百里雪霽聞言覺得有些心虛,她剛剛被怒氣衝昏了頭腦,如果被其他人知道這件事,她恐怕還要被皇上責罰。
“你不將此事說出去,我日後也不會再對你做什麼了啊!……”以後,怕是也沒什麼機會了。
顧清筠笑着點頭,百里雪霽看到她答應,心裡對她的那些印象也算漸漸淡去了。
入夜,繁華的街市人來人往,小販的叫賣聲絡繹不絕,曜然城中一家名叫清香居的酒樓,這幾日一直有一位衣着華服,容貌俊朗的公子坐在這裡日日買醉。任憑小二和身邊的隨從如何勸,都無濟於事。
隨從司琪見溫雲焱接連喝了好幾壺酒,再喝下去,今日又得是他架着主子回府了。
“我說公子,您若是心裡有不痛快可以和奴才比劃比劃拳腳。或者,您要是覺得奴才的功夫不濟,也可回府後找阿奇那統領和您比試啊,這酒,您可不能再喝了啊!……”司琪拿過桌上一個還未開封的酒罈子,這還沒拿走,被溫雲焱一把按住右手動彈不得。
“我又沒喝醉,你管我做什麼?”溫雲焱將那壺酒打開封口直接倒進白碗裡,端起碗將酒一飲而盡。
自從那夜宴席之後,溫雲焱心中所想的人都是顧清筠,這些年在邊關打仗,也從來沒有將她忘記過。如今,她就要遠嫁南楚國,讓他如何不難受?
“公子,咱還是回去吧,大人今夜可有要事與您商議,您再在這裡停留,日後想要出門,怕是不容易了啊!……”司琪小聲說着,他們一直替溫雲焱瞞着不告訴溫雲鶴,可他們瞞的再密不透風,溫雲鶴還是瞭如指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