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七鳳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看了看古云顥,見他眼裡都是關切之色,像是被一種暖流涌過,她心裡莫大的委屈就如潮水般氾濫了,她渾身戰抖,淚如雨下。
她就那麼哭着,好像是很久了,都沒這樣痛快地哭過了,那種摧枯拉朽似的發泄,就一味地奔瀉着,哭的那叫一個肝腸寸斷,那叫一個心膽俱裂,就是天塌地陷了也是阻止不了這淚水的肆意流淌了。
古云顥被嚇住了,他手足無措地握着蘇七鳳的手,語無倫次地呢喃,七鳳,七鳳,你不要哭啊,不要哭啊!
蘇七鳳淚眼模糊裡看到了身邊一個人的身影,他在呼喊着自己的名字,那麼急切,那麼憐惜,她像是一下找到了依靠,轉身撲進了那人的懷裡,又哭又喊,你爲什麼要騙我?你爲什麼要這樣對我?你不是說我是個善良的女子,你會好好待我麼?你就爲了她,要置我於不顧麼?爲什麼啊?蒼天啊!我錯了嗎?
她那聲音是撕裂的,聲聲帶着血色,如一把鋒利的刀無形地走過了古云顥的心,他不知道事情的全部原委,但是他知道七鳳真的被人傷害了,那個傷害她的人就是她深愛的!
蘇七鳳就那麼哭着,碎碎念着自己內心裡那些對秦世堯的感情,他那麼冷漠地對自己,自己忍了,誰讓自己是他的一個侍奴呢?
那個女人對他來說就如珍寶般,可是自己呢?
這樣久了,他竟真的當自己是那個又蓮的替身麼?
就這樣哭着說着,說着哭着,她忽視了自己依偎的這個懷抱其實並不是那麼磅礴,只是他的腰身是挺直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蘇七鳳停止了哭泣。
靜靜地屋子裡沒了任何的升息,就只兩個相依偎的人的呼吸聲在悄然地彌散。
“雲顥,我……”
蘇七鳳從古云顥的懷裡擡起頭,羞怯失意。
“七鳳,都是我不好,我不該帶你進王爺府,如果你不來就不會被我父親關在這裡了,對不起!”
古云顥滿是歉意。
蘇七鳳嘆息了一聲,說,這不怪你,也不怪你父親,我的來的確是異樣的,只是我一直沒和你說,也不想和你說,那是因爲你還小,你不該參與到戰爭中來的。
“不,七鳳,我纔不管你是什麼人,更不管你是不是父親說的什麼別有用心的女人,在我心裡你就是七鳳,不是別的什麼人,是我把你帶進來的,戰爭那是男人和男人之間的較量,他們就是不能拿你一個弱女子來做籌碼,我不能讓他們那麼做,你沒錯,喜歡一個人有什麼錯?我……我還很是……很是……反正我會保護你的,你不要怕!”
古云顥那句很是後面的話終是沒說出口,他是有點羞澀的,羞澀也不光就是女人的專利,其實男人也會的,只是在某種時辰罷了。
蘇七鳳再次嘆息,自己的命運自己都無法掌控,別人又能怎麼樣?
“小王爺,您回去吧,我累了,想睡會兒。”
蘇七鳳懨懨的,身子軟軟地躺下了,甚至就是呼吸也費力得緊。
古云顥還想說什麼,但見她已是毫無力氣,只得說,你好好睡吧,我明天再來看你。
臨了,他囑咐小丫鬟一定要好生伺候着。
他的腳步聲就在窗外遠去了,聲音不是那麼重,他還沒閱歷江湖,沒有在他那純真的心中添加了煩躁與謀劃,所以他的心是輕鬆的。
那麼自己呢?
還能回到過去那個不諳世事的小丫鬟嗎?
夜在靜靜地溜走,她心裡像是被壓了一塊大石頭,鬱郁而不得安寧。
就如古樣泰想到的那樣,當秦世堯接過古樣泰的信兒,知道了蘇七鳳被囚禁的消息,頓時驚呆了。
他的心在一瞬間,被冷厲的風吹過,如刀割般絲絲痛楚。
什麼七鳳被抓住了?
秦世簫更是驚叫出聲,有那麼一刻的呆愣,他憤然手指秦世堯,“這都是你,是你害了七鳳,你明知道她此去危險重重,可是你仍然讓她去了,現在你開心了,你得意了,你堂堂一個北國大將軍竟利用一個弱女子爲你去冒險?七鳳要是有個什麼不測,你這一生就難安了!”
秦世堯木然站在那裡,世簫說的難道不對嗎?
如果蘇七鳳因爲失去了性命,那自己這一世恐怕就再也不能了無遺憾了。
他這幾日就在焦慮,七鳳走了這些天,一點信兒也沒有,她走的時候,自己是想攔住她的,甚至不想再讓她做任何的事情,只要她能好好地在自己身邊生活,可是她執意要去,神色毅然決然。
秦世堯恨死自己了,早知道有這一天,自己就是捆綁住了她,那也是不能讓她去的。
她現在怎麼樣了?
會不會被人凌辱?
想到了這個念頭,秦世堯的心猛地像被誰抓了一把,不,她是自己的!是嗎?她是自己的,那些夜晚裡的恩愛,那些情話綿綿的時刻,都是那麼深刻地印跡在了自己的腦海中啊!
七鳳!
他在心裡喊一聲,星目中已隱隱有晶瑩。
秦世簫眼睛瞪着自己的大哥,然後憤然轉身。
“世簫,你要去幹嗎?”
秦世堯急攔。
“要去幹嗎我要告訴你嗎?你就好好地在這裡做你的大將軍吧,爲了你的高官,爲了你的榮華富貴,你就好好地在這裡吧,我要去救她,決不能讓她爲了一個並不真誠的男人送命,都是蒼天無眼,讓她愛上了你,而你的心裡只有又蓮,你爲什麼要利用七鳳?你的又蓮是珍貴的寶貝,那麼七鳳就是什麼也不是的草芥麼?”
秦世簫厭棄地甩掉了秦世堯抓住自己胳膊的手,邁步就走了出去。
“孫副將,帶幾個人制住世簫,不能讓他衝動地去冒險。”
孫開遠面有難色,“大將軍,三少爺的脾氣您也知道,就怕……”
“難道你想讓他去送死嗎?”
秦世堯有點氣急敗壞了。
“是,末將遵命,這就去攔住三少爺,可是那鳳主子怎麼辦?就真的不去救她嗎?”從暖兒嫁給了孫副將後,他就對暖兒憐惜備至,時時柔語體貼,很是珍愛。暖兒也是斷斷續續講了些關於七鳳的事情,說七鳳是自己的恩人,自己這一生都是不能忘記了七鳳的大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