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海生的話,讓張雲閒有一剎那的晃神。
成爲天啓者這件事,確實不是自己可以選擇的。
世事如棋,他也只是一顆身不由己的棋子而已,但是棋手又是誰呢?神羿嗎?他又何嘗不是一個可憐之人呢?
如果說自己成爲天啓者,是神羿一手造就的結果,那麼拜月教這些左翼的護法,他們防止自己覺醒,又是受了誰的操控呢?
宿命?
張雲閒突然笑了笑,哪裡有什麼既定的宿命?不過都是一些塵封的前塵舊事,因緣牽扯之下,遺留下來的問題而已。
飯要一口口地吃,賬要一筆筆地算。
既然現在人家要殺他,他自然不能伸着脖子等人來砍吧?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
等張雲閒回過神來,發現黃海生已經不見了蹤影。
只是他的口袋裡多了一張手寫的字條:“今夜子時,驪山之巔!”
言簡意賅,張雲閒把字條揉成一團,緊緊地捏在手心裡,雙眼中露出堅定無比的眼神。
師巧兒和令芝兩人倒是興致不減,跟着熙攘的遊客左顧右盼。
張雲閒因爲有了心事,卻沒了繼續遊玩的心思,跟兩女叮囑了一下注意安全,自己便先回了賓館休息。
驪山的海拔只有一千三百米,在衆多名山大川之中,並不是以巍峨險峻而聞名的。
相反,驪山上景色翠秀,美如錦繡,格外綺麗多姿,這裡留下的神話傳說,還有歷史典故那是數不勝數。
女媧補天、烽火戲諸侯、大秦朝的帝王陵、大唐盛世的帝妃絕戀,還有在華夏近代史上留下一筆濃墨的“西京事變”,都發生在驪山這座萬古名山上。
子時,景區內依然是燈火通明,張雲閒身形比風還要輕盈,比閃電還要迅速,幾個起落之間,就毫不費力地攀到了驪山的頂峰之上。
“你很準時!”黃海生長衫飄飄,站在夜風中竟有幾分欲乘風而去的仙姿。
張雲閒見他還算客氣,便也拱了拱手,算是問候。
“天啓者,來吧,讓我見識見識你的力量!”
“如你所願!”
張雲閒從來都不是拖泥帶水之人,一言既出,身子便像一發炮彈直直地衝了出去。
有道是,拳怕少壯。
三百多歲的黃海生看到主動出擊的張雲閒,自然不敢大意,急忙側身閃出一丈開外,堪堪避過他的攻擊。
張雲閒哪裡會給他喘息的機會,回身猶如蛟龍出海一般,帶着空氣撕裂之聲,又撞了上去。
並不是張雲閒刻意欺負老傢伙,只是他剛剛晉升,對於同是賢者高階實力的對手頗有興趣,很想嘗試一下,在不動用靈力攻擊,僅僅依靠宇宙精氣的情況下,跟對方比一比看看自己的實力究竟怎麼樣。
他想跟黃海生拼身體力量,可惜黃海生卻不願意。
“風刃!”
張雲閒猝不及防,胸前的衛衣直接被切開一道長長的口子,就連皮膚上都浮現出一道淡淡的血痕。
“咦?好堅硬的身軀啊!”黃海生暗暗吃驚,他的風刃殺傷力如何,他自己心裡自然最清楚,換了普通人,挨這一招只怕早就身首異處了。
就算是拜月教其他同樣是賢者高階的護法,如果硬接了他這一記風刃,就算沒有性命危險至少也要流血不止,根本不可能像張雲閒這樣若無其事。
他吃驚,張雲閒更是懊惱。
自己一心想着跟對方硬碰硬,卻完全忘記了修行者是可以使用五行之力這一說的,想當初在灞水之畔一戰中,只是賢者中階的清風,就已經可以粗略地使用風刃攻擊了。
可惜,張雲閒自己修行的時間還太短,雖然晉升的速度很快,但對於五行之力的領悟,卻還完全處於懵懂的狀態。
“炎爆!”
容不得他胡思亂想,黃海生的火球已經呼嘯而來!
事已至此,張雲閒懊悔也沒有用處,他只能將自己的速度和力量提升到極致,依靠自己蠻橫的身體,來對抗黃海生的五行攻擊。
“轟!”火球穿過張雲閒的殘影,砸在遠處的地面上,濺起一叢濃密的黑煙。
“嚐嚐我的鐵拳!”張雲閒去勢不減,身如流星一般,雙拳狠狠地擊在黃海生的胸前。
“砰!”
黃海生的身體就像斷線的風箏,噴出一口老血,直直地飛了出去。
“噗通!”
“咳……咳……”
黃海生嘴裡發出一陣激烈的咳嗽,擦了擦嘴角的血跡,眼中露出異樣的精芒。
“好!好得很!接下來我可以放心地出手了!”他說出這句話,讓張雲閒聽起來,覺地有些莫名其妙。
然而,黃海生沒有給他任何思考的時間。
“草木束縛!”
他雙掌撐地,口中唸了一句。
四周的荊棘和樹藤突然好像有了靈性一樣,瘋狂地朝着張雲閒的身體涌去,僅僅一剎那的工夫,就將他緊緊地纏繞成了一個木頭糉子,絲毫動彈不得。
“哼!區區草木,也想困得住我!”張雲閒從縫隙中,看到黃海生臉上露出的得意之色,不屑地冷哼一聲。
“彆着急,慢慢享受!”黃海生用力握了一下拳頭。
張雲閒忽然感到皮膚上傳來一陣異樣的微痛,低頭一看,那些荊棘上的尖刺居然無法遏止地瘋長起來,密密麻麻地紮在他全身上下每一處毛孔,雖然不見出血,但也不見折斷,仍在拼命地往他的肉力刺進。
一條條長滿尖刺的荊棘,此刻比鐵鏈還沉重,纏在張雲閒身上,不停地變得更緊,尖刺也扎得更深。
黃海生不愧是賢者高階得修行者,單就對於力量的運用而言,張雲閒感受得出的結論是,他比自己見過的那些SSS級別的異能者,至少要強出一倍有餘。
“五行之力,果然不同凡響!”張雲閒口中忍不住讚歎道。
“但是很可惜,今天你遇到的是我!”
張雲閒大喝一聲,皮膚上泛起點點金黃色的光芒,那些尖刺竟然生生被擋住,再也無法扎進分毫。
原來,在晉升賢者高階以後,張雲閒無意中發現,自己可以將體內的宇宙精氣外放出來,雖然目前只能離體幾毫米,但是足夠用來覆蓋住全身了。
這是他第一次正是嘗試,效果卻出奇地好,宇宙精氣的防護,簡直稱得上是無堅不摧,張雲閒此刻覺得,就算是有人在面前朝自己開槍射擊,都不見得能傷害到他。
“破!”
張雲閒化作一道虛影,從草木牢籠中依山而出,毫不留情的一拳,狠狠砸在了黃海生的臉頰上。
“啊!”黃海生被他巨大的力道送上了半空中,口中發出一聲慘叫,不知道是驚歎還是因爲疼痛。
“噗通!”
黑色的身影再一次重重地落在了地面上,只是這一次黃海生沒有再急着爬起來。
“哈哈……哈哈哈……好!好啊……”他躺在地上,發了瘋一般,開懷大笑道。
張雲閒一時間,反而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