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老擡起頭朝着江時顏望去,似乎猜到了什麼,無奈地笑了。
“你們年輕人的測試考覈和我們那會兒完全不一樣了,你這小丫頭古靈精怪的,也不知整出來什麼招數,能讓堯堯叫得那麼慘烈。”
卓老這會兒也意識到了剛剛聽到的那道有些熟悉的聲音來自他的外孫,能讓他慘叫成這個樣子,考覈的內容恐怕不是什麼常規手段了。
“萬物有靈,既然想要成爲馴獸師,首先要學會溝通聯繫日常生活中常見的動物,而克服自己內心恐懼也是第一步。以後出任務或者去野外採風,很有可能遇見會讓自己害怕的東西,咱們兩條腿,可跑不過那些四條腿的動物。”
卓老贊同地點點頭。
然後尖叫的還不止翟興堯。
此刻的訓練場上無數的蛇蟲鼠蟻齊齊出沒,有的被一羣老鼠堵在了角落裡,有的上個廁所會發現抽出來的手紙筒裡鑽出來一條黑黢黢的小蛇,吐舌猩紅的蛇信子……
一天過去。
原本來報到的差不多有一百人,堅持下來的只剩下不到六十人了。
這些測試和它們日常的訓練體測是不一樣的,每個人都有害怕的動物,而這些小動物們能準確地分辨出人類表現出來的害怕,恐懼等情緒,因此越是害怕,它們越會主動地湊到這些人面前去。
除了蛇蟲鼠蟻,還有流浪貓,它們會“喵喵喵”地叫,引導人類和他們交流,雖然語言不通,但是大多時候卻還是能進行一些簡單的溝通。
然而那種完全沒有動物親和力的人卻始終無法理解它們的意思,甚至時間一長還會變得不耐煩起來,這一批人自然過不了測試。
第一關簡單的測試結束後,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晚上。
操場上支起了一個個的帳篷,夜晚雖然泛起涼意,但是每個人的裝備都足夠保暖。
就在每個人都睡得迷迷糊糊時,耳邊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最先發現異常的是部隊派來的訓導員。
細微的風吹草動就引起了他們的警覺,當他們迅速睜開眼時,發現帳篷表層早就被密密麻麻的飛蟲覆蓋了,身下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蛄蛹着。
“啊!!”
慘叫聲打破了夜空的寧靜。
一條蛇鑽進了帳篷,正好與帳篷裡的人對上了視線。
青蛇發出“嘶嘶”的聲音,直勾勾地盯着對面的人類。
儘管男人早就做足了心理準備,但是對上這種生物時還是忍不住頭皮發麻。
他咬着牙,慢慢地蹲了下來,一邊警惕着這條蛇忽然間朝着他竄過來,一邊又開始模仿着蛇吐舌頭髮出的聲音。
那條蛇就這麼靜靜地望着他。
忽然間,男人迅速出手一把抓住了蛇的七寸!
彎曲的蛇尾瞬間就放鬆了下來。
男人來不及鬆一口氣,脖子處卻傳來了涼意,他彷彿想到了什麼,身子驟然繃直。
另一條身上有紅色斑紋的手指粗的小蛇正爬過他的脖子來到了肩膀上,歪着頭看向這個人類,吐出來的蛇信子輕輕掃過他的臉頰……
“嘶嘶~”
[放開我老公。]
然而男人聽不懂。
紅色斑紋的雌蛇有些嫌棄地看着這個人類,它順着男人的手臂爬到了他的手背上,然後用腦袋碰了碰他抓住的那條蛇,又再次歪頭看向他。
明白了嗎?
男人莫名地從一條蛇的眼睛裡看出了一絲“嫌棄”的意思。
正在懷疑人生時,雌蛇再次向他示意放開手裡抓着的那條青蛇。
後知後覺的男人趕忙鬆了手。
雌蛇也從他的身上爬了下來,和雄蛇貼貼之後,竟然衝着人類點了下頭,彷彿在說“謝謝。”
男人的眼裡出現了茫然之色。
明明他是一名訓練有素的軍人,然而這一刻卻莫名地讓他的認識產生了懷疑,這條蛇是在和他說“謝謝”嗎?
其他的帳篷也有發生了類似的情況。
江時顏和卓老這會兒正坐在監控室裡觀察着操場上的情況,密密麻麻的飛蟲和遊走的蛇羣看得卓老和科研人員都情不自禁地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他們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滑溜溜的蛇或者毛茸茸的小蟲鑽到自己身體裡會是怎麼樣一番景色?
估計得瘋吧!
……
過了一夜後,再次淘汰了20餘人。
留下來的只剩下三十幾名通過第一關測試的人了。
因爲上面給了江時顏足夠的權利,由她負責安排測試考覈的項目,所以即使這些測試內容顯得十分兒戲,但是在江時顏看來卻是最有效也是最簡單的辦法。
“目前還三十八個人,其中女性二十二人,男性十六人。”
這個比例讓江時顏都驚訝了。
她身邊的女性朋友養寵物的不少,但是大多數都是貓貓狗狗,兔子,倉鼠等這些可愛的小動物,養爬寵類的異寵的女性比較少。
而根據一些實驗報告和數據能夠看得出,野外出任務的大部分的都爲男性,女性出於身體條件和心理素質等其他的因素,她們更多的從事是辦公室和實驗室等工作。
因此這次派來參與測試考覈的也是男性居多。
可經過一天的測試之後,女性通過測試的比例反而更高。
[男人一點都不溫柔!]
[就是就是,他們抓蛇抓得可疼可疼了!]
[我的尾巴都被踩腫了!]
一羣小動物圍着江時顏嘰嘰喳喳地告狀,江時顏通過它們的描述,大致對昨天的測試情況有了一些更深入的瞭解。
翌日。
江時顏和卓老則單獨面試了這些通過第一輪測試的人。
“你養過動物嗎?”
“爲什麼要養動物,喜歡它們什麼呢?”
“以後如果讓你養蟑螂呢,你會怎麼做?”
“蟑螂和老鼠打架,你會幫誰?”
“雌蛇懷孕後,你會幫忙孵蛋嗎?”
“……”
問題一個比一個刁鑽,一旁做記錄的工作人員整天下來都處於無法形容的心情,江時顏問的問題任何正常人都很難給出答案吧?
他們突然有些理解爲什麼只有江時顏能夠輕鬆地學習各種動物語言,和它們進行溝通交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