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什麼都不想想,我已經有孩子了,需要將孩子撫養成人,對於彥承……”她的聲音低了下去,目光惆悵地望着窗外。
“曼文,每個人都會經歷一些事情,肯定有挫折也有喜悅,不要因爲失敗喪失了對生活的信心,彥承是個好男人,陰差陽錯,你倆錯過了六年,他對你情深義重,不用別人說,你自己心裡都清楚,對不對?”方浴重的聲音很輕柔。
史曼文下意識地看着手機上兒子的照片,翻來覆去地滾動着,她手機裡全部是兒子的照片,而霍彥承是放在心裡的人,“我配不上他了!你懂我的心情……”
方浴重心裡難受,史曼文的心情她懂,勸慰的話再也說不出來,有些道理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很難,她經歷過這些,何嘗不知道其中無法邁過的心坎兒?
和史曼文告別之後,她開着車子上了高架橋,行駛了一段距離,不經意地朝着窗外看了一眼,旁邊是一輛銀灰色的跑車,車窗半開,露出一張英俊的臉龐,只此一眼,她腦袋嗡地一聲就炸了。
距離這麼近,她確定自己沒有眼花。使勁眨了眨眼睛,再看過去的時候,車窗已經緩慢地升了起來,那輛銀灰色的跑車加足馬力奔馳而去,她什麼也顧不上了,用力踩下油門,迅速地追了過去。
她的心狂跳不止,是他嗎?如果他還活着,爲什麼不出現?白色的賓利嘶吼着追了過去,銀灰色的跑車跑得更快了。
高架橋限速六十,而且是白天,車流量非常大,他們這種跑車的速度儼然已經被警察監控了,很快警車就追了過來。
方浴重根本不管這些,她只想追上那輛銀灰色的跑車,看看車上的男人是不是韓宜,兩輛車在車流中穿梭,轟鳴聲引得路上的小車紛紛避讓,車主們被驚出一身冷汗,“有錢人就是拽,高架橋上也敢以這種速度賽車!不怕被撞死!”
車子很快駛出了桐城,朝着外環跑去,車速已經飆到了一百六十邁,似乎要起飛了。
追了一段距離,那輛銀灰色的跑車消失在高速上,到底賓利無法和跑車相拼車速,她將車子停在應急車道上,心臟狂跳不止。
韓宜出現了,到底是自己的幻覺還是真實的?
身後的警車呼嘯而至,幾個交警從車子上下來將她團團圍住,“下車,駕駛證,行車證,拿出來!”
檢查完證件,方浴重無辜地看着交警們,一名交警隊長邊開罰單邊說,“不是偷車賊,不過,連續超速加闖紅燈,扣六分,罰一千!拘留三日!情節嚴重,已經構成了拘留的範圍!”
身後跟着方浴重的保鏢們已經將情況彙報給了方思恩,方思恩接到電話大吃一驚,當即結束掉會議,給安知暖交代了兩句,“我馬上過去,知暖,聯繫張律師!”
安知暖心裡一沉,頭有點發懵,這個姑奶奶又闖什麼禍了!
等方思恩打通關係,帶着律師到休息室的時候,方浴重正端着熱水渾身發冷地坐着,她的背影孤獨而蒼涼,她一直在發抖,水杯裡的熱水也在起着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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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方思恩的腳步聲,她猛然擡頭,看到他像是看到救星一樣,手一抖,水杯跌落在地板上,她腳步凌亂地走到方思恩面前,撲到他懷裡。
方思恩緊緊地將她抱在懷裡,只此一眼,就看透了她的脆弱,他聲音輕柔,“沒事了,沒事兒了,哥哥帶你離開這裡!”
“我……我看見韓宜了!”方浴重嘴脣哆嗦得不像話,她清楚地看到了他的側顏,只是一道側顏足以將她帶入到暗無天日的地獄裡。
方思恩一怔,輕拍着她的後背,“我們先離開這裡,有什麼話慢慢說,好不好?”
方浴重用力地點了點頭,她手指冷得厲害。
方思恩帶着方浴重離開,留下律師處理後續問題,局長將方思恩送出警局,長鬆了一口氣,江湖傳言方思恩低調,從來沒有和夫人出現在任何公衆場合,看着剛纔的情形,這個女
人不會是方思恩的太太吧?
今天抓住了方思恩的太太,他動了不該動的人,自己局長這個位置會不會因此而動搖?
車子裡,方浴重一直在顫抖,方思恩開着車子,時不時地盯着她,“浴重,韓宜已經死了!”
他的語氣微微有點重,似乎在強調這個事實,韓宜的出現,或許是她的幻覺而已。
“哥哥,我真的看到他了,在那輛銀灰色的跑車裡,我沒有看錯!”方浴重的身子依舊在顫抖,當年,她的確是看到韓宜被殺了,現場血腥,那是一場噩夢。
方思恩嘆了一口氣,一個受開車,一手抓住了她冰涼的小手,“浴重,你最近壓力他打了,我聽家庭醫生說,你好久沒有叫她過來給你開藥了,一會兒我讓她過來給你開一些安神的藥!”
“哥哥!”方浴重皺着眉頭,他真的以爲自己的病犯了嗎?自己又不是神經病,看見了就是看見了,爲什麼哥哥就是不相信自己?
方思恩捏了捏她的小手,“不要多想,就算是安慰哥哥,好嗎?”
方浴重被方思恩帶到家裡,家庭醫生已經如約而至,這個家庭醫生是方思恩專門請來的心理醫生,是美國知名心理專家,他遇到過很多心理疾病的病人,從來沒有人像方浴重這樣將心門關閉這麼緊密的病人。
他打不開她的心門,催眠無用,心理暗示也無用,他對她的病治療收效甚微。
方思恩將車鑰匙放在玄關處,方浴重和心理專家去了二樓休息室,他剛剛坐下來,準備喝一杯咖啡,就聽見二樓傳來了尖叫聲。
方思恩鬢角突突地跳了起來,這個心理專家又失敗了,他沒有上樓,而是直接去了書房,將安知暖叫了過去。
安知暖有些戰戰兢兢,在距離這個男人五步之遙,站了下來,垂着手,主動認錯,“少爺,今天的事情是我的錯,以後浴重小姐去哪裡,我就跟着去哪裡,絕對不會讓她出意外,我發誓!” www ◆TTκan ◆℃o
“發誓?”方思恩眉眼清冷,語氣冷得結冰,“你知道不知道她今天瀕臨崩潰了?我把她交給你是對你的信任,你這樣回報我的信任?如果她今天出事了,你還準備怎麼發誓?”
安知暖連連後退,在這個威嚴的男人面前,她無路可退,“少爺,我……”
安知暖囁喏着,不知道如何回答。
方思恩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看着這張充滿恐懼的小臉,語氣放輕柔了,“知暖,不用我說,你也知道現在的情況,上一次cosplay化裝舞會出現了狀況,我沒有怪你,但是你要保護的人接連出事,你難道就沒有思索着其中的問題?”
“對不起……”
“我不想聽對不起這三個字!”方思恩的語氣又嚴厲起來,“我不想看到下次!否則……”
他的話沒有說完,卻字字錐心,安知暖猛然擡起頭看着方思恩冷峻的背影,接下來這句話令她更惴惴不安了。
“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職員,去查一查韓宜是否還活着,我死要見屍,活要見人!”
方浴重信誓旦旦地說看到韓宜了,如果這個人還活着,他一定要將他找出來,不能讓他在方浴重面前裝神弄鬼了。
方浴重的病情比想象中的複雜,她的心結一天不除,她的精神都可能面臨十分嚴峻的考驗。
“我知道了!我會盡快調查!”安知暖望着方思恩凝重的表情,點了點頭,她對韓宜的瞭解,僅限於韓宜救過方浴重的命,是方浴重的追求者之一,其他一無所知。
晚上,吃過晚飯,方浴重走到了安知暖的房間,推門進去,看到安知暖正在發呆,在昏黃的射燈下,她的容顏有些恍惚。
她慢慢地走到安知暖身後,聲音柔和,“知暖,我哥哥是不是對你發脾氣了?”
安知暖身子僵硬,慢慢地轉過身來,定定地看着方浴重,良久,她的視線轉移到了漆黑的窗口,“浴重小姐,你知道不知道我們這行工作最忌諱什麼?”
“什麼?”
“最忌諱我們要保護的人不給我們講實話!”安知暖說完,眸色如水,“上一次,你在路上被霍擎蒼劫持,當時我就想說,你爲什麼不和我們說實話,這兩年,我一直跟着你,論感情,我覺得我們算得上朋友!”
安知暖沒有責怪的意思,而是實話實說,她擔心自己要保護的人如果出了事情,自己是沒臉見方思恩的。
“知暖,我確定,我下午見到的人是韓宜,不是幻覺!”方浴重一字一頓地說道。
“少爺很擔心你,你對他很重要,如果有些事情你不方便給我說,你可以告訴少爺,這樣我們工作起來就沒有那麼多棘手的問題了!”
方浴重咬了咬下脣,垂眸,臉色有些暗淡,“知暖,有些話我連你都不能說,怎麼能告訴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