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隱也不戳破毀容姑娘明顯的謊言,管他是順手,還是特地,這樣東西,沒有繼續留在獨步門,就好!
“鏈刃飛輪可是世間少有的兵器,你不怕我搶你的?”隱玩笑道。
毀容姑娘搖了搖頭。“這原本就是要給你的!”
“給我?”隱愕然,她好不容易拿到的兵器,爲什麼要給她呢?
“快意門中有這個兵器的主人,你幫我轉交吧!”說着這話時,毀容姑娘眸光微微晃動,做下這樣的決定,她沒有一絲猶豫的樣子,好似本該就是這樣的!
隱默然了,連這種好東西都不要了,她是真的不想再活下去了!
“你想要相送,我替我七師兄謝謝你的這份心意,但請你自己送給他!”她淡淡道。
毀容姑娘臉上出現一抹慌亂。“不,要不你拿走,要不我就扔了它!”她就是這麼決絕,她也不肯再見除了隱之後的任何人!
“那就扔了吧!”隱相當淡然道,命都不看重了,留着這種冰冷冷的東西,有什麼意義!
毀容姑娘眼眸微瞠,沒想到她對鏈刃飛輪這麼不屑一顧,這可是自己辛辛苦苦拿到的東西啊,如果不是因爲揹負着這個兵器,她還可以跑得更遠的,遠到完全脫離獨步門的搜捕,而不是被困在這個絕壁上上下不得!
她是想把鏈刃飛輪物歸原主的,可隱卻拒絕幫忙,她心頭一下竄起了一股小火苗,瞪着隱。
還能因爲生氣而瞪她,證明還不是完全的心如死灰,隱悠然開口。“你……”她驀然噤聲,凝神細聽!
她的感覺沒錯,絕壁的下方,獨步門的弟子在聚集!
毀容姑娘看她的臉色突然變得很凝重,不安問道。“怎……怎麼了?”
隱苦澀的笑笑。“這下我想走都難了,這裡被發現了!”
如果不是隱提前清理掉了血跡,恐怕這裡早就被發現了,但這裡畢竟位置險峻,他們是怎麼找到這裡的?
或許就是因爲這裡險峻,獨步門的弟子才覺得更容易藏人,所以目標便鎖定了這裡?
果然,看似最安全的地方,也是伴隨着相應的危險的!
毀容姑娘慌了,怒火完全的沒了,催促着。“不,你快走,依照你的功夫,他們一定不會發現這裡,快,帶着鏈刃飛輪一起走!”
隱很堅定的搖頭,就是與毀容姑娘槓上了。“不,你走,我才走!”
“你!”毀容姑娘貝齒咬住了脣瓣,眼睛中升騰起了不顧一切,她轉身就要跳下絕壁,墜入不見底的下方!
隱氣定神閒,沒有絲毫要攔着她的意思,很平淡道。“你前腳跳,我後腳就跟着!”
毀容姑娘的動作一下僵住了,她從隱的語氣中聽到了認真,如果她跳下去,隱真的會跟着她跳下去!
看着毀容姑娘停頓下了身子,隱無聲嘆息,她不喜歡威脅人,但對待自卑又想要輕生的毀容姑娘,她只能出此下策!
毀容姑娘無奈又氣惱的看着她。“你是有家室的人,怎麼還這麼不理智?獨步門的弟子都在外面,你要怎麼帶我離開,再說我們只見過兩面,你何必如此呢?”
隱承認自己再次多管閒事了,人家想死想活,她何必管呢,可她就是見不得毀容姑娘,在自己面前結束自己的生命的,所以這個閒事,她管定了!
不過,她什麼時候說過自己成親了?
“我是個寡婦,沒什麼牽掛,所以不需要什麼理智!”隱笑眯眯說道。
寡婦!
毀容姑娘愕然的看着隱,她容貌絕美,還透着一股稚嫩,明明看上去還小,怎麼看也不像寡婦啊,而且……
“你的夫君還活着,你怎麼會是寡婦?”她的語氣不大滿意,是在不贊同隱詛咒自己的夫君!
隱眨巴着眼睛,歪頭微微一笑。“我是個寡婦,門中衆人皆知哦!”她不過多的解釋,只是這般說道。
“奚水不是你夫君?”毀容姑娘脫口而出。
七師兄因爲是水世
家唯一的後人,聲名早已遠播,所以毀容姑娘知道他的名字,隱並不覺得奇怪,反而納悶,她怎麼會產生這樣的誤會呢?
“當然不是,七師兄根本就沒有成親!”隱解釋道,有點疑惑,兩人爲何說着說着就說到她與七師兄是否有成親上面去了?現在不是討論生死問題的時候嗎?
這樣一想,隱驀然發現,這個成親與否的問題,是毀容姑娘主動帶起來的!
她若有所思的注視着毀容姑娘,她似乎特別的在意七師兄呢!
從兵器到成親!
難道毀容姑娘與七師兄之間有着什麼關係?而且她殺了西門獨步,證明她與西門獨步之間有着深刻的仇恨,那豈不是與七師兄一般嗎?
毀容姑娘根本不知道隱心中的兜兜轉轉,她下意識脫口道。“那他怎麼會……”話說到一半,又驀然住口,再說下去,可就泄露她當初有去快意門,卻在半途離開了!
怎麼會什麼?
隱好奇毀容姑娘沒有說完的話,並感覺到絕壁下的獨步門弟子正在被七師兄他們驅趕,或許他們見了面,這個謎底就可以解開了!
隱不動聲色,沒有追問毀容姑娘沒有說完的話,只是繼續勸說着她,讓她活下去,並輕抖了一下小腿!
正舒服巴在她小腿上睡覺的刺球一下就被彈開了,還沒來得及抗議,就接到了隱的命令,而且又是雞毛蒜皮的小事,讓它帶她的師兄們上來!
刺球不滿,但還是不敢違抗隱的命令,往絕壁下竄去,並且沒有讓毀容姑娘看到它一點點的影蹤!
毀容姑娘絲毫沒有發現,還在與死或者不死之間做着天人交戰,在沒有聽到奚水沒成親之前,她可以很堅定的赴死,但現在,她猶豫了,心裡並升起了一點點希望,他還沒有成親,自己是不是……還有機會?
此時,刺球已經竄到了絕壁下方,聰明的等奚水等人把獨步門弟子全部趕跑以後,才現身在奚水眼前,並晃盪着滿是刺的圓滾滾身子!
奚水看到刺球,愣了一下,隨即臉上升起了笑容,這不正是小師妹養得那隻獸嘛!
冷封塵和夜琅也都看見了,一下都聚集在了刺球的身旁!
刺球滿意自己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然後晃晃悠悠的往上方飄去。
三人毫不猶豫,披荊斬棘的跟了上去,相信刺球一定會把他們帶到小師妹所在的地方!
他們只顧着往上衝,完全忽略了獨步門的弟子會去而復返!
刺球先行鑽回了隱的小腿上,絲毫沒有等後面的三個人,反正絕壁上面就這麼大,他們自己會找上來的!
而毀容姑娘還不知道自己想見又不敢的見的男人此時正在靠近,還陷在糾結的苦惱中,直到一陣腳步聲傳來,她才驀然驚醒,驚慌的看向發出聲音的地方,有人上來了?
既然有人上來了,隱怎麼還會如此淡定?
毀容姑娘不解的看向隱,隨即在她的眼中看到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她腦中轟鳴一聲,驀然明瞭,隱爲什麼這麼淡定了,因爲即將要出現的人,是她的熟人,所以她並不慌張!
可是隱的熟人,是她不想見到的!
毀容姑娘一急,轉身就想要往下跳,但臉上拂過一陣香風,眼前已被一片紅色所擋住!
隱堅定的站在絕壁邊緣,堅決的擋住了毀容姑娘給自己選擇的絕路!
身後的腳步聲腳步聲越來越近,毀容姑娘慌亂的想要躲藏,可這絕壁真沒有什麼能夠躲藏的地方,前路又被隱阻擋了,她慌亂之下,不假思索的伸出了手臂,要把隱推到了一旁去!
可她伸出的手臂,恰好被走到絕壁頂端的奚水三人看到了,三人立刻怒紅了眼眶,她敢傷害小師妹!
奚水更是手中青龍黑曜刀一舉的,砍殺了過去!
隱看到殺氣騰騰衝來的三位師兄,驚得差點跳起來,趕緊出聲道。“住手,她不會傷害我!”她邊說邊抓住了毀容姑娘的手腕,身子如松柏的矗立在絕壁邊緣,一絲都沒有被撼
動!
聽到隱的呼喊,奚水手中的青龍黑曜刀閃爍着寒光的刀刃險險停在了毀容姑娘的肩頭後方!
毀容姑娘被隱的叫聲嚇傻了,她呆呆的轉頭看去,看到的就是那曾經熟悉的青色刀刃,她的心臟不禁畏懼的縮了縮,然後一雙漂亮的眼眸與奚水依然還泛着怒火的雙眼對上,她脣瓣開合。“你要殺我?”純粹是出於下意識,才問出口的!
奚水看着面前這種精緻的面孔,雖然她的左臉帶着一塊兒陳年的燒灼疤痕,但他卻覺得絲毫無損她的美,尤其是她的聲音清清脆脆的,帶着一點痛楚的顫音!
那絲痛楚,劃過他的胸口,讓他升起了濃厚的保護欲,而這種保護欲,他只在一人身上升起過……
“娉婷!”奚水放下青龍黑曜刀,如夢中般的喃念着那個鐫刻心底的名字!
毀容姑娘從呆傻中回過身來,聽到他口中的名字,她身子劇烈顫抖着,好似自己的秘密被揭開了!
抓握着她手掌的隱,深切的感覺到她的顫抖,不禁鬆開了對她的抓握,心裡確定,毀容姑娘一定是七師兄嘴裡叫出名字的那個人!
手得到了自由,毀容姑娘立刻捂着自己臉上的傷疤,矢口否認。“我不是!你認錯人了!”
他的容貌依舊,還是原先那副俊秀的樣子,可她呢?她的容貌已毀,她不配再與他並肩站立!
奚水本來是受到心中情緒的控制,無意識的叫出那個名字,現在毀容姑娘這麼急切的否認,很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他不禁瞪大眼睛的,仔細看着面前一身黑色紗裙,拼命捂着臉頰的姑娘,她顯露在外的眉眼是那麼精緻,精緻的讓他覺得異常熟悉!
如果她是娉婷,她的耳朵後面一定有有一顆小紅痣!
急切想要確認她身份的奚水,也顧不得什麼男女有別,手中的青龍黑曜刀一扔,手就覆蓋在了那一雙柔軟溫暖的小手上,並要依靠男人天生的力氣,要讓她的頭偏開,他好看到她耳後的紅痣!
意識到他是要確認什麼,毀容姑娘驚得開始尖叫。“啊,放開,你這個登徒子!”什麼也不顧的,一腳就踹了出去!
“唔!”
奚水小腿受創,痛得腰身微彎,但還是按着她的手背,堅決不鬆開手!
毀容姑娘急了,拼命掙扎,拳打腳踢,猶如被欺辱了的女子,甚至眼眶中,還轉悠着淚珠!
冷封塵雙手環胸,眯眼看着,而夜琅則咬着手指頭,不解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反應還算正常的就只有隱,她劈手揮開了奚水,一把摟住了毀容姑娘顫抖不已的身子,厲喝道。“七師兄,你嚇壞她了!”
毀容姑娘躲在比她嬌小的隱的懷中,尋求庇護,不看向奚水!
奚水絲毫沒意識到自己的舉動過分了,他只是急於求證。“你是聘婷,對不對?你的耳後一枚紅痣,給我看一看!”他說着又想要靠近!
“你走開,走開!”毀容姑娘尖叫着,並奮力的要往絕壁邊緣衝,她是寧可死,也不要奚水確認!
隱雙臂有力的拉住毀容姑娘,不贊同的看着奚水。“七師兄,你不要逼她!”難道他看不出來毀容姑娘的情緒是有多激動嗎?
奚水不禁倒退了一步,痛苦而不安的注視着毀容姑娘。“娘子,你爲什麼不認我,爲什麼?”
娘子一出口,瞬間把三人驚得愣在了原地!
奚水一向只稱呼他的刀爲娘子,何時這麼稱呼人了,而那把刀,對奚水的意義,他們幾個師兄妹都很清楚,此刻聽他這麼叫出來,皆不敢置信的瞪着拼命要掙脫隱鉗制的毀容姑娘!
她難道就是奚水的真命天女?可不是已經死了嗎?
“不,我不是你的娘子,我不是水娉婷,我不是!”毀容姑娘抱頭吶喊着。“讓我去死,讓我去死啊!”她不要他看到她現在醜陋的樣子,就讓她最美的樣子,永遠留在他心中,不好嗎?
爲什麼,爲什麼要這麼拆穿她僞裝不認識的面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