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初次約會

當我決心在那個夏宇俊面前做回自己時,糟糕的心情竟然釋懷些許,或許我將事情想得太簡單了,而且自己根本沒有權力代替雨嫣拒絕什麼,只要我安分守己留在雨嫣的身體,等一年後靈魂脫出,我就可以返回自己的身體,把這個軀殼還回她。

可是,我真的只要乖乖等一年就好了嗎?

我搖搖頭,髮尾在黃昏的風中飄揚。

“我的公主似乎在煩惱什麼?”背後出現的輕挑聲音把我拉回現實,原來我不知不覺已來到大廳的正門前,腳步聲在身後愈來愈近,我面色一沉,轉身面向說話的人,目光亳不猶豫地瞪回去,夏宇俊不以爲然地一笑,旁邊跟着我的司機明伯。

“小姐,夫人說難得宇俊少爺來到,要小姐陪少爺好好外出用餐。”明伯客氣地向我彙報夫人的吩咐,我想也不想,只道:“走吧!”然而心內暗暗提醒自己,待會兒一定要努力讓夏宇俊難看,令他主動提出解除婚約。

雖然我不知有沒有權力替雨嫣下決定,最起碼我確定雨嫣不愛夏宇俊,夏宇俊亦不愛雨嫣。

明伯把車駛到面前,我們上了車後,我還是心中納悶,難得一次出來,卻還是不得自由。

我呆呆地託着腮幫子,頭面向車外,欣賞着快入黑的黃昏風景。意想不到的是夏宇俊也沒有煩住我,他正在看書,車內一片寧靜,然而這種感覺反而讓我放鬆下來,很快,人羣不知不覺出現車外,我這才發現車子已駛入市區,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穿梭。

“小姐,宇俊少爺。到了。”明伯的聲音從前座傳來,煩惱又涌上心頭,雖說做回自己很容易,但如何做纔能有效地令夏宇俊解除婚約呢?

明伯下車把另一邊的車門打開,夏俊宇率先下了車,而當我雙腳踏出車外時,夏俊宇禮貌地把手遞給我,我瞅了他一眼,並沒有把手伸向他,只是自顧自站起來,走到他身邊,低聲道:“你的紳士風度不用做給我看,我不會改變我想取消婚約的想法。”

我狠下了說話,但夏俊宇的笑臉依然如故,看來他一早已猜到我的反應。

我卻反過頭來被他的反應弄得焦慮,可我不想讓他發現我的不甘,只好把頭轉向另一面,甩了甩紮起的馬尾,大步向前踏出步。

餐廳的侍應生已迎了上來,當我看了看餐廳的招牌,呼吸因驚訝而急速起來,嘴巴已不自覺張開,眼睛盯着招牌不放。

“洛小姐,夏先生。歡迎前來。”侍應生笑笑的彎身招呼我們,他恭敬的聲線令我回過神來,我把視線從餐廳招牌轉過來對上他,認真一看,竟然和當時一樣也是同一個人。

這裡什麼也沒變,唯一變了的是我現在的身份和身邊陪着我的存在。

一想起這點,內心激烈的矛盾升起,我忍不住心裡的幻想,如果那時沒有被趕走,我和阿勇就可以渡過一個愉快的晚上,而我現在也不會變成這個模樣,但是如果真的這樣,雨嫣就會真的死去。

我已陷入沉思,連夏宇俊向前踏出腳步,站到我臉前面向侍應生也發覺不了。

直至夏宇俊的聲音傳來,我才眨了眨眼睛,直覺的跟着眼前人走進去。

一走進去就迎來一個大廳,頭上三層高的水晶吊燈,把金色的地磚照亮得能映照出人們的身影,可是除了陽臺外幾把孤伶伶的桌椅,大廳裡卻沒有其他座位。

我環顧四周,纔看見客人在侍應生的帶領下,或走雕花樓梯,或進入電梯裡,步入一個個安靜的包廂裡。

很快地,我們也被帶到一個裝飾別緻的包間,裡面只有一張雙人桌椅,旁邊的落地大窗勾上窗簾,城市的燈光在我們腳下亮起。

看着桌上點着的紅色蠟燭,我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坐在華麗的椅子上,說真的,我坐得不太習慣,特別對現在的身份在這裡的待遇。

而且我心情很糟糕,一方又想做回自己,另一方面又怕因此令他看低我。

“怎麼了?”夏宇俊微笑看着我,我彷佛看得出他的冷笑:“這間店子雖然是會員制,不過你應該來吃過很多次吧。”

我聽後忍不住一呆,不自覺問:“會員制?即是不是會員不能進來?”

他漫不經心地靠在椅背,道:“可以這樣說。非會員、特別是身份不配的人就算可以進來,也難免會被這裡的每一個人、甚至是侍應忽視。這可是這裡的潛規則。”

我愈聽愈生氣,想不到表面上着名的餐廳,卻有這種看不起別人的黑暗規則。

“怎麼可以這樣?只要有錢,誰應該也可以進來,不是嗎?”我忿忿不平的喃喃低語,還不忘瞪了他一眼。

但是,夏宇俊竟然沒有反駁,只是凝視着我,道:“本來是的,可惜在我們這個階層,身份地位和金錢一樣重要。”

他的說話令我驚訝,用懷疑的眼色對望他,問:“你說可惜?難道你的看法也和我一樣?”

他沒有回答我問題,他原本裝出的笑臉卻微微沉了下來,這更讓人摸不清頭緒,我想起了之前我和阿勇來到這裡,因爲沒有招待卷而被人趕走的事,看來即使有,也不代表我們會受到好的招呼。

我原以爲他和其他有錢人一樣目中無人,但聽他剛纔的話,難道是我誤會了他?

就在我這樣想着時,卻瞄見他臉上回復了毫不客氣的嘲諷笑容,胸口被氣得哽住,我一手抓過餐牌,裝作沒事發生,低頭看着餐牌。

果然,這個人本身就令人討厭。

我定眼一看,卻愕然的發現餐牌上的文字一句也看不明。過了好一會兒,我還是呆呆抓住餐牌。

“我聽說你失了憶,想不到你連曾經熟悉的法文也忘記了?”夏宇俊挖苦的語氣飄蕩在空氣中,他一定是看見我苦惱的神情才這樣說。

好吧,既然僞裝不了就不裝了,反正一開始我也沒想過裝。

我把餐牌一把合上,直直盯着面前的他,道:“對,我就是忘了,這又如何?”

我的直接承認倒是令夏宇俊一愕,我想他原本想看的是我尷尬的樣子吧?

他很快笑了一笑,拿起餐牌叫來了侍應生直接下單,可是在侍應生問要什麼飲品時,他瞄了瞄我,道:“你自己選吧。”

他再次把餐牌遞給我,我接了下來,看見飲品一欄是英文時,暗暗鬆了口氣,可是當我望向旁邊的價目牌時,那一個個誇張的數字令我原本放鬆的神經再度緊繃。

我偷偷從餐牌縫隙望向夏宇俊,只見他悠閒地倚靠着椅背,一手託着頭,另一手輕敲打着桌面,眼神飄向我的方向,侍應生則挺直身站於他旁邊,視線也看着我。

一霎間,尷尬的感覺從心而上,我只好把餐牌放下,隨意指向最便宜的飲品,太貴的東西我還是選不下去,這時我不得不慶幸那時和阿勇沒有進來,先不說會不會被人忽視,最起碼恐怕我全部薪水也不夠我離開。

夏宇俊把身子傾向我,瞟了餐牌一眼,道出這一句:“你確定你真的選這個?”

我暗自一嚇,不明白他這樣問的含義,但立即制止下自己的驚慌。

“這有什麼問題嗎?”我對上他的視線,他嘴角微微向上,然後聳聳肩,沒有回答下去,向侍應生一擡下巴示意他下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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