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過頭去,看着一個身影從漫天大雪中走了過來。【超多好看小說】
雖然隔得還遠遠的,但也覺得那個身影相當的清俊,身材頎長,披着一件厚重的風氅,踩着雪慢慢走過來的時候,也帶來了一陣冰雪的寒意。
當那人走到門口,輕輕撣了撣衣角的雪沫,然後朝着我俯身一拜的時候,我整個人都傻了。
旁邊的采薇彎下腰來,輕輕在我耳邊道:“夫人……夫人?”
“……!”
我驀地清醒過來,采薇輕輕道:“客人在向你問安呢。”
我轉過頭去,看着站在門口的那個男子,慢慢將手中的爐子放到一邊,站起身來走到他的面前,他又低下頭一拜:“拜見夫人。”
“是你?”
采薇愣了一下。
而那個人擡起頭來,一張如同冰雕一般的冰冷而清俊的臉龐映入眼簾。
“杜炎?”
“夫人,好久不見了。”
我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眼前這個男子的確就是杜炎,我這才晃過神來,吳彥秋說有一批人要從禁衛軍裡退出來,雖然對他的話有過許多的猜測,但也沒有想到,來到我面前的居然會是這個杜炎。
這個時候,采薇走了過來,我急忙吩咐道:“采薇,馬上給客人送熱茶過來。”
大概是意識到來的人不簡單,采薇急忙轉身就下去了,但走之前還又看了杜炎一眼,而我已經做了個手勢:“來,你進來坐,外面冷。”
杜炎走進偏廳,他的靴子上沾着不少的雪沫,一步一個腳印,想來也冷得厲害,被廳內的熱氣一薰,感覺到他蒼白的臉上都騰起了一點淡淡的紅,但他的眼瞳卻還是如冰雪般冷冽,在我招待他坐下的時候,他說道:“夫人面前,沒有在下的坐處。”
我蹙了一下眉頭,說道:“今天你上門是客,哪有讓客人站着的道理。到時候傳出去,不是要讓別人說我不懂禮數?”
他頓了一下,也沒說什麼,就走過去坐在了我的下手。
我也坐了下來,就這麼看着他,一時有些感概,也有很多話想要說,但卻不知道到底該說什麼,因爲,畢竟我和他不是什麼太相熟的人,甚至沒有什麼故舊可敘,只是,這樣相對着,也讓我想起了許多以前的事。
而我這樣近看着他,才突然發現,他左邊的額角有一處傷痕。
我下意識的道:“你這是——”
他對上我的目光,也立刻明白了過來,平靜的說道:“在揚州受傷,留下的。”
“啊……”
我想起來,在揚州的時候吳彥秋就說過,爲了保護聖駕,他受了傷,那個時候只說沒有什麼大礙,但我沒想到,卻在他的額頭上留下了傷疤。
這,都算是破相了。
我不由的大感惋惜,畢竟杜炎的相貌端正,是難得的極富男子氣概的長相,真心說來,不論人品性格和私交,相比起聞鳳析那種男生女相的精緻容貌,我更喜歡杜炎這樣的長相,卻沒想到……
我忍不住嘆了口氣。
不過,雖然我心裡大感惋惜,杜炎卻像是一點都不在意,本來,男人也沒有那麼多去在意自己的容貌的,多了一塊疤,他杜炎照樣是杜炎,一樣的不苟言笑,也一樣的冰冷乾脆。
我問道:“對了,吳大人說你要從禁衛軍裡退出來了,這是爲什麼?你在揚州不是立了功嗎?”
杜炎看了我一眼,又指了一下自己的額角:“這樣,就不能在禁衛軍裡呆了。”
“啊……”
我頓時覺得自己有點哪壺不開提哪壺,杜炎的門面上受了傷,也就是破相了,而禁衛軍是皇帝的親信衛隊,也是皇帝的門面,他這樣破了相的人自然是在宮中呆不下去的,也難怪要出來了。
“那你——”
我剛還要說什麼,突然想起一件事來,之前在楊府的時候,楊金瑤曾經說過自己的好兄弟就快要成親了,而且她的好兄弟就是杜炎!我頓時精神一振,擡起頭來看着他,杜炎似乎也感覺到我的目光有些熾熱,但他也沒說什麼,只仍舊平靜淡漠的看着我。
我說道:“聽說,你快要成親了?”
他的目光閃爍了一下:“已經辦了。”
“啊,這麼快?那,你的新娘子是誰?”
“就是水秀。”
我只覺得胸口突的一下,心幾乎都要跳出胸膛了。
他真的要成親了,而他娶的,就是水秀!
我驚訝得,一時間連到底自己是喜是悲都不清楚了,只看着他:“你,你是怎麼——”
“在楊州立了功,所以向皇后討了她。”
“她,她也——”
“她說了,她不嫌棄我。”
我愣了一下,才立刻會過意來,杜炎說的是他破了相這件事,他應該是問過水秀的,而水秀表示,她並不嫌棄杜炎是個破了相的男人。
……
不知爲什麼,我突然感到心中一陣酸楚,雖然從一開始,我就覺得杜炎是水秀的一個最好的歸宿,即使他破了相,但男人也不用在意這些,只要他娶了水秀,就一定會一心一意的對她好,這一切,都是我過去認可的。
卻不知爲什麼,這一刻,聽到他簡單的話語,我卻感到一陣淡淡的酸楚。
水秀,是爲了什麼而答應了呢?
不過,我還是立刻笑道:“恭喜你們了。”
“多謝。”
“爲什麼今天她沒過來呢?”
“雪大,又冷,我沒告訴她是來夫人這裡。”他說着,告罪道:“還請夫人見諒。”
我笑道:“這有什麼,你們新婚燕爾的,照說我也不該就把你叫來了纔是。”
“無妨,也是要找事做。”
他還是這麼的直來直去,倒讓我不好再拐彎抹角,雖然之前有過疑慮,到底要不要用吳彥秋介紹來的人,但一看到杜炎,我倒也沒有太多的疑慮了,和他稍事的談了一會兒,便將這件事定了下來,他報了他那些兄弟的人數,也說清楚了一些細節,我現在手頭閒錢不少,給的薪俸也高,所以很快便將事情定了下來。
他起身對着我一拜:“明天,我們就過來。”
“好的。”我站起身:“也把你媳婦帶來,我好久沒見到她了,想看看她。”
“是。”
他還是和以前一樣,說話做事沒有半點拖泥帶水,說走就要走,當他走到門口的時候,我忍不住叫住了他:“杜炎。”
他回過頭來看着我。
“你能不能跟我說一下,你爲什麼一定要娶水秀呢?”
“……”
“她脾氣又不好,以前對你也很不客氣。
難道,就因爲我們那次一起去了一趟渡來館?”
聽到我這樣的詢問,他倒是沒有什麼忸怩,也不隱瞞,直接說道:“在那一次之前,我已經關注她很久了。”
“噢?!”
我驚了一下:“你是——”
他看了我一眼,平靜的說道:“她的脾氣是不好,但很多脾氣好的,卻沒她好。”
“……”
“那宮裡除了她,沒有多少人會真的陪夫人去冷宮的。”
“……”
我頓時,有些明白了過來。
他說的是當初我獲罪,被打入冷宮的時候,始終陪着我的只有吳嬤嬤和水秀,連之前一直跟在我身邊的小玉都在那個時候離開了,他說的那句話,我也多少明白。
能與人有福同享,是一件再容易不過的事,但能有福同當的,就沒那麼容易了。
原來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就開始注意水秀了,卻一直沒有能接近她的機會,直到後來我們去渡來館,他被派遣跟隨,才真正有機會接觸到水秀。
只是,水秀卻一直對他愛搭不理的,甚至因爲杜炎沉默寡言的性格和冷冰冰的態度,幾次對他惡言相向,杜炎從來沒有介意過,甚至還送了水秀她看中的那條鏈子。
原來一切,早有前因。
我忍不住笑了笑。
也許這句話未必好聽,但他對於水秀,水秀對於他,似乎都有些——在劫難逃。
第二天一大早,杜炎帶着他的人就來了。
而我一眼就看到,走在他身後的那個熟悉的身影,嬌小玲瓏的,只是臉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