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看診室,顏歡表情悶悶的。
“顏小姐,怎麼樣?臉色不太好,是不是病了?”澤西緊跟在她身邊,關切的問道。
“我沒事。”
顏歡悻悻的回答,腳步機械的走出醫院。
“顏小姐,要回家還是去律所?”
顏歡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醫院的。
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坐上了車,澤西正坐在駕駛座上正回頭詢問她。
“回、回家吧。”
遲滯了一下,顏歡才訥訥的開口。
問題既然來了,她知道自己是不能逃避的。
不管這個寶寶要還是不要,都應該要讓羅森知道。
也許是已經預料到了結果,一路上,顏歡的心就跟被繩子捆在一起,來回的絞動着一樣。
揪揪的疼着。
他對自己都沒有一點真心實意,又怎麼會在意她的孩子?
在他眼裡,自己只是披了一張跟陸靜心相似的皮囊而已。
沒有這張臉,她跟大街上任何一個路人甲都沒有區別。
這樣相似的容顏,成了羅森自我救贖的良藥。
而她,卻陷入了萬丈深淵。
別墅。
偌大的客廳裡,羅森已經急躁的走了無數個來來回回了。
手臂一會兒擡起來,一會兒又落下去。
怎麼樣,都找不到最好的姿態。
寬闊坦蕩的眉心上,因爲長時間緊張的情緒,尅啊會逐漸的滲出一層薄薄的汗水。
高挺的鼻樑,薄削的嘴脣,妖冶性感的眸子,所有的感官細胞都開始活躍起來,跟着他的情緒一起躁動着。
身後,女傭還在打掃客廳,搬動着客廳裡的小物件,發出細細碎碎的聲音。
羅森猛地一下回頭。
“你們怎麼還在這裡?都滾下去——”
瞪着正在清掃的女傭,羅森突然來了脾氣,暴躁的低吼。
“是,少將。”女傭躬身,顫顫的退下去。
“全都滾出去——沒有我的允許,不許進來!”
原地轉了圈,羅森大吼着。
很快,客廳裡一個人影都看不到了,只剩下他頎長的影子立在光潔透明的玻璃上面。
此刻,他像是一個考試考砸的孩子,手足無措的等待着家長的斥責。
他就知道,有路易斯在,自己有什麼風吹草動,肯定是瞞不過去的。
原以爲,即便路易斯知道他的消息,也不會告訴靜心的。
可沒想到,她這麼快就知道了。
而且,正在趕來的路上。
羅森在原地兜兜轉轉,一直在思量見了面要怎麼辦。
他要怎麼解釋自己這六年?怎麼解釋活着卻不肯讓她知道的事實?
或者,她還有更尖銳的問題在等着自己?
活了三十二年,他從來沒有感覺自己像此刻這樣,如此的慌亂,不知所措。
別墅外,傳來的剎車聲音讓羅森脊背一僵。
轉過身,看到車門緩緩的打開。
纖細嬌小的影子在他的眸子裡逐漸的清晰起來。
即使隔着麼遠的距離,隔着落地的玻璃窗,他依然能清晰的描繪出她的輪廓。
薄脣抿了抿,羅森大步的朝着門外走去。
推開門,刺眼的不是頭頂的陽光,而是對面那張讓他魂牽夢縈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