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顏澤睿的最後通牒,桂姨的頭越來越低,她本來做好了離去的準備,若非碰上顏澤銘,讓她生出一絲期盼,現在她已經離開顏家,那個時候,她至少也能夠騙自己說顏澤睿有自己的苦衷纔會讓自己離開。
現在——
桂姨只覺得心被掏空了一樣,沉重的腳步讓她有一種趕赴刑場的即視感,甚至連頭都不敢回,擔心看到自己最不願意看到的一幕。
顏澤銘沒想到顏澤睿竟然能如此冷漠,狠狠瞪了他一眼,朝着桂姨追上去,柔聲道:“我送你離開!”
顏澤睿將門咣噹一聲關上,聽着外面漸漸遠去的腳步聲,他的身體順着門緩緩滑下去,蹲在門口,泣不成聲。
“你別難過,日後桂姨一定能夠體會到你的良苦用心。”洛嘉悅將紙巾遞過去,自從顏澤睿的心智恢復到十二歲之前,她見的最多的就是顏澤睿的無助,也終於能夠理解爲何之後顏澤睿會變的如此冷漠。
顏澤睿條件反射的抱住她,頭深埋進去,哭成淚人。
寧靜的氣氛多了一絲悲傷的情緒,洛嘉悅感同身受,淚水也不自覺的落下來。
自從她父母去世之後,她就學會了堅強,哪怕面對債臺高築,她也從未感覺到傷心、絕望,但這一刻,她卻清晰的感覺到一股來自骨子的悲傷。
“你們這是要去哪?”外面傳來顏採珊張揚的聲音。
洛嘉悅和顏澤睿的身體同時動了一下,收起悲傷的情緒,彼此對視一眼,往外面看去。
這次顏澤睿傷了顏採珊,並且將孫偉等人趕出顏家,這樣的事情鄭安妮能忍,因爲她習慣了顧全大局,顏採珊不同,她一向囂張跋扈,不將任何人看在眼裡,甚至在某些時候會越挫越勇,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這次回來更有可能是爲了報仇,否則不會攔住桂姨等人的去路。
顏澤睿正要闖出去被洛嘉悅拉住,“你好不容易纔讓桂姨離開,現在下去無疑讓桂姨心中生出希望,還是我去吧!”
“你?”顏澤睿疑問道:“你名義上是我的妻子,但,在別人眼中連半個顏家人都不算,你怎麼處理?”
洛嘉悅衝他眨眨眼,“山人自有妙計,你只要乖乖配合我就是!”
“你自己小心一點!”顏澤睿依舊選擇無條件信任她。
顏採珊見桂姨對自己不理不睬,走過去身體故意撞在桂姨身上,嘲諷道:“你帶這麼多東西離開,難保不會帶走一兩件顏家的東西!”
“你不要血口噴人!”桂姨最恨別人冤枉自己,聽着顏採珊的話,急的說話都有些顫抖。
今日她連受刺激,面對顏採珊的挑釁如何還能夠鎮定,將手上的包袱打開,憤怒道:“既然小姐說我偷拿了顏家的東西,不知這裡面有哪一件是顏家的?”
顏採珊不屑的往裡面掃了一眼,看着外面的車道:“你覺得你身上的哪一件東西不是顏家的?”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桂姨一時間有些反應遲鈍。
“沒什麼,只是想提醒你,不要聰明反被聰明誤!”顏採珊將她手上的包袱打落在地,踩着高跟鞋從包袱上踏過去,每一步都等於是踐踏桂姨最後的自尊。
“顏採珊你別太過分,桂姨在顏家多年,什麼樣的人大家都心知肚明,你這樣說到底是什麼意思?”顏澤銘將包袱撿起來之後,憤怒的看着顏採珊,就差沒將包袱扔在顏採珊的臉上。
顏採珊呵呵一笑,嬌癡的面容總是讓人有一種陰冷之感,“什麼意思你們心裡都清楚,我丟了一串項鍊,在沒找到之前,誰都別想離開這裡!”
“聽你這口氣,似乎是在懷疑桂姨?”洛嘉悅冷酷的聲音讓顏採珊心中一顫,轉過頭看着她,神色有些不自然。
大庭廣衆之下,顏採珊無所畏懼,但洛嘉悅對付孫慧妍時,在她心底留下的陰影卻無法抹去。
“我就是的懷疑她,她若不是做賊心虛,怎麼會想着離開顏家?”顏採珊裝出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氣勢上已經被洛嘉悅壓下去。
洛嘉悅一步一步逼近顏採珊,“顏家的保姆每天都有人離開,難不成他們每個人都偷了你的東西?你到底有多少值錢的東西讓別人偷?”
“你這是強詞奪理!”顏採珊憤聲道。
“強詞奪理也是跟你學的,我只想說你有那麼多貴重的東西讓別人偷,還不如拿出送給大家,這樣也能夠落得一個好名聲,我可是一心爲你着想,你別不領情。”面對洛嘉悅的嘲諷,顏採珊氣的壓根癢癢。
聽到外面的聲音,顏森和鄭安妮等人也從裡面走出來,顏採珊孤高氣傲的性子,在見到顏森的一刻進行了一個完美的轉變,哭着夠到顏森身邊抽噎道:“爸,他們都欺負我,你一定要爲我做主!”
顏森目光從他們身上依次掃過,最後落在顏澤銘身上,“你一向潔身自好,怎麼現在也變的如此不懂事?”
“我送桂姨回家,這難道也叫不懂事?”顏澤銘嘲諷道。
顏森指着桂姨道:“誰允許你離開的?你跟我進來!”
桂姨遲疑了一下跟上去,洛嘉悅攔住她小聲道:“你還是趕緊離開吧,我擔心——”
“我一個老婆子了,還能出什麼事?不用擔心!”相比之前,現在桂姨的情緒恢復不少,整個人也鎮定了許多。
洛嘉悅不知道她與顏森之間到底是一種怎樣的關係,從顏森對桂姨的態度上,她相信顏森不會傷害桂姨半分。
顏森離開之後,這裡一下子就炸開了鍋,鄭安妮不斷朝洛嘉悅翻白眼,連話都懶得說。
洛嘉悅若無其事的找個地方坐下,鄭安妮的挑釁就等於是用拳頭打在棉花上,連個感覺都沒有。
“媽,這是怎麼回事?”顏採珊心中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鄭安妮完全不明所以,這麼多年,顏森從來不關心家裡的任何事情,包括家裡的傭人,桂姨雖在顏家多年,實際與顏森沒有任
何交集,她不明白這次顏森爲何會對桂姨的事情感興趣。
見鄭安妮不理會自己,顏採珊只好訕訕的閉嘴。
每個人都各懷心思,等着答案揭曉的那一幕。
一個小時接一個小時的過去,洛嘉悅將所有可能的事情在心裡演示了一個遍,在顏澤銘身邊小聲道:“你沒有必要摻和進來,桂姨的事情我能處理好!”
“桂姨是睿唯一的親人,也是睿最在乎的人,我不懂睿爲何會做出這個決定,但我不能讓睿後悔!”顏澤銘每一個詞,每一個字甚至每一個動作,都是在爲顏澤睿考慮,洛嘉悅本就有幫助顏澤銘得到顏澤睿認可之心,聽到這話,更堅定了她的決心。
許久之後,桂姨和顏森一同出來,他們二人的神色都不是太好,顏森幽幽道:“從今往後桂姨依然留在顏家,誰若再敢找她麻煩,就是與我爲敵,所以我奉勸你們不要的引火燒身!”
顏採珊心虛的往鄭安妮身後躲去,鄭安妮可以忍下所有的屈辱,但,絕對無法容忍顏森如此偏心,忍不住道:“顏森你這是什麼意思?桂姨只是一個下人,你這樣指桑罵槐的苛責採珊未免太過分了?”
“過分?你們還知道什麼是過分?”顏森反問道,臉色陰沉的厲害,“知道過分日後就有所收斂,有些事我不說,並不代表我不清楚。”
“顏森,你什麼意思?將話說清楚?”鄭安妮見他越發不將自己放在眼裡,心中集聚的怒氣一下子涌上心頭,爆發出來。
“這個家你想呆就呆,不想呆就走,沒有人非要留你。”顏森對她失望透頂,轉身走進去。
鄭安妮完全無法相信剛纔這話是從顏森口中說出來,呆愣愣的站着,完全傻了一般。
洛嘉悅在心中暗自高興,走到桂姨身邊笑着道:“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桂姨我們走,日後還是離那些搬弄是非的小人遠一點,以免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凌薇,你別得意的太早,早晚有一天我要將你趕出去!”顏採珊怒不可遏,卻對她無可奈何。
“我等着,希望這個時間不會太長!”洛嘉悅笑着道。
顏採珊還想再說什麼,手被鄭安妮拉住,“我們走,跟這種計較,只會跌了自己的身份!”
“阿姨,咱們的出身一樣,誰能比誰高多少?”洛嘉悅在後面喊道,意在提醒鄭安妮她也是戲子出身。
這一直是鄭安妮最厭惡的事情,她腳步稍微緩慢一些,背對着洛嘉悅道:“戲子也分主演和替身,你還是小心爲上!”
顏採珊猶豫了一下,轉身走到洛嘉悅耳邊小聲道:“你不過是一個替代品,只要你身份被揭穿,不怕你不滾出顏家,到時候看你還怎麼囂張。”
“謹遵教誨!”洛嘉悅撇撇嘴,完全不將她的話當回事,只要找不到真凌薇,就算她是假的別人也不敢多說什麼。
不過,顏採珊的話也證實了她心中的猜想,凌薇的失蹤果然與鄭安妮母女有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