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還沒亮,時夏就聽到了旁邊人起身的聲音。
他是要去找那個女人吧。
時夏握着被子,屏住呼吸,小心的等他出了房門。
在他走後,時夏也起了牀。
在凌家的日子也往常一樣,婆婆、奶奶都待她很好。
早餐桌上,坐在輪椅上的大哥和往常一樣沉默無言。
四妹倒是嘰嘰喳喳的和她聊了起來:“嫂子,你昨晚沒有生氣吧,我想二哥也不是故意的,都怪那個該死的女人又回來了,哼。”
“我沒事。”
時夏溫柔的對四妹笑了笑,她一直都知道這個小姑子對自己很好。
“夏夏,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那個女人進家門的,你纔是我們凌家唯一的兒媳婦。”
鬱麗姝看着兒媳婦沒吃下幾口飯的樣子,又是心疼又是急忙許下承諾,來寬慰她的心。
“媽,我沒事。”
時夏看着這些人,心中酸澀,這樣好的家人,再也不屬於她了。
她嚥了一口粥,低下頭默默把眼角的淚意擦去。
“那個臭小子人呢,怎麼不下來吃早飯!”
坐在主位的奶奶看着時夏旁邊空出來的位子,很是不滿意。
“回老太太的話,大少爺他一早就出去了。”
管家在一旁恭敬的回答道。
“這個混帳東西,肯定是去外面找那個小狐狸精了,夏夏,不是奶奶說你,你怎麼連丈夫的心都抓不住,好歹你也嫁進來四年了,怎麼那個女人一回來就把他的魂給勾走了。”
奶奶的語氣裡帶了一點責備。
時夏沉默不言。
所有人以爲自己能抓住凌煜煊的心,可他們不知道,這四年來,他根本都沒有正眼看過自己幾次。
“媽,這怎麼能怪夏夏呢,還不是您的好孫子沒眼光,這麼好的媳婦不要,偏偏去喜歡外面那個狐狸精,要我說,五年前她不是突然消失了嗎?怎麼現在又突然出現了,真是奇怪。”
“哼,五年前看煜煊變成植物人就消失了,現在又突然出現,還不是貪圖煜煊的身份和地位,這樣的女人,怎麼能嫁進凌家!下次再讓我看見她和煜煊不清不楚的,我一定不會放過她!”
奶奶說話擲地有聲,充滿了當家人的威嚴,一時之間餐桌上的人大氣都不敢喘。
好不容易早飯吃完了,時夏想上樓休息一下,快走到房門的時候,一個人坐着輪椅突然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煜煊喜歡別人,你好像很難過?”
大哥凌煜誠滑着輪椅來到了她的面前。
“這和你沒有關係。”
時夏嫁進來五年,從來都沒有和這個大哥有什麼往來,回答完他之後就想繞過他回房。
“你別誤會,我不是想挖苦你,而是心疼你,這麼多年,你的日子一定不好過吧。”
凌煜誠的左手摩挲着輪椅靠手,微笑着看向她。
“我說了,這和大哥沒有什麼關係,如果沒有什麼事的話,我回房了。”
時夏繞開他,回了房間。
凌煜誠盯着她進門的背影,眼眸微暗,鼻子似乎在品味着空氣裡她留下的味道。
時夏躺在牀上,她昨晚一夜沒睡好,現在想補會兒覺。
可是閉上眼睛還沒多久,一旁的手機就響了。
時夏睜眼,用手扶着暈暈的頭,接聽了電話。
“喂。”
“時夏,出來一趟,姍姍說,她想見你。”
電話那頭傳來凌煜煊磁沉的嗓音。
時夏的意識一下子就清醒了。
白姍姍,想要見她嗎?
時夏起牀,換好衣服,出門打車往凌煜煊發給她的地址駛去。
這是一家很安靜的咖啡廳。
時夏越往裡走,心就跳的越快。
她知道,她快要見到那個女人了,那個凌煜煊心心念唸的女人。
終於,她的目光看到了最裡面靠窗的那兩個人。
“時夏妹妹,你來啦。”
白姍姍熱情的站了起來,走到時夏的身邊挽住了她的手臂。
她的目光毫不掩飾的打量着她,然後轉頭對着凌煜煊說道:“煊哥哥,你看,她真的和我長的一模一樣呢。”
這句話一出,別說是時夏,就連凌煜煊的臉色也不是太自然。
“坐吧,時夏妹妹,對了,你不介意我叫你妹妹吧,畢竟我也不知道你幾歲了。”
“我不介意。”
“她24了。”
凌煜煊替她回答道。
“真的嗎?那真是太巧了,妹妹和我一個年紀呢。”
白姍姍走到凌煜煊身邊坐下,整個人也往他的懷裡倚靠。
“你們找我來是有什麼事嗎?”
兩個人親密的場景實在是太刺眼,時夏覺得空氣都有些稀薄了,壓抑的她喘不過氣來,她現在只想逃離。
“哦,其實也沒什麼事,是我和煊哥哥提出想見你一面,畢竟當初我因爲癌症離開了這裡,這麼多年纔回來,這些年多虧你照顧他了。”
“癌症?”
時夏擡眸疑惑的看向她,原來她當年沒死,是因爲癌症才離開這裡的嗎?
“姍姍當年得了癌症,離開這裡飛往國外治療,現在她好了,自然就回來了。”
凌煜煊慢悠悠的替她解釋道,一副深信不疑的樣子。
“是這樣嗎?”
時夏端起眼前的咖啡喝了一口,說起來她有些不信,爲什麼偏偏是在煜煊出了車禍變成植物人之後得了癌症,有這麼巧嗎?”
她把疑問埋藏在自己的心裡。
“時夏妹妹,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才能和煊哥哥離婚呢,我想盡快和他在一起。”
白姍姍依偎在凌煜煊的身邊,滿臉甜蜜的問出了這句話。
果然,時夏心道,她就是爲了這個才把自己叫出來的吧。
“很快了。”時夏答道。
“很快是多快呢,妹妹,你也別生氣,實在是我太想和煊哥哥在一起,你不知道這些年我在國外,日日夜夜思念的都是煊哥哥呢。”
“那你就要問他了,並不是我不想離。”
凌煜煊揉了揉眉心,拿出了十二分的耐心對着白姍姍說道:“我不是說了嗎,過段日子就離,現在奶奶那一關不好過,等安撫好奶奶我們立馬就離婚。”
“我知道了,煊哥哥,我只不過想再和時夏妹妹再確認一下,妹妹不會介意吧。”
時夏聽見她的話,胸口發悶,有些噁心,並沒有回答,只是默默喝着眼前的咖啡。
“既然已經見過了,那我們就走吧,我公司還有些事情要處理。”
凌煜煊拿起一旁的西服站了起來,帶着白姍姍往外面走去。
時夏也隨之站了起來。
外面的車子川流不息,大街上人來人往。
白姍姍鬆開凌煜煊的手臂,走到後面想和時夏說幾句話。
這時候突然一輛車朝着她們的方向衝了過來。
凌煜煊驚的瞳孔放大,趕緊一把拉過了白姍姍,把她護在懷中。
隨後時夏被撞倒在地,那輛車揚長而去。
“煊哥哥,我好怕,我真的好怕。”
白姍姍整個人都埋在凌煜煊的懷中,瑟瑟發抖,她的左手揪着他的衣服,一邊抽泣一邊偷偷觀察着地上時夏的反應。
凌煜煊自然也看到了被撞到的時夏,他想要上前查看,可是懷中的女人,害怕的不停顫抖,他想了想,還是決定先安撫好她的情緒。
“凌總,您沒事吧。”
助理秦深從不遠處跑過來。
“我沒事,先去看你們夫人。”
秦深這才注意到了被撞倒在地上的女人。
時夏自然也聽到了他們的對話,此時她不僅外在的身體疼痛,心也是寒涼一片。
凌煜煊寧願抱着那個女人,也不願意親自過來看看她的傷勢。
好痛啊,手臂和肩胛都被撞的疼,可是她最疼的,還是心。
“夫人,您沒事吧,我打120送您去醫院。”
助理撥通了電話。
時夏強忍着疼痛,用嘶啞的嗓音對秦深說道:“不要叫我夫人,以後我和凌煜煊沒有任何關係,我們恩斷義絕。”
說完,她終於忍受不住疼痛,暈了過去。
恩斷義絕?
凌煜煊聽到這四個字,胸口像被什麼東西砸中,悶的難受,握在白姍姍肩膀上的手也不自覺用力。
“煊哥哥,你弄疼我了?”白姍姍嗔怒似的看了他一眼。
“抱歉。”凌煜煊聲音喑啞,垂眸掩住了自己的情緒。
救護車很快趕到,救護人員把時夏擡上了擔架。
凌煜煊也想跟着一起去。
白姍姍拉住了他的胳膊,笑着道:“煊哥哥,你不是說你們公司有事嗎?趕緊去吧,別耽誤了。”
“可是......”
“你是在擔心時夏妹妹嗎?沒關係的,我可以去照顧她,畢竟在國外這麼多年,我都是一個人照顧自己,照顧她肯定沒問題,你放心好了。”
“那就......麻煩你了。”
凌煜煊交代完之後,帶着助理回了公司。
白姍姍在他走後,收斂了臉上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