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鯽:“爲了尚存的衆生和子孫後代,衆生各首領,共同決定:凡是在限期內,不採取行動消滅污染的毒源廠,堅決除掉!”
衆猿:“啊!”
紅鯽:“然後將該廠堅持不消滅污染的領導者,廢除烏紗帽,棄掉指揮棒,再繩之以法!”
衆猿:“啊呀!再商量商量吧……”
智猿冷言冷語:“她駭麻雀。”
紅鯽:“衆位兄姐知道:‘民以食爲天’。這個‘天’,指什麼?”
衆猿:“這……指第一大呀……”
紅鯽:“這個‘食’,指什麼?”
衆猿:“指活命的‘根本’吶……”
紅鯽:“老智猿有生來,靠吃甚麼長大的?”
衆猿:“這……”
紅鯽:“靠吃甚麼活命的?”
衆猿:“這……”
紅鯽:“哪一餐不是吃衆生之身?”
誠猿:“是啊!我們都是以生物爲食的呀!”
紅鯽:“可是,‘污染狂’老智猿,未必不懂這點常識嗎……”
智猿:“你……”
紅鯽:“我!姑且問:倘若衆生死亡盡了,老智猿又吃甚麼,靠什麼維持生存?”
智猿:“你管不着!”
紅鯽:“不跟你說!我問大夥。老智猿吃什麼?”
聰猿:“我猜測:可以吃無機物化工產品……”搖頭:“不過眼下不行。”
慧猿:“可以喝礦泉水。不過,光喝水也不行。”
聰猿:“可以喝西北風。”
誠猿:“災荒年月,沒有食物,就吃‘觀音土’,不過沒營養,很難吃。”
理猿:“只有生物,纔是我們維持生命的依靠。”
慧猿:“可是,如果污染繼續橫行,到時候,滅絕生物,真有可能……”
理猿:“不是可能!再這樣污染下去,生物滅亡,必然註定。你看當代的許多種生物,都已經絕子斷孫了。我們猿類,也只是早晚了……”
紅鯽:“時間有限,聽我說完!到時候生物死亡、絕種了,那個頑固的老智猿也活不成了。因爲搞污染,自食其果:死了。死了的老智猿,又怎麼操持權柄呢?沒有心肝操持權柄了,又如何專橫地再搞污染呢?”
理猿:“唉!搞污染,必然毀滅衆生,毀滅自己。道理一說,大夥就明白的……”
紅鯽:“理猿兄說得很對!可是老智猿呢?衆生請願,橫說豎說,左勸右勸,她都不聽!”
理猿:“什麼事都有個過程啊!”
紅鯽:“衆生時時刻刻都在遭受滅頂之災,還要等她繼續作惡地慢慢過程,還要委曲求全地乞求她高擡貴手,這合天理嗎?”
理猿:“唉!普天之下,不合天理的事太多了。”
聰猿:“我打抱不平說:這是沒有公正、本末倒置的世界!生物界缺少了道德法庭!”
紅鯽:“告訴你們:這一次,衆生憤怒已極,哭泣噴血地論定:如果不消滅污染源,衆生就難以生存;大家都不願意就這樣死去,所以,就成立了《生物界保護環境司令部》。”
衆猿:“保護環境司令部!”
紅鯽:“‘司令部’已派出專員,頒發通令:凡是毒源,必須要限期肅清;每個廠長都要簽訂《保證書》。若是不簽訂,廠長如果不簽字,則表示還要抗拒消滅污染……”
衆猿:“唔……”
紅鯽嚴厲地說:“製造污染的廠,必須剷除!如果再留着,就是無法無天;就是糟踏法令;就是放縱專橫;就是毀滅衆生!因此,衆生歃血決定:任何污染源,如果拒絕消滅污染……”砍切地一揮手:“一律炸平!焚燒消毒乾淨!”
衆猿驚愕:“炸平!焚燒……”
智猿心驚,但又搖頭:“她駭老鷹。”
紅鯽:“衆生已經做到了仁至義盡,紛紛發言說:搞污染者,等同鬼蜮,等同侵略者,等同戰犯,等同狂犬,不剷除,天下不寧!”
聰猿點頭:“唔。”
紅鯽:“搞污染者,是害羣之馬,必須要強行整治!”
衆猿心驚。
紅鯽:“搞污染者,是惡毒、腫瘤,必須要全部割清!這是天道中的天譴!”
衆猿:“啊!天譴!”
紅鯽:“天道項目很多,其中有兩條規律:一是物極必反;二是天理昭彰,惡有惡報。”
衆猿:“是啊!”
紅鯽:“文明國有一條法律:殺人必須償命;獵捕‘益珍稀動物’、亂砍亂伐森林,就要判刑……”
誠猿:“可惜我們,只是‘生物界’啊!”
紅鯽:“衆生論證時指出:污染殘害衆生:致使衆生滅種、致殘、致病,竟然沒有法律嚴懲‘污染者‘……”
智猿:“哈哈!算你說對啦!就算你有了法律又怎麼樣?絕大多數河流、湖泊都有污染,這是大勢所趨,法不治衆!”
紅鯽:“衆可製法!執法!‘法治不重,萬人難動’!《保護環境司令部》制定了政策法令:對於主持搞污染者,跟殺人犯一樣,殺人賞命,必須處以極刑!”
衆猿:“啊!”
紅鯽:“時間不能再拖延。衆生在外面,爲了防止瘟疫流行,早日炸掉了這個‘污染源’,就可以早日解除衆生們,不在此地日夜露營。”
衆猿:“唔。”
紅鯽:“同時還要將孬廠長,給予公平報應。以留下教訓,警示後生。”
衆猿:“這……”
紅鯽:“規定時間三小時快到了!你們快帶職工,撤走!”
聰猿:“賢妹,我還有話講!”拉紅鯽坐下,說:“請賢妹稍坐,聽我說幾句……”
紅鯽:“您……”
聰猿:“我廠職工都醒悟:‘污染是災難’。僅僅只是極個別的思想尚在考慮當中……”
紅鯽:“只有一個—老智猿,死抱着殭屍不放!就她一粒老鼠屎,壞了一鍋湯!”
智猿惱怒:“紅鯽!要炸廠你就炸!不要胡說八道!”
紅鯽:“當然要炸!決不手軟!”
智猿:“大不了一個死,奈何老孃!”
聰猿由不得向慧猿耳語:“紅鯽妹十分執着;智姐極爲頑固。兩虎相鬥,必有一傷,或者是兩敗俱傷。現在智姐站着上風,要殺紅鯽妹,我們該極力使其和解纔是啊!”
慧猿:“是呀!這樣吧:我們將‘滅污難’的情況,向紅鯽妹表述一番。使她知難而退,安全地快出廠去。然後我們內部,再勸說智姐。”
聰猿:“好!您先說。”
慧猿對智猿說:“智姐息怒,且坐椅子上;聽我與紅鯽妹,敘敘衷腸。”對紅鯽極度同情:“賢妹!我們確實對不起衆生。不過,我說一些情況,您就明白‘滅污難’的真諦了……”
紅鯽:“你廠的情況,我十分清楚。”
聰猿:“問題在於我們這個廠——經濟是:‘地方財源的指望’;政治是:‘我們猿猴國的依靠’;待遇是:‘各類生物豐厚的給養’;力量是:‘文、武、技能第一強’……”
紅鯽:“是呵!了不起!所以‘老子天下第一’。”
聰猿:“還有吶!它還是:‘鄰廠發展的好榜樣’;同時是:‘皇帝——用戶的靠山’。”
紅鯽:“是呀!有庇護傘!”
聰猿:“是衆星託月!因此,縱然有錯,誰都原諒、不講;這污染明明存在,有關部門都說:‘無妨,無妨’……”
紅鯽:“顯而易見:給了紅包,肥了腰包,當然就原諒、無妨,把衆生安危置於腦後!所以:‘給紅包可恨’!‘得紅包可恥’!”
慧猿:“因此,對於污染,虎王那麼嚴厲的各種律條,都像掛在空檔似的,不起作用。”
聰猿:“環保部門也只是乾着急而已。”
慧猿:“鄰居們都敢怒而不敢言。”
誠猿:“我廠的職工,雖然有怨氣,也只是說說罷了。”
理猿:“我們這麼大的廠,受多方面有意無意地溺愛、袒護,因而雷打不動。”
紅鯽:“雷都打不動,衆生就是自不量力了;我小紅鯽更是蟑臂當車*了……”(筆者注*、成語“螳臂當車”,是科盲杜撰,有礙對益類動物螳螂友好認識和保護,擬改爲害蟲蟑螂。)
慧猿:“也可以說:衆生來請願,真是以頭碰壁。所以賢妹,您應該當明白:被污染,是衆生、包括您、我、他們(指衆猿):還包括智猿大王——天命該絕。因而,您現在快回去,向上方:陳述清楚……”
紅鯽:“我是總司令,我就是上方!聽我一針見血指出!消不消滅污染,決策者是廠長!”
衆猿:“唔……”
紅鯽:“智猿廠長不治理棄物,不消滅污染;我們衆生決沒有媚骨,決不向由我們養大的螟蛉之輩,妥協、獻媚、投降!”
聰猿:“賢妹啊!我隨同慧兄的介紹,再補充幾句,您就更明白了……”
紅鯽:“我極爲明白!聰猿姐!您不要講了……”
聰猿:“您讓我說吧:我們這廠,經濟是地方財源的大指望;產品不僅僅是‘高級、精密、尖端的產品’,簡稱‘高精尖’產品,尤其是隻此一家、別無分店的專行產品……”
紅鯽:“它還是不顧衆生死活、慘絕人寰的惡毒慘品……”
聰猿:“這個產品,有國家硬指標,有用戶合同保障,到時候如果沒有貨供,就要依法賠償……”
紅鯽:“所以,就要用踐踏衆生的生命來保障……”
聰猿:“不光是。您看窗外:大規模的廠房,就像森林一般。其中,自動化、流水線的設備,非常精良。職工們精強力壯,三班輪流,爲我們國家,掙取利、稅,心甘情願意,赴湯蹈火。他們的精神摧人淚下……”
紅鯽的心中,隨着聰猿的話浮現:森林廠房、流水線設備、工人幹勁。污水直往敞口進倒。說:“唔,尤其是污染,還摧衆生死亡、淚下……”
聰猿:“我們這個廠,論名譽,雷響宇宙;其地位:是皇國的頂樑大柱。豈能如撓癢似的,說炸就炸啊?”
慧猿:“而且,你如果進行大爆炸,遺下的污染,數十年都還要猖狂地存在!”
紅鯽:“呵!所以:‘老虎屁股,摸不得’。”
慧猿:“況且,誰敢炸,他必定被歷史記下這筆帳:罪魁禍首,將永遠臭名遠揚。”
聰猿:“所以我們勸賢妹回去,對衆生如實言講;叫大家權衡利弊,顧全大局,修改主張。”
紅鯽:“哦!”拍了拍聰猿肩膀,友善地回敬:“感謝聰猿姐、還有慧猿兄!你們都是好心:好會講呵!好會辯……”
智猿心中大快,情不自禁大笑:“哈哈哈哈……”
紅鯽氣質秉然,問誠猿、理猿:“二位仁兄,有何高見?”
誠猿:“慧兄、聰妹說的是實情。”
理猿點頭:“唔。”
智猿得意揚揚:“紅鯽司令官!老姐我本要叫你有來無回……”
紅鯽:“我知道!”
智猿:“但是,衆猿既然嘔心瀝血開導你、窺勸你,用這種方法爲你說情;爲你下臺……”
紅鯽:“呵?爲我下臺?或是爲你下臺!”
智猿:“我‘老智猿’也就不好再爲難你了。快回去,修改你們的主張吧!”
紅鯽苦笑:“嗯嗯嗯嗯……感謝感謝!感謝您呀!多麼冠冕堂皇、沒有爛心腸的‘老智猿’。一句話,就把我指點得多麼透徹啊……”
智猿:“對囉,聽話,走吧。”
紅鯽冷靜地說:“不過,我也必須:爲衆生敬上幾言……”
智猿臉上頓時布上冷雲:“你還羅嗦什麼?別超過你那三小時喲。”
慧猿同情地對紅鯽耳語:“四面有埋伏。我和聰猿剛纔說那麼多,就是爲您找脫身的藉口,您趁機走吧。”
紅鯽心聲:“我早就瞅見了。”又見埋伏微露的刀箭,深吸一口氣,鎮定地對智猿:“你們聽我說……”
智猿:“你還要說呀!”
紅鯽:“因爲污染,致使生物死亡;”想起長清湖生物浮屍:“光是長清湖死亡的水族浮屍,就遮蓋了整個湖面……”
衆猿:“啊!”
紅鯽想起陰河沿途死屍、污染嚴重的碧河及兩岸森林覆蓋一層灰的窒息衰落情況,說:“其它地區的動物、植物、微生物的死亡,遍及了四維八埏的陸地、水域……”
衆猿:“啊!”
紅鯽想起屍橫遍野、逃荒流亡、荒涼大地蕭條、悽慘實景:“就是說:生物界因爲污染而死亡、而病疾、而殘廢,到處都有,日月可見;這筆損失,未必小嗎?”
衆猿:“這……很大……”
紅鯽想起樹上鳥窠、林下動物活動:“比如說:一棵樹自己的價值只有一百元;但是,它棲息鳥類,保護其它動物;它和其他植物,調節氣候,維護生太平衡;以及對後來的發展和深遠影響……就是說,它產生的價值,難道用一百、一千、一萬、一億可計算嗎!”
衆猿:“啊!價值太大了……”
紅鯽:“污染造成的損失,還有幾樁……”
衆猿:“啊?還有吶?”
紅鯽:“第一、污染在天下的涉及面,對江山、對環境造成的災難。可計算嗎?”
衆猿搖頭:“難。”
紅鯽:“第二、對衆生造成的變質、變種損失、精神損失。慘重嗎!”
衆猿點頭:“唔。”
紅鯽:“第三、對建築物、風景區、各物種,造成的破壞。可估量嗎?”
衆猿搖頭:“難。”
紅鯽:“第四、對社會發展造成的阻礙、惡果,留下的深遠影響。用錢能衡量嗎?”
衆猿搖頭:“不。”
紅鯽:“第五、各行各業反污染所花的精力、費用、物質……該算嗎!”
衆猿點頭:“該。”
紅鯽:“所有這些加起來的總損失,哪個國家的價值能相提並論?”
衆猿搖頭:“不啊!”
紅鯽對衆猿:“請問各位兄姐,你們這個廠的總價值,比得過嗎?”
衆猿搖頭:“更不可能!”
慧猿暗歎:“唉!本想把您說了安全地撤退,可是,我們說不服您了。”
聰猿口服心服地對紅鯽:“我真是科盲,我真是‘井底之螞’(筆者注:“蛙改螞蝗的螞),只看見碗口大的一塊天。污染造成的損失太大,牽涉面太廣,無可比擬。”
慧猿自言自語:“相比呀,污染的總損失像一尊大象,我廠價值像一粒大豆;即使是最富有的國家,也僅是“小布點”而已……”
紅鯽:“還有更深遠的!誰能使已經絕滅了的生物種羣:再復活、再傳種接代?”
衆猿搖頭:“不能了。”
紅鯽:“智猿老姐您說呢?”
智猿:“有句良言叫做:‘硬弩弦先斷,鋼刀口易傷’。你留着一條命,多活幾年。快回去吧!”
紅鯽苦笑:“嗯嗯嗯嗯……那麼智姐:如果衆生聽你之言,修改了方案,就沒有誰能夠阻止你污染源繼續作踐!你的污染就要繼續在存下去,直到把衆生和你們都消滅爲止,這不是明擺着的嗎?”
智猿:“這……”惱羞摔袖:“哼!你在找死!”
紅鯽無畏,問衆猿:“如果不消滅污染,誰又能使現有環境,重回當年那樣美好?”
衆猿表情各異:木然,驚愕,搖頭,若有所思。
紅鯽嚴正指出:“衆生滅亡了,世界的末日就出現了。到時候,你們這個廠還剩誰?還有誰‘頂’誰的大梁?養活那個?”
衆猿:“這……”
聰猿:“唉!到時候,大地一片污穢,無生物了,這個廠也自成墳墓了。”
紅鯽質問智猿:“你明知棄物污染,後果很慘;可是你硬要抗拒治理;你究竟是何心眼?是何原因?”
智猿:“這……”
紅鯽:“我給你一針見血指出:智猿你是愚昧!自私!本位!集團幫!歸根到底一個字:私!就是你搞污染的罪惡根源!”
衆猿譁然地重複:“愚昧!自私!本位!集團幫!私,罪惡根源!”
智猿氣衝斗牛,切齒地喝斥:“胡說八道!武猿來呀!”
武猿齊聲:“呵!”持刀一躍而出。
智猿喝令:“斬!”
武猿揮刀砍向紅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