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皇巨星 近乎絕望
(??)
「我雖然討厭他,也討厭你,可是我的身體不討厭你。如果你不想讓別人爲了你而死,那就不要和他們太親近。今天我放過那個男人,不代表就會爲你破第二次慣例,不要考驗我的耐心。」
「看見我這張臉,你還下得了手嗎。」
伊盼兒徹底得淪落爲一隻囚鳥,一隻折斷了翅膀的囚鳥。
她靜靜地呆在這間房間內,順從地度過了一天又一天。原本還會張望窗外的那片藍天,可是如今卻連望天的興趣都沒有了。每天每天只是閉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她沉默的樣子,卻愈發顯得動人。
偶爾,她會睜開眼睛。
長長的睫毛卷曲着弧度,那一雙大眼無神空洞,卻藏着深邃暗涌,像是冰冷的海底,冰封一切。晶瑩的瞳孔,不帶焦距,漆黑卻不見底。只是恍惚的時候,會有一絲隱約的痕跡。
那是一種近乎絕望的美麗。
“伊小姐,今天的天氣很好。”身邊響起輕柔的女聲,是新來的醫生。
秀田醫生自從那天后,就被調離了。
伊盼兒並沒有說話。
女醫生走到她身邊停步,望了眼窗外明媚的天空,又轉而望向靜坐的伊盼兒,她輕聲問道,“伊小姐,你的身體恢復得不錯。今天可以出去走走,呼吸呼吸新鮮空氣。伊小姐,你想出去走走嗎?”
出去走走……
伊盼兒確實好久沒有出去走動過了,她莫得睜開了眼睛。
“替伊小姐拿件外套來。”女醫生瞧見她的反應,心裡明白她是想要外出走動的。
是啊,一個人成天呆在一間房間裡,又呆了那麼多天,誰能忍受得了呢?
看護拿了件羊毛質地的柔軟外套,替伊盼兒穿上了。
已經是四月中旬,天氣漸漸轉爲溫暖。
夜御館內,櫻花殘留的花瓣碾於土壤裡,有些殘缺。遠處,小橋流水,青石板鋪成一條條寬闊的大道。硃紅色的高牆,陽光灑下的光明都帶着幾分紅潤。高牆後,參天大樹橫生枝頭,一個一個斑駁光點從縫隙裡散落。
石板支起的兩條小路,架於湖泊之上。
伊盼兒慢慢地朝前走着,而她的身後還跟着隨行的醫生以及看護。她只感覺到有些可笑,嘴角扯起一抹虛無的弧度。什麼時候,她伊盼兒竟然也可以有這樣的排場了?無論走到哪裡,身後都有人陪同。
又是醫生,又是看護,她是病人嗎?
是啊,她病了,心病。
一路上,巡邏的守衛來回過了兩批人馬。
他們的視線沒有半分偏倚,只是朝前筆直地走。
伊盼兒卻爲此而停下了腳步,她看着那些守衛經過自己身邊。擡起頭望向那片藍天,高牆之上,她所能仰望的世界也不過是那小小的一方。突然,她微微眯起了眼。原來是有幾隻小鳥自由飛過,她忽然心生嚮往。
有人卻站於高牆這條大道盡頭,停下步子回頭看着她。
只見她全身隨意地披着一件羊毛外衣,柔軟的衣物包裹着她的身體。她的腳上,甚至還穿着一雙拖鞋。雙手空蕩蕩地垂着,手指彎曲的姿勢有些寂寞。她擡起頭,十分認真地仰望天際。彷彿那裡有什麼東西吸引着她,陽光之下,猶如一株獨特的植物,散發着氣息。
城源望不由自主地擡頭望去,瞧見了幾隻小鳥盤旋而過。
他又低下頭來,小眼睛微微眯起,閃爍過一抹精光。
城源望邁開腳步,慢慢地朝她走去。
女醫生以及看護瞧見來人,急忙低下頭喊道,“城源醫師。”
伊盼兒卻沒有聽到這聲呼喊那般,仍舊一味地注目於那幾只盤旋的小鳥。直到身邊響起腳步聲,赫然佇立一道高大的黑影。空氣裡躥過幾分異樣氣息,她猛地回神,徐徐回頭,卻瞧見了一個陌生男人。
男人穿着得體的西裝,只是襯衣的領口卻鬆了前邊兩個鈕釦,有些隨性。
恐怕最爲注目的是那一雙小眼睛,溫和並且燦爛。
他是誰?伊盼兒心裡有些困惑,眼中迸發出一絲光芒。
城源望瞧見她毫不避諱地打量自己,一雙美眸像是小鹿般無辜,卻又帶着狼得鋒利。微風吹拂,烏黑的頭髮夾雜了洗髮水的香氣。他低頭望着她,男聲輕而有力,“原來你就是那名殺手小姐。”
伊盼兒漠然地望着他,不聲不響。
“難道……你不會說話?”城源望見她沉默,又是好奇地問道,“還是,誰不讓你說話?”
聽說先前照顧她的秀田醫生受傷了,天皇閣下似乎是發了很大的火。他可從未見過那個男人對下屬動手的呢!
伊盼兒仍舊不說話,眉宇之間不羈地攏起。
她收了目光,只是轉過身朝着來時的路回去。
女醫生以及看護眼見如此,只好朝着城源望鞠躬,一併跟隨着她轉身而去。
“呵呵。”城源望顯然是被她無視了,而且是很徹底得無視。他望着她離去的身影,直到那抹身影消失於轉角,卻遲遲沒有動彈。只是輕輕地笑着,幾乎是自言自語,“一個殺手,卻沒有半點殺手的殘忍。”
這樣的殺手,如何能殺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