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
沈酒白閉着眼睛悽然的笑了。
也許吧,不過這真心與他眷戀了十幾年的感情來說一文不值,他在已經無聲的做出了選擇不是嗎?
所以還說真心,統統見鬼去吧!
秦東涼申以商原本不想驚動江一引,可耽誤的時間越長就代表着越危險,兩人商量了一下還是去找了江一引。
江一引一聽立即發動了所有人在周邊尋找,自己與秦東涼申以商裴司青進了山林腹地,周邊留下些尋找的人就交由宋月吟指揮。
幾個老師對於這樣的決定頗爲不滿,完全看不上帶着兩個拖油瓶的宋月吟,但又不敢違抗江一引,只能從旁協助。
從小養尊處優長大的小公主林晚蕭當然被禁足了,可一心擔憂着林晚蕭哪兒能呆得住,趁着宋月吟一個不注意就順着密集的帳篷區溜進了林區。
凌晨的山坳腹地沸騰了,人聲涌動,燈光亂閃。
唯一安靜的大概就是沈酒白宋千院所在的帳篷了,因爲與駐紮的帳篷區隔了一段距離,忙亂間衆人都將兩個人忽略了。
一片混亂之下也沒人發現帳篷裡兩個人還安安穩穩的躺在那兒。
聽着外面不斷傳來的吵鬧聲,宋千院終於裝不下去了,轉身面對沈酒白對着他的背影,伸手朝着肩膀的位置輕輕的戳了戳,“阿白,我們真的不出去找嗎?”
沈酒白還閉着眼,“是我,不是你。你要去,那是你的自由,完全沒有必要徵詢我的意見。”
直接就被戳破了小心思,宋千院忍不住嘆息,“阿白不要再提醒我了,就成全我一次讓我幻想一下不行嗎?”
“不行。”冷硬到無情的兩個字。
“好吧。”宋千院無奈認輸,靜靜的凝視着躺在面前的人,從毛茸茸的髮際線到修長纖細的頸部線條,再到肩膀,腰肢……目光所及,上上下下的遊走着,完全用眼睛代替了手。
真奇怪,只是躺在身邊而已竟然就有這種滿足的感覺,以前他從來都是直接睡完就走,從來不喜歡別人在他的牀上逗留太久。
現在居然想就這樣一直繼續下去,哪怕只是這樣單純的躺着。
如果是平時沈酒白早就警告身後的人了,可現在她卻沒有半點心力,心中亂成一片,外面的人還在不停的吵鬧,吵的頭都疼了。
江十漠那流氓明明是在故意裝可憐,那裡的山林只是邊緣,傻子都能走出來,何況是他。
他不出現只是因爲他不想出現而已,居然還這麼大動干戈的去找,看來江一引也是個弟弟傻瓜。
正出神,天空中一道銀光閃過,瞬間照亮了山谷,眨眼之後,轟隆隆的雷聲從遠處響起來,聲壯如宏,如撞山鍾。
沒過幾秒,頂頭一道驚雷在空中劈開,咔的一聲好像要將大地劈開山峰削斷,瞬間震的耳膜隆隆作響,好像連地也跟着顫動起來。
太過突然的驚雷,就炸裂在耳邊,將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沈酒白亦然,反射性的一躍坐起身來,心跳如雷。
宋千院跟着坐起來伸手拍向了沈酒白的背,“看來要下雨了。”
話音剛落,帳篷頂上便啪嗒一聲,擡頭一看天窗的玻璃纖維上已經蓄積了幾滴雨水,接着更多的雨點砸了下來,頃刻間暴雨侵盆。
外面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尖叫,衆人忙亂躲避,一片混亂。
透明的天窗外已經看不到星空,被雨水沖刷一層又一層來不及留下的水層,一片朦朧。
嘩嘩的雨聲像是下到心裡,沈酒白擰眉,緊緊地揪住了掌心。
分手,下雨,這算什麼?標配?
想到這裡,沈酒白突然就笑了。
宋千院倒是被嚇了一跳,連拍背的手都停了下來,“阿白?你……”
沈酒白低着頭,擺了擺手,“沒事,只是想笑。”
宋千院長長的嘆了口氣,原本放在沈酒白背上的手移到了肩上,見沈酒白沒有反應,眸色頓時沉了下去,“就那麼喜歡他嗎?”
沈酒白一怔,矢口否認,“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宋千院轉身,伸手攫住了沈酒白的雙肩將人轉過來面對他。
果然沈酒白這才掙扎起來,力道卻跟以前不可比,簡直像是被抽走了力氣,綿軟無力。
掙扎不開,沈酒白惱了,“你到底想幹什麼?放開我,我現在沒心情陪你玩。”
宋千院逼問,“爲什麼沒心情?”
“……”沈酒白回答不上來,也開不了口。
看着面前始終不肯擡頭的人,宋千院故意道,“爲什麼連頭也不敢擡了?阿白該不會又哭了吧?”
沈酒白沒好氣的擡頭,“誰哭了!”
對上那雙懊惱的眼,宋千院勾脣,“終於肯擡頭看我了。”
沈酒白不爽的沉下臉,“神經病。鬆開!我要睡覺了。”
“剛纔用這句話打發秦東涼他們,現在還想打發我嗎?”見沈御白要動怒,宋千院斂了笑,正色道,“與其在這兒糾結擔心不如直接去找他,如果還不死心就試着挽回,如果不想挽回就當讓自己安心,再一刀兩斷。今晚去找他,也是同學的情誼,我們一起去,嗯?”
沈酒白聞言怔住,垂目沉思了半分多鐘纔開口,“你說得對,就算是同學的情誼,總不能眼睜睜的看着那麼多人被他一個人耍弄,早找回來大家早清淨。走吧,一起去。”
深知沈酒白的心思,宋千院跟着起身鑽出了帳篷門,一到外面幾乎瞬間就被淋透了。
先鑽出帳篷外的沈酒白自然也是同樣的慘狀,正急急地要走,卻被身後的人抓住了手腕。
宋千院用手抹了一把臉,“拉着手,這雨要是繼續下大的話會很危險。雖然這裡植被很多,但雨太大的話,以防萬一,我不想出現什麼意外的時候救不了你。”
閃電照亮的瞬間沈酒白看見了那雙浸透的藍眼睛,掙扎手腕上的鉗制。
掌心一空,宋千院一怔,順着心口留下的水流好像流進了心裡,一片冰涼。
下一秒,掌心一軟,溫熱的體溫熨帖過來,他的手已經被緊緊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