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媽媽……”夜深了,夜空中卻飄浮着一股驚慌,那一刻,站在走廊上的莫豔大驚,往房裡跑去,只見小美美縮在角落處,渾身發抖,見到莫豔,她哭叫一聲:“媽媽,我再也不淘氣了,別拋下我,別拋下我……”
“媽媽在這裡,別慌,媽媽永不離開你……”莫豔心裡自責,她撫摸着小美美的後背,輕聲安慰:“剛纔媽媽去給你買巧克力了,並沒有拋下你,別怕別怕……”
“可我好怕……有隻大蛛蛛要抓我,媽媽,我好怕,我好怕……”小美美使勁往莫豔懷裡鑽去。
莫豔心痛,輕拍着小美美:“有媽媽在這裡,不會讓你被叼走的,媽在這裡,媽在這裡……”
小美美縮在莫豔懷裡,氣息漸漸地平緩下來。
過了很久,她擡起小頭:“見到媽媽,小美美不害怕了。”
莫豔心裡一陣觸動:“以後媽再也不離開你,這樣你就不怕蛛蛛了。”
“有大媽媽在身邊,小美美不怕大蛛蛛了,大媽媽會保護我……”
“嗯,大媽媽一定會保護小美美的。”莫豔心裡泛痛,要不是自己的疏忽,小美美也不會被撞的。
她抱着小美美,只能輕聲安慰,漸漸地,小美美又眼困了,可她一動,望向四周,帶着哭聲:“媽媽,大哥哥不來了,我要大哥哥……媽媽,你陪我去找大哥哥,你陪我去找大哥哥……”
“天一亮,媽媽就帶小美美去找大哥哥,小美美乖乖,小美美聽話,快快睡覺,天亮後,大哥哥就來見你了。”
“真的?”小美美泛着淚水的眼珠充滿了希冀。
“真的!”莫豔肯定地道。
“那我睡覺覺了,大媽媽最笨蛋了……”小美美做了個鬼臉,投進莫豔懷裡,睡意襲來,沒了危險,她睡去了。
莫豔抱着小美美,卻再也沒有睡意,她望着窗外,心裡百感交雜,幾天前,她與李小風鬧僵,怒火衝昏了頭腦,她對李小風只有恨,如果可以,她一定會將他送進牢房的!可時間來到現在,情況卻以一百八十度的角度旋轉,小美美醒了,莫豔的心平息了,李小風不再是仇人!她不知道,小美美爲什麼喜歡他,可她能感到,小美美對李小風的依賴,事發當天,小美美是無助的,李小風用愛保護了她,從這點來看,莫豔已經知道,她怪錯了李小風!
這幾天來,她日夜不眠,心全是仇恨,恨李小風,罵李小風,還打了李小風,可一旦真相浮出水面後,心裡的落差竟是如此的大!
她不敢去面對李小風了,可又答應了小美美,她不得不去。
在害怕的愧疚中,她倒有絲渴望,渴望什麼,她說不清,就是像鬥架的小倆口,氣消後就會想起對方。如果可以,她還想當面對李小風說出那句對不起。
時間緩緩地流逝,一切又回覆平常,可莫豔卻徹夜不眠。
而早在三個小時前,在碧景花園裡,一號公寓來了個男人,在車汽集團工作,是個開車的司機。一個星期前,他曾經在許家大宅外載過一個光着上身、冷得發抖的青年,一個星期後,他卻來碧景花園辨認這個青年!
給他開門的是蕭菲嬋,可他的目光一下就看到了李小風,他一愣,立即對旁邊的經紀人道:“就是他,就是他,那天傍晚我載的人就是他!”
蕭菲嬋愣了,沙發上的李小風卻站了起來,他一眼就看出是司機,載他回來的司機,他道:“是你,你是來追債的?可那天楓姐已經付錢了。”
他認爲司機是來討債的,可他並不知道,此刻身後,王嫣然站了起來,緊緊地望着李小風,心裡除了驚訝,還是驚訝。
這怎麼可能?救我的人是他?那天救我的人真的是他嗎?
王嫣然心裡全是波濤,優雅的她卻失常了,她無法再保持高貴的形象,而是焦急地道:“那天真的是你救了我?”
李小風一震,他愣住了,大腦遲鈍,不能反應。
“那天我載的人就是他,夜色再黑,我的眼睛也不會模糊,他很焦急,擺着要坐霸王車,我一眼就會記住他的!”司機指着李小風,對經紀人叫道:“是他,是他,我已經認出他了。你們給錢我吧,這夜很冷,我還要回去拉客,不跟你們耽擱!”
經紀人望了一眼莫豔,點了點頭。
而此刻的蕭菲嬋忍不住道:“你們到底在說什麼?”
可沒人回答她,李小風愣着臉,不知想什麼,而王嫣然整個都處在驚訝中。
在林家大宅,突然傳來一陣壓抑的哭聲,是林婷婷。三個小時前,她陪着母親何香蘭來見父親,可在大廳裡站了二個小時,父親才從書房裡出來,他的臉色很白,近似無血,身穿一條青色長袖,不是現代,而是民國特有的衣物,青年長袖襯衫着臉色的蒼白,從樓上走下來,他一聲不吭,雙手束在身後,坐在真皮沙發上,他舉起茶杯,端去沉浮的茶葉,緩緩地品了一口。
自從他出來後,林婷婷如臨大敵,頭低垂着,不敢吭聲,她的臉色也很白,那這是驚慌的蒼白。
“剛從書房出來,就別隻坐着,你應該要多多走動,說過你多少次,你怎麼就是不愛聽?”何香蘭卻是另一番溫柔而體貼的臉色,她很自然坐在旁邊,伸手去揉揉男人的肩膀,這是她的習慣,男人從書房出來,精神是最疲憊的,每每這時,她就坐在旁邊,給他揉揉肩膀。
這是一種索愛性的動作,可今天,男人沒有讓她揉肩膀,肩膀一甩,就甩開了她的手,他沒有開口,可臉色卻很冷。
何香蘭心裡一跳,在男人的脖子上,她見到一個紅色的嘴印,那刻,一絲厲芒閃過眼眶,她坐了回去,道:“女兒有了男友,我想你並不知,今天我來,就是告訴你。”
男人依然沒有出聲。
何香蘭目光卻瞥向書房,一絲冷笑爬上嘴角,她道:“而且還告訴你,女兒的男友已經是林家的一份子!”
這下,臉色雪白的男人終於皺了眉頭,目光如刀,鋒利地向林婷婷颳去!
那刻,林婷婷如臨大敵,臉色蒼白,嬌弱的身體在寒冷的夜中顫抖,她雙手反扳着,放在身後,男人與何香蘭都沒有看到,她痛苦地扳着手指。
“沒我的同意,誰讓你去戀愛了!”只是一句,卻比冰山還要冷,男人的心就跟他的臉色一樣,一樣的冷漠!
林婷婷只覺頭腦一陣轟鳴,整個人都處在顫抖中,她低着頭,拼命告訴自己,不能慌,不能慌,而那蒼白的手卻不停地在擦着手指。
“是我讓她戀愛的!”何香蘭喝了一聲。
就是這一聲喝叫,卻給了林婷婷堅持下去的動力,可對於男人來說,這一句無疑是嘴巴上的刀尖,赤裸裸地在他臉上劃下一刀,挑戰他的權威!他的聲音很冷:“是她不想活了,還是你膽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