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哥，江靈這種情況，恢復的概率有幾成？”
江靈沒出事以前，聰明伶俐，品學兼優，模樣長得也水靈，她本該有一個美好的人生。
看看江靈現在的樣子，再想想之前在江家看到的江靈以前的照片，葉蘇淺很惋惜，她真的很希望江靈能康復痊癒。
顏輕塵嘆了口氣：“六成吧，總之，我盡力。”
心理疾病不同於身體疾病，心理疾病的形成因素、干擾因素太過複雜，沒有哪個心理醫生敢保證一定能治好。
“謝謝老哥，我好像給你添麻煩了。”葉蘇淺有點小內疚，她也清楚治療的難度。
“治病救人是醫者本分，談不上麻煩。”顏輕塵自認職業素養還是挺高的，安慰地拍拍她的頭，輕笑道，“再說了，不管你給老哥添多大的麻煩，老哥都照單全收，絕無二話。”
顏輕塵寵葉蘇淺現在是寵出了名的，回Y國沒幾天，認識他的人就都知道他認了個妹妹，還妹控得特別無恥，決不允許別人說葉蘇淺半個不是。
誇獎葉蘇淺只能用聰明漂亮美麗溫柔大方此類美好詞彙，謝絕還行還好還不錯這些模棱兩可的評價。
誰要說葉蘇淺一句壞話，顏輕塵就打得他滿地找牙。
總之，顏輕塵妹控的毛病已近膏肓。
葉蘇淺很享受這種被哥哥照顧的感覺，仰頭笑道：“老哥，要是我不給你添麻煩，而是把你賣了呢？”
“我會心甘情願讓你賣，還幫你數錢。”
葉蘇淺撲哧一笑：“下輩子你要是沒投胎當我爸，我一定去找閻王爺拼命。”
“必須的。”顏輕塵看了看樓底下的東辰傑和江靈，有點想笑，“小葉子，你難道不覺得江靈最麻煩的人其實不是我，是傑哥麼？”
反正在江靈恢復之前，東辰傑是擺脫不了大枕頭的生活了。
“……我對傑哥致以最深切的同情和問候。”
傑哥，頂住！
你要敢於正式現實，敢於直面慘淡的人生！
顏輕塵帶葉蘇淺在醫院隨便轉了轉，葉蘇淺轉完，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裡的患者不是癲狂癡傻，打砸罵人，就是孤僻自閉，畏人怕光，在這種地方工作，心理建設得有多強大？
時間待久了，會不會醫生自己也成了神經病？
顏輕塵習慣了，表示很淡定：“小葉子，我突然發現一個問題，以你的承受力，好像非常適合來這裡工作。”
“何以見得？”
“你看看你童年生活的環境，多麼悲慘，多麼自閉，多麼陰暗，多麼缺愛，按照那個套路走，你長大了就算不是精神病，也應該是個問題小孩兒，憤世嫉俗，怨天尤人，報復社會。”顏輕塵側目，語氣涼颼颼的，“可奇了怪了，你居然健康成長了，三觀還挺正，你的心理抗壓能力強大到我們這些心理醫生都要敗給你了。要是人人都像你一樣，心理醫生該多省事。作爲醫生，沒能見證你的成長軌跡，我表示非常遺憾。”
鬼的世界她都能接受得不亦樂乎，是怎麼做到的？顏輕塵無比佩服。
葉蘇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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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哥，你這樣在我的傷口上撒鹽真的好嗎？
就算我的童年有你說的那麼糟糕，那我天生積極樂觀開朗不行麼？我熱愛生活熱愛生命不行麼？
報復社會是什麼鬼？
還見證，見證個鬼，我又不是標本！
感覺無法愉快地聊天了。
之後，顏輕塵去和凱奇討論江靈後續的治療方案，葉蘇淺指了指自己的跟前，沒有跟去。
顏輕塵：“……”
小葉子，你指着空氣的意思是，這裡有非人類？
顏輕塵默默遁了，走時叮囑了一句注意安全。
葉蘇淺撓撓眉心，很無力地對非人類說道：“我真希望我聽不懂你說話。”
丫的，她幹嘛要懂英語啊！
在A市躲不了非人類，來到Y國還是躲不了，她的人氣怎麼就那麼高呢？
非人類從進醫院就一直跟着她，在她耳邊嘀嘀咕咕個沒完，她已經自動屏蔽很久了。
但非人類過分執着，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架勢，葉蘇淺很受傷。
要我幫忙就算了，但特麼能不能讓我去個好點的地方？
繼上次刨了垃圾堆之後，葉蘇淺這次要準備去撈下水道了，離醫院不遠。
正準備出發，葉蘇淺忽然想起個重要問題，駐足拿出手機。
“奕，我要去撈下水道了。”
身在總統府的東辰奕接到葉蘇淺的電話，哭笑不得，淺淺，你這躍躍欲試的快樂語氣是幾個意思？
“淺淺，你下次會不會去掏化糞池？”
“一切皆有可能。”葉蘇淺感覺自己的底線一直在無限制刷新，“我現在研究的問題是，我去掏下水道，要是被人發現我是你老婆，你會不會很丟臉？要是覺得丟臉，你要不要考慮離婚？剛好在Y國，辦手續挺方便。”
東辰夫人這頂帽子戴得真是很有壓力，都沒法愉快地幫非人類了。
“所以爲了我的臉，老婆，請你用錢解決，請人撈一下，我真的不差錢，你盡情花，隨意花。”東辰奕一副我是土豪我驕傲的神情，“至於離婚，你想都別想，我這輩子都不會二婚的。”
葉蘇淺：“……”
好的，老公，我去花錢了。
有錢，真特麼任性。
葉蘇淺在附近找了兩個待業遊民，請他們幫忙下下水道撈手機。
非人類是個年輕漂亮的外國美眉，昨天和男朋友吵架後發脾氣出了門，過後又後悔了，覺得自己有些過分，但不好意思回去。
外國美眉便錄了一個長長的道歉視頻打算髮給男朋友，然而視頻還沒發出去，一輛車剎車失靈，她被撞身亡，手機不經意間飛進了下水道。
男朋友得知她的死，瀕臨崩潰。一直在說，他爲什麼要和她吵架，他爲什麼不拉住她不讓她離開家，他爲什麼不能順着她一點？他竟連她最後一面都沒見到。
男朋友非常非常後悔，無法原諒自己。
兩人本就十分相愛，吵架也只是一時衝動，誰能想到這一吵竟陰陽相隔。
外國美眉不想看男朋友那麼痛苦，便求葉蘇淺去撈她的手機，把視頻發給她男朋友，至少能給男朋友一點安慰。
手機被水泡了一夜，葉蘇淺也不知道還能不能用，只得找了個手機修理店。
萬幸的是，手機吹乾後居然還能開機打電話。葉蘇淺給外國美眉的男朋友打了一通電話，推說手機是自己在街上撿到的，見是自己女朋友的遺物，小夥子二話不說就問了葉蘇淺的位置，他立刻來取。
葉蘇淺在一家咖啡廳等他，小夥子拿到女朋友的手機，看到了裡面的視頻，趴在桌上哭得不能自已。
她不太擅長安慰人，而且也安慰不了，陪坐了一會兒，待小夥子情緒平復後便告辭離開，小夥子千恩萬謝。
樓上，男人優雅地喝了一口咖啡望着葉蘇淺離去的身影，一口流利的英語：“那個女人有點眼熟。”
來來往往的人都是西方面孔，相較之下，葉蘇淺這張東方臉有些惹眼。
“是東辰奕的夫人，葉蘇淺。”
“傑瑞，去打聽一下她和那個男的是怎麼回事。”回Y國的第二天，東辰奕居然沒陪在自己女人的身邊，真是意外。
站在男人身後的高個男子下樓，一會兒就回來了。
傑瑞說：“葉蘇淺撿到了小夥子剛過世女友的手機，他是來拿手機的。”
男人不疑有它，抹脣，深邃的眸子帶着幽深的笑意，東辰奕的女人？有意思，是個漂亮的東方女人呢。
辦完事，葉蘇淺整個人都很輕鬆，買了一杯巧克力奶茶喝着，沿着街道慢慢往醫院走去。
這條街很乾淨很漂亮，是Y國的文化老街，建築都很復古，帶着中世紀的氣息。
東辰奕來電話，問她在哪兒。葉蘇淺掛斷，撥了視頻電話過去。
“奕，我在逛街哦，我在熟悉養育你長大的城市。”葉蘇淺笑容明媚燦爛，拿着手機轉圈圈，身後的建築街道一一呈現在屏幕中。
坦白說，純西式建築並不是葉蘇淺的審美取向，但她卻很喜歡這個城市。
因爲這是東辰奕的家，是東辰奕的國度。
也許應了那句話，因爲一個人，愛上一座城吧。
“事情辦好了？”東辰奕望着屏幕上笑靨如花的女人，柔情似水。
“嗯。”葉蘇淺秀了秀手裡的巧克力奶茶，享受地喝了一口，“奕，這個很好喝，甜甜的，要來一杯嗎？”
“我不喜歡甜食。”東辰奕在電話裡和她調情，“當然，你要是願意用嘴餵我，我可以考慮接受。”
“流氓！”
“流氓夫人。”
“滾！”
“我晚點滾回家，夫人等我。”
葉蘇淺滿意地掛了電話。
不遠處，一輛黑色的保時捷低調地停在路邊，車窗半開，男人的視線一直停留在葉蘇淺的身上。
她的長相在東方人中並非絕色，但給人的感覺很特別。
笑起來明媚惹眼，美麗動人。
安靜時氣質如蘭，如蓮花靜靜開落。
突然很想去會會這個女人。
他非常有興趣瞭解東辰奕身邊的每一個人。
之前東辰奕把葉蘇淺藏得太隱秘，若非內線透露，他都不知道東辰奕已經和這個女人登記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