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晉龍德十二年,初秋
風有些乾躁,天氣有些燥熱
秦陵郡城的城門口,一如既往的熱鬧。
烏家的甄選大會結束了,可是另外一樁新聞卻在秦陵郡城內引起了更大的風波。
白衣劍聖陸少遊將親自到總督府提親。
這可是比烏家的甄選大會更熱鬧,更鬨動的事情啊!
白衣劍聖陸少遊,八品強者,大晉武林年輕一代最強者之一,明義經院最年輕的執事,響噹噹的鑽石王老王。
要向馬大總督的女兒提親了。
不提這樁聯姻背後的勾當,單說白衣劍聖陸少遊這個名字的殺傷力,便足以吸引整個大晉的眼球。
一條直通秦陵郡城的官道上,仍然是車水馬龍,人來人往,與以往不同,這一路上的行人,似乎都有些心不在焉的感覺,從一大早城門開始,這一種上的行人便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時不時的還回頭望上一眼,彷彿在期待着什麼一般。
天上的日頭快要升到正中央的時候,官道的遠處,傳來一陣陣的喧囂聲,一隊車馬出現在官道的盡頭,緩緩而行,路上的行人俱都停下了腳步,很自覺的站到了官道的兩側,一個個仰頭腦袋,以一種仰慕,羨慕,嫉妒,好奇……
一時之間,彷彿這世上所有的情緒,正面的,負面的,中性的,都從這一衆路人的眼中表達了出來。
“這他媽的,爲什麼老子昨天沒光着身子衝到水裡呢?今天早上一病不起呢?爲什麼我會這麼蠢滿腦子的想着看那白衣劍聖陸少遊親自來來總督府求親呢?爲什麼我昨天沒有一跤把腿給摔斷呢?!”
王福是秦陵郡城城門口今日的小隊長,從早上到現在,他心中有的只是興奮和開心,因爲天下人都知道今天白衣劍聖陸少遊要親自到總督府去求親,自己當值,不僅僅能夠親眼目睹這位傳說中的超強強者的風采,更重要的還是能夠混到不少的賞銀,自己雖然只是一個守城的小兵卒,可也勉強算是總督府的下屬不是,這白衣劍聖和明義經院路過這裡,還能虧得了自己一干人等不成?明義經院可是不差錢的啊!
而且以今後一段時間裡,和同僚們喝酒打屁的時候,也多了一段的談資不是?
這樣的好事兒,一般人想求還求不來呢,如果不是他的後臺比較硬,今天也輪不到他守城門口不是。
可是現在,他站在城門口,手裡握着長槍,身體直髮抖,感覺到到心裡拔涼拔涼的,直想抱頭痛哭。
筆直的官道上,一個青衣的人影,搖着小扇,悠閒瀟灑的朝着城門口走了過來,與那一種求親的行人不同,這一位,是從城內向城外走的。
你出城也就罷了,我也沒攔你,可你爲什麼要站在城門口呢?
是啊,你爲什麼要站在城門口呢?
這不僅僅是王福一個人的疑問,還有在城門口附近的所有人。
青衣小扇,白玉束髮。
穩穩的站在城門口的官道中心。
不過,這並不會阻礙人羣的進出,甚至也不阻礙車馬的進入,只是無論是行人還是車馬,都要從他的身邊繞過去。
別人可以從他的身邊繞過去,可是王福知道,陸少遊求親的車隊絕不會。
不說這求親的隊伍龐大,已經將整個官道完全佔據,行到城門口的時候根本就不可能容下一個人站在路中央,單說這白衣劍聖陸少遊也好,還是明義經院也罷,都不會容忍在這樣的日子裡,在城門口給人讓道,繞道而行。
“這是誰啊,膽兒這麼肥?!”
看到這青衣少年輕輕鬆鬆的往這路中心一站,立刻將衆人原本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圍的路人第一個想法自然是,這位的膽兒太肥了,當然,這也只是路人甲的想法而已,知道底細的人卻徹底的興奮了起來。
是啊,不興奮能行嗎?
此時,秦陵郡城中已經集合了許多武林中人,這些武林中人,大部分都是因爲此事而來。
這些人,除了極少數的一些別有用心的分子之外,其餘的全都是在這附近的江湖八卦黨。
江湖之中從來都不缺少八卦,自然也不會缺少八卦黨。
這些人的武功可能不行,但是傳八卦的本事卻是一流。
在來之前,這些人的心中還在想着,天龍神山會如何應對,想不到,這求親的隊伍還沒有進城呢?
天龍神山的應對就來了。
王蛇啊!
這城門口站着的可不就是王蛇嗎?
雖然這些江湖八卦黨沒幾個人親眼見過這位王蛇王首座的。
可是江湖上關於他的傳聞卻多不勝數。
青衣小扇,白玉束髮!
這就是王蛇在江湖上盛傳的裝束。
當然,裝束這個東西是可以今仿冒的,想當年,王蛇剛剛成名的時候,江湖上的青衣小扇,白玉束髮環一度賣得脫銷,讓某些精明的商人大賺了一筆。
即使是現在在江湖上行走,也能時不時的看到一些這樣裝扮的江湖俠少。
可是在這個時間點,有這樣的膽子,站在秦陵郡城大門口的官道上面的,一副心安理得模樣的傢伙,除了王蛇之外,還能有誰?
還有誰有這個膽子站在這裡呢?
“好傢伙,天龍道這一次竟然如此的直接,看來,他們這一次對明義經院想要插手雲州真的感到十分的不滿啊,不過,這般的名門大派,遇到這樣的事情,不是一向都在背後做交易的嗎?哪裡有今天這個樣子,明目張膽唱對臺戲?!真是奇了怪了!”
“天龍神山這麼做,殊爲不智啊!”
有江湖老鳥如此想道。
的確,在許多人看來,天龍道這麼直接堵門的作法的確是大大的不智。
今天是陸少遊求親的日子,這種事情對陸少游來說是不容有失的,因爲一旦出了問題,這面子可就丟得大了。
這世上,什麼仇最大?
殺父之仇。
什麼恨最深?!
奪妻之恨!
若是今天王蛇真的在這裡截胡成功,嘿嘿——
他陸少遊之前十數年在江湖上打下來的威名,可就真正的毀於一旦了!
但是天龍神山就不同了,陸少遊求親成不成功,關天龍神山屁事兒?
只不過是因爲求親的對象是天龍神山勢力範圍之內的總督,所以才顯得敏感了一點。
敏感歸敏感。
當這個消息傳出來之後,真正陷入被動狀態的是明義經院,而非天龍神山,因爲他們無路可退,而天龍神山這一方面,即使他們不做任何反應,人們也會認爲這兩派私下的達成了什麼和解的協議,在背後做出了什麼交易,所以天龍神山纔會放手不管的。
但是現在,王蛇突然高調的出現在這秦陵郡城的城門口,這表示什麼?
這表示天龍神山也在表明自己的態度,與明義經院完全對立的態度。
這也就意味着,雙方再無緩和的可能性了。
要麼是陸少遊求親成功,要麼是王蛇搞事成功,除此之外,再無第三種可能!
這下子,針尖對麥芒了。
王蛇站在城門口,絲毫不在意周圍或驚異,或火辣,或漠然的眼神,只是微笑的看着從遠處行來的車隊,悠然的搖頭扇子。
“呵呵,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呢,上一次有這種感覺是什麼時候呢?二十六年前的那個晚上?還是,更早以前呢?!”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不爽的事情,他的眼睛眯了起來,面上的笑容依舊,可是眸中閃動着的卻是無比的冰寒。
“隊長……!”
王福身邊的一名親卒悄悄的走到他的身邊,指着王蛇道,“隊長,您看,咱們是不是去看一看,今天可不是普通的日子啊,要是真的讓——!”
“啪——!”王福一巴掌就甩了過去,把這個親卒打了個屁股墩兒,惡狠狠的道,“想找死啊,乖乖的給我在這裡呆着!”
他現在已經來不及再多罵一句了,因爲明義經院的人馬已經到城門口了。
“噠噠噠——!”一陣混亂的馬蹄聲響起,不多久,又靜了下來。
明義經院的車馬停了下來。
停在了離城門口三丈的地方。
明義經院一方,在最前頭的是三個人,義薄雲天紀中棠,白衣劍聖陸少遊以及鄭夫人。
義薄雲天紀中棠和鄭夫人,都在秦陵郡城出現過,大家對他們也並不陌生,只有騎着馬在兩人中間的白衣少年,纔是衆人的焦點。
王蛇很英俊,只是俊秀的面容中透着一股子陰柔的秀氣,這個白衣少年不一樣,如星點漆般的雙眼,高挺的鼻樑,飛揚入鬢角眉毛,還有一臉溫和但不失威嚴的笑容。
“喲,我說誰呢,這麼一大早的帶着一隊人馬衝秦陵郡城來了,原來是我們的天之驕子啊,呵呵呵!”
王蛇掩嘴而言,絲毫不掩飾語氣中流露出來的嘲諷之意。
“你是何人,爲何要擋住去路?!”
未等陸少游回答,紀中棠便打馬而前,看着王蛇問道,目光如刀,死死的盯在王蛇的臉上,彷彿要把他看穿一般。
“紀大俠,何必裝糊塗呢?我是誰,你會不知道?笑話!”王蛇摺扇一收,冷笑道,“你們明義經院的人還真他媽的虛僞呢!”
“你——!”
紀中棠神色一變,似乎想要發作,卻又忍了下來,“哼,這世上的小賊多如牛毛,我如何又能認得那麼許多,快快讓路,免得自誤!”
“大路朝天,各走一邊,這官道這麼寬,你們過去就是,與我有何相干!”王蛇“刷”的一聲,又打開了摺扇,輕輕的搖動着,“明義經院的人,還真是霸道啊?!”
“是啊,我們明義經院是霸道,可是霸道,總比不守信義強吧!”紀中棠淡淡的道,坐在馬上,挺直着身子,居高臨下的看着王蛇,目光中透着一股子嘲諷。
“你的意思是說你們明義經院給了山上那羣老傢伙好處,然後那些老傢伙答應你們決不在你們求親的時候找麻煩的事情是吧?!”王蛇笑了起來,手中輕搖的扇子也停了下來,“可是,我並沒有找你們的麻煩啊,我也不會阻止你們進城的,你們進去就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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